艾思宇呆滯地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頭泛起無限寒意,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用力地搖了搖頭,希望這些不是真實的。
艱難地邁動腳步向不遠處走去,彎下腰伸出顫抖的雙手觸碰地面上的一個男子,男子身體還殘留著餘溫。
「喂,兄弟醒醒。」艾思宇雙手搖晃這男子的肩膀,男子口中溢出一股鮮血未有絲毫回應。
艾思宇又向地面上的其他屍體撲去,同樣的結果回應著他。望著眼前的一切,血凝成河,屍積如山,一塊塊軀體肢殘片解散落的分佈在地面上,一顆顆血淋淋的內臟錯雜地丟在草叢中,月光下鮮紅色的血跡在綠色的映襯下令人感到窒息。
地面上冰冷的屍體幾乎都是被人以強大的力度震碎,體內的內臟殘碎不全,屍體柔弱的毫無質感。
艾思宇慌亂地向司徒月居住的那處農家趕去,破舊的院門虛掩著,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心底襲來,慌亂地衝了進去。
「不!」眼前的一切令他回去了以往的冷靜,院落的正中心兩個老人躺在地面上,兩隻乾枯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兩人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顯然兩人是臨死前用掉最後一絲力量爬到一起的。
艾思宇慌亂地衝向兩個老人,用手輕觸兩人身體,一絲餘溫還未散去。
「大爺,大媽,你們醒醒。」艾思宇體內清流調動注入兩人體內,試圖運用自己的修神之力來救活他們。
「咳」老者一陣咳簌,一道道鮮血從口中溢出。
「小伙子,別費力氣了,小月被他們追殺跑出了村子,現在還不知怎麼樣呢!你快去看看她吧!」老人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又一口鮮血自口中湧出,老人艱難地測過頭凝視一眼身旁的老伴,眼中充斥著一種安詳,乾枯的雙手緊了緊,最後的一點生機迅速消逝。
艾思宇站在那裡看著兩道漸漸冰冷的屍體,眼角落下幾滴淚水,他內心深知若不是自己把司徒月帶了,這對老人也不會慘死,這群樸實的村民也不會命桑黃泉。
正在艾思宇陷入深深自責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什麼東西再觸碰自己,那是一種毫無能量波動的觸碰。
緩慢地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再次被撼動,那裡一個滿身血淋淋的孩童趴在地上,小巧的身軀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男孩身體爬動間帶出一道半米寬的血痕,男孩的腹部被一種力量強行貫穿,汨汨的液體不斷從空洞中流出,一根細小的腸子從中被扯出,彎彎區區地延伸出幾米遠,腸子上一層淡淡的血映射出寒冷的月光。
腸子的另一端掛著一顆艾思宇說不出名字的器官。「哥哥,可不可以幫我找母親,我害怕這裡了,好可怕啊,到處都是鮮血。」男孩稚嫩的聲音無力地響起,小臉因痛苦變得不斷抽搐。
艾思宇聽著孩子無助的話語心頭隱隱作痛。「這還是個孩子,這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心狠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艾思宇抱著頭蹲在地上流著淚水,一雙小手伸出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滴。
「哥哥,不要哭,母親說過,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學會堅強,我們是男人,男人要有男人的樣,男人要有男人的尊嚴。」艾思宇抬起低垂的頭,看著孩子正在費力的伸出小手鉤向自己。將那隻小手握在手中,小手柔弱的毫無力度,孩子痛楚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天真一種未被任何塵世污染的天真。
「對,母親說得對,哥哥不哭,哥哥要堅強。」艾思宇強忍著淚水回應著他,孩子嘴角微翹露出一抹微笑,但那抹微笑隨即被面部的抽搐所取代。
孩子的小手一陣劇烈的抽搐開始變得有些冰冷,艾思宇透過眼前的淚滴清晰地看到孩子臨死時的那份痛苦,那雙漆黑色的雙眸中有著屬於他的天真還摻雜著一種對生的渴望。
放下那隻小手,艾思宇站起身看著一如往昔的院落,腦海中孩子臨死時的那種眼神卻無法揮去,那種眼神他此生難忘,那種渴望他今生銘記。
心中被一種自責所充斥,一種強烈的內疚感令他不知自己該怎麼做。
艱難地查遍整個村莊,沒有發現司徒月的身影,也沒有再找到一個生還者,全村一千多條生命在一夜之間成為亡魂。
留下一聲無奈地歎息,艾思宇走出村莊,將近村口之時回頭看了一眼夜幕下的村落,那裡似乎兩個老人在對自己微笑,那裡似乎一個孩童在向自己招手。
「對不起,也許我今生都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我不會叫那些畜牲活的自在。」心頭泛起一絲冷意,深邃的雙眸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經過一夜的苦尋,艾思宇將整個帝都查遍,沒有司徒月的身影。
將近清晨艾思宇拖著疲倦的身軀向軍營閃去,小諾躺在床上微瞇著眼睛看著毫無精神的艾思宇。
「思宇你怎麼了!怎麼心事重重的?」
「沒什麼!心情有點不好!」艾思宇倒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村中的一個個場景。
「思宇你不拿我當朋友嗎!你一定有事,我從沒見過你情緒如此低落!」小諾站在他的胸口大眼睛盯著他問道。
艾思宇自然知道小諾是關心自己,這個世界中小諾是自己真正的兄弟,但是他又不想讓他知道這一切,因為知道又如何只是徒增這個小東西的煩惱罷了。「沒什麼小諾,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小諾看著他如此疲倦知道他經歷了一些事情。「思宇,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我是兄弟,只要是我小諾能幫到你的我定會全力以赴。」
「呵呵,小諾真的沒什麼事!放心吧,我休息一會就好。」看著小諾著急的樣子,艾思宇心中一陣感動。
「思宇,告訴我,別忘了我曾答應過夢馨好好照顧你,我小諾這份諾言自會遵守一輩子,我願替你分擔任何憂愁。」小諾的臉上滿是凝重絲毫沒有往日的歡笑,艾思宇自知拗不過他,將昨晚的事完全告訴了他。
小諾聽後從艾思宇的胸口滾到了床上,雙眼變得有些呆滯。
「這就是修神繁衍到巔峰的產物嗎!這些畜牲你們不配做一個修神者,我小諾此生不知是否該踏上這條修神路!」小諾自言自語著,話語中滿是失望。
一陣沉默過後小諾回過頭看著同樣呆滯的艾思宇,輕聲問道:「思宇知道是誰幹的嗎?今晚就送他們去六道輪迴吧,他們此生不配為人,他們此生也不配修神。」
小諾平靜地說著,嚴峻的小臉給艾思宇一種曾未見過的異樣之感。
一日的軍訓令得艾思宇身體更加疲憊,他不敢停下自己的身體,他害怕自己停下時腦海中再次出現兩個老人的笑,他害怕自己停下來自己再次看見孩子的眼神。
夜幕漸漸來臨,艾思宇沒有吃晚飯,躺在床上盡力平息自己內心的波動。
時間將至午夜,身體倦意已消失的差不多,艾思宇帶著小諾閃出軍營,身體剛要閃動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艾思宇,你打算幹什麼去!」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緩緩地轉過身。張昊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臉上依然掛著那道猥瑣的表情。
「張昊,你怎麼跟出來了!」艾思宇有些驚疑地問道。
「今天我就看出你情緒不高,知道你遇到什麼麻煩了。你可真不夠哥們義氣,遇到麻煩也不告訴我一聲。」聽著張昊調侃的話語,艾思宇心頭一暖,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張昊的肩膀。
「不是兄弟不告訴你,是我遇到的麻煩太大了,兄弟不想把你牽連進來,上一次的救命之恩都不知道我此生能否報答」
「你小子說這麼酸的幹嘛!兄弟一同來參軍,一同去過妓院,一同喝過花酒,還有什麼不能共同承擔的!」張昊打斷了他的話,有些不正經地說道。
聽到妓院,艾思宇再次響起司徒月,心頭的悲傷再次加劇。
「好,張昊,有你這句話,這份情兄弟領了,這份友誼我會用一生來珍惜。」輕輕拍了拍張昊的肩膀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聽著艾思宇的訴說,張昊面色劇變。
「太他媽不是東西了,連個孩子都不放過。還在這裡耗什麼時間,走吧,思宇,咱們解決掉這些畜牲。」張昊一臉怒容,話語中充斥著一種凌厲的殺伐之意。
兩人調動體內氣息,身體閃動間消失在夜空中。
「劉望年你這畜牲等著我!我會用你全家鮮血來祭奠死去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