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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錢夫人的驚恐 文 / 無為法

    一笑大師的這話出口,淨月禪師一口氣上不來,憋在喉嚨口,差點氣昏過去,而秦雲卿卻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笑大師,心中湧起一陣怪異至極的感覺,剛才還侃侃而談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這才轉眼間,便又恢復了酒肉和尚的模樣,這也……變得太迅速了一些。舒蝤梟裻

    一笑大師站在原地,卻見淨月禪師只是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頓了頓,再一次開口了:「我說淨月,你我也好歹是同為佛門一脈,雖說我也算是長的玉樹臨風,但是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可是和尚,不能娶親的……」

    「你,你給我滾!」淨月禪師一探手,就把放在秦雲卿身邊的蒲團抓了起來,狠狠的朝著一笑大師的臉上的砸去,「一笑,你與我之間,以後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一笑大師詫異的看了淨月禪師一眼,「這麼說來,你還是想要我陪你一輩子?!」說完,一笑大師猛地跳了起來,「不成,這可不成!我還是原路回去吧!」

    「滾!你給我滾!」淨月禪師現在哪裡還有一絲一毫高僧的模樣,指著一笑大師恨不得生生的咬下一塊肉來。

    「你這個女人真兇!」一笑大師笑著轉身,隱沒在後面的帳幔之中。

    秦雲卿見一笑大師走了,正要站起身來,卻看見一笑大師那滿臉的絡腮鬍子又在淨月禪師的身後出現:「淨月,你以後開著窗,多見見陽光,莫再要像老鼠一樣,藏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沒得把自己弄得像鬼一樣,當心以後出去嚇死人!哈哈……」一笑大師縱聲笑著,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帳幔之後。

    淨月禪師咬著牙齒,手中緊緊抓著一隻蒲團,盯著那還在不住晃動的帳幔,若是一笑大師再次出現,她定然要狠狠的砸他一臉。只可惜帳幔漸漸的停止了搖晃,而那張可惡到極點的臉,卻再也不曾出現。

    「禪師。」一直呆在一邊的秦雲卿,終於開口,「若是禪師再沒有吩咐,雲卿告辭了。」

    「慢著!」淨月禪師募得轉身,盯著秦雲卿,眸光中全都是犀利。

    秦雲卿下意識的猛地退了一步,一臉戒備的看著淨月禪師。

    「主子。」還沒有退去的暗影,上前一步,擋在了秦雲卿的前面。秦雲卿看著這個黑色的人影,提起的心,這才猛地放了下來,若是早知道自己的身邊隱藏著這樣的高手,自己剛才又何必犯險,親自動手刺殺淨月!想著不禁有些嗔怪獨孤擎,既然做了這些佈置,為什麼早先不跟她講!害得她一直為著今日之事擔驚受怕!

    淨月禪師卻似沒有看見暗影一般,上前一步,盯著秦雲卿:「今日之事,就此打住,貧尼不會外傳,想必施主也不會,但是貧尼還是要跟施主說一聲好自為之,如是施主有朝一日……,貧尼若是要動手,也不必近身才能行的。」

    秦雲卿被淨月禪師的這番話,硬生生的嚇出一身冷汗來,當即上前一步,走到了暗影的前面,盯著淨月禪師,眼神中帶著一絲譏諷和九分的怒容:「禪師,我念你是有些真本事的高僧,因此才步步退讓。但並不表示我會怕你!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即便是再死一次,也是無所謂的。但是,我以後若是無辜而亡……」

    秦雲卿冷笑著,一臉的陰森,倏的轉身看著暗影:「你記著,我若是以後無辜而亡,錢夫人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你務必讓錢府寸草不留!然後詔告天下,錢府滿門,都是因為淨月禪師而死!若是做不到這一點,我不許你死!」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震得淨月禪師的心,使勁的顫了顫,才穩定下來。

    「你……」淨月禪師伸手指著秦雲卿,「你怎可如何狠毒?!」

    「這一切全都是拜大師所賜,我倒要看看,大師所謂的慈悲,倒底是怎樣的?!」秦雲卿抬著頭,一臉挑釁的看著淨月禪師,「若是大師無事,雲卿這就告辭。」說著,頭也不回的向著大殿外走去。

    淨月禪師看著秦雲卿的背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身子一軟跌坐在蒲團上,喃喃重複著一句話:「我,真的,錯了嗎?」

    錢夫人正在門外等得心焦,終於聽見「吱嘎」一聲,門從裡面打了開來,急忙小跑著過來:「禪師,可是事成……」突然,說了一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傻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衣冠整齊的秦雲卿,張著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母親可是意外女兒竟然活著出來了?」秦雲卿冷冷的看著錢夫人,眸光中閃過一絲陰狠,可是臉上卻笑意盈盈。

    「啊,不,沒有,我的兒,你怎麼會這麼想?」錢夫人詫異了一下,瞬間便回過神來,親熱的拉住了秦雲卿的手腕,「剛才禪師說要和你單獨說話,可把我擔心死了,如今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錢夫人這一番話,可是花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握住秦雲卿的手,冷而有些僵硬。

    「多謝母親掛心。」秦雲卿的絲毫不掩飾滿臉的嘲諷,「我想去看看我娘的法事做的如何的了,不知母親現在可有空閒?」

    此刻錢夫人哪裡肯陪著秦雲卿一起去,她還要找淨月禪師卻證實秦雲卿的身世!

    剛才在外面的院子裡,把在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從頭至尾,細細的琢磨了一遍,錢夫人越琢磨,越覺得秦雲卿就是那個死去的賤人!可是現在秦雲卿卻安然無恙的從屋子內走了出來,必然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定然要弄清楚才行。

    「魏媽媽,你陪著二娘去看法事做的如何了,讓二娘替胡姨娘上一炷香,好歹也是生養一場。」錢夫人扭頭吩咐魏媽媽,魏媽媽應了一聲,帶著秦雲卿向著西邊的小偏院走去,而錢夫人卻返身進了屋子:「禪師,可在?我有事請教。」

    淨月禪師在屋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著聲音,回了錢夫人一句:「不知夫人有何事見教?」

    「不知能否容我進內?」錢夫人躬著身,萬分恭敬的開口。

    「不必,貧尼出來就是。」淨月禪師想著一笑大師說的話,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太陽底下了,或者,今後,她真的應該出去走走才行。

    西邊的小偏院裡,法事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一眾姑子正在搖頭晃腦的念著金剛大藏經,為首的靜安姑子看見魏媽媽進來,連忙迎了出來。

    「靜安師父,我家姑娘過來上香。」魏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的看了一眼秦雲卿,卻見秦雲卿臉上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可是魏媽媽心中那不安的情緒卻越發的強烈起來,不知怎麼的,魏媽媽覺得秦雲卿從那間屋子裡出來之後,整個人似乎變得更加的……柔和了。不,應該是更加的凌厲了,只是這凌厲隱藏的更深了。

    「有勞靜安師父。」秦雲卿給靜安姑子屈了屈膝。

    靜安姑子連忙笑著說不敢,返身回去燃了三炷香過來,恭敬的遞給秦雲卿。

    秦雲卿接過,雙手舉著,走到胡真珍的牌位前,凝視了一會兒,看著那錢門胡氏幾個字,胡真珍的容顏驀然的出現在腦中,那一臉和藹和寵溺的模樣,讓秦雲卿只覺得鼻子一酸,眼眶頓時濕潤起來,雙膝一屈,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團上:「娘,不孝女兒給您磕頭了。」把香插到了香爐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直起腰來,眼淚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

    「姑娘,節哀吧。」林嬤嬤上前,扶起了秦雲卿,「姨娘已經去了,只要姑娘你能好好的,姨娘即便是在天上看著,也是安心的。」

    秦雲卿點點頭,只是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嬤嬤,我,我想娘了。」這一段時間的膽顫心驚,回想起在江南小鎮的安然無憂,秦雲卿此刻越發的想念胡真珍,雖然那副肩膀是那麼的柔弱,但是那柔弱的肩膀給她了安穩的五年生活。

    林嬤嬤歎了一口氣,喚了春花過來,給秦雲卿擦拭眼淚,自己也恭恭敬敬的給胡真珍磕了一個頭:「姑奶奶,你安心就是,奴婢定然會好好護著姑娘,便是拼了奴婢的性命,也不會讓她受人欺負的。」

    「嬤嬤……」秦雲卿聽了林嬤嬤的話,眼淚流的更急了,春花一邊替秦雲卿擦著淚水,一邊安慰著,直到林嬤嬤也過來,勸慰了好久,秦雲卿這才漸漸的止住了淚水。

    眾人祭拜了胡真珍,從小偏院出來的,正好看見淨月禪師也從前面過來。

    「禪師。」秦雲卿上前給淨月禪師行了一個禮,「謝禪師替我姨娘做法事,雲卿定然銘記於心,感念禪師的恩德。」秦雲卿這話別人聽著感覺彆扭,可是淨月禪師卻心知肚明秦雲卿指的是什麼,微微的蹙了蹙眉,想要說上幾句,最後卻只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你以後好自為之就是。」

    「謝禪師指點,雲卿一定謹記在心上。」秦雲卿就當作聽不出淨月禪師的言外之意,又行了一個禮,這才退了一步,站在了錢夫人的身後。

    錢夫人看了秦雲卿一眼,那眼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母親,可是過來看姨娘?」秦雲卿看著錢夫人故意開口,其實哪裡有正室過來給妾室的法事觀禮的事情,只是秦雲卿看著錢夫人不爽到了極點,但又不能在眾人面前撕破了臉皮,這才硬生生的噁心了錢夫人一句。

    「我……」錢夫人的臉色一僵,隨即又笑著道,「我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想過來看看法事是不是結束了,若是結束了,不如我們就早些回府。」

    「哦……」秦雲卿「哦」了一聲,一副瞭然的模樣,「聖人云:死者為大。既然母親不打算觀禮,那就不要進去驚擾我娘了。」

    「你……」錢夫人想不到秦雲卿竟然連一點點面子都不給她留,臉色頓時有些發青,卻也不好意思就此發作,雖然氣的肝疼,卻又不能把秦雲卿怎麼樣了去,臉色頓時有些青中帶紫了。

    「小施主,以後若是無事,不如常來水月庵與貧尼談談佛理。」淨月禪師開口替錢夫人解圍,「難得小施主也是一個有慧根的。」

    秦雲卿看了一眼淨月禪師,淺笑著唱了一個諾:「既然禪師如此高看雲卿,雲卿自然是受寵若驚的,以後少不得要打擾到禪師靜修的。」

    「嗯。」淨月禪師點點頭,轉頭看見靜安姑子從裡面出來,問道:「靜安,法事做的如何了?」

    「回師父,法事已經結束了。」靜安姑子恭敬的回答。

    既然法事已經結束了,自然就沒有再進去的必要了,倒是免了錢夫人的尷尬,魏媽媽急忙添了香油錢。

    錢夫人便帶著秦雲卿向淨月禪師告辭,回國公府去了。

    「魏媽媽,你看……」錢夫人坐在椅子上,眉心緊鎖,「她竟然平安無事的從屋裡出來了!後來我曾經在淨月面前旁敲側擊過,但是淨月卻是一直支吾著,不肯說一句實話,讓我的心中……著實不安。」

    魏媽媽的心「突突」的狂跳起來:「夫人,難道淨月禪師沒有說二姑娘不是那個人的魂魄轉世?」

    錢夫人揉了揉了太陽穴,點點頭:「淨月沒有說她不是,也沒有說她是,這才是我最疑心的地方。」

    「為什麼會這樣?」魏媽媽的臉色有些發白,「難不成以淨月禪師的功力,並不能收了她?!」魏媽媽此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臉色瞬即慘白起來,若是果真如此,那麼她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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