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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安平侯府 文 / 無為法

」我的好姑娘,原來你已經出來了。舒豦穬劇」魏媽媽遠遠的看見秦雲卿過來,忙笑著緊走兩步,迎了上來,」去水月庵有一段距離,因此夫人便讓奴婢過來催促一下姑娘。」魏媽媽的聲音裡滿是歉然,開口解釋,「想不到姑娘已經準備好,倒是讓奴婢輕省了。」    「有勞媽媽多跑這麼一趟,遣個小丫頭過來說一聲也就是了。」秦雲卿也笑著開口,「媽媽辛苦了。」

    「當不得辛苦兩字。」魏媽媽笑著,姿態放的很低,「姑娘可用過早飯了?用的可香?」說著,扭頭問春花,「可帶了點心?路上餓了可以先墊墊肚子。」

    「回媽媽,姑娘已經用過早飯了,奴婢生怕姑娘路上餓,帶了姑娘平日裡愛吃的點心。」春花急忙上前回話。

    魏媽媽笑著點頭,這才朝著秦雲卿和林嬤嬤說道:「帶了就好。姑娘,不如我們這就走吧。」

    寒暄完了,魏媽媽帶頭,秦雲卿跟在後面,一行人向著正院走去。

    剛進正院,錢夫人早已經準備好了,今日的錢夫人打扮的很是富貴,一條紫色的勾勒寶相花紋馬面裙,淺紫色的四喜如意雲紋褙子,頭上帶著一套碧玉翡翠的頭面,整個人顯得富貴至極。

    錢夫人一見秦雲卿來了,急忙笑著招手:「我的兒,快過來這裡。」言笑晏晏的模樣,恍如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母親安。」秦雲卿屈膝給錢夫人行了一個福禮。場面上的事情,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錢夫人既然擺出了這麼一個陣勢,秦雲卿卻也不會板著臉的。

    「我的兒,你就是這麼講究!我們娘兒兩個哪裡用的著這麼生疏。」錢夫人說著,站了起來,上前兩步,拉住了秦雲卿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現出一抹憂色,「昨天聽丫頭們說,你身子不舒爽,今日可曾好點?」

    「只是偶感時氣而已,不礙事的,倒是連累母親擔心了,顯得女兒不孝。」秦雲卿笑著答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聽秦雲卿這麼一說,錢夫人提起的心似乎放了下來,伸手拍了拍秦雲卿的手背,「最近我身子骨也不行,總是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的,若不是如此,我早就過去看你了,誒……」

    「母親的身子要緊,女兒不能床前盡孝已經羞愧於心了,哪裡還能勞累母親探視。」秦雲卿淺笑著回答。兩人你來我往之間,滿肚子的虛假,可是偏生又做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來,讓人看著都覺得累。

    終於錢夫人覺得自己戲做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轉了正題:「我前兒個做了一個夢,那夢裡模模糊糊的有一個女子,形狀甚是淒苦,看背影竟然像極了二娘你,問了才知道竟然是胡家妹妹,誒……」錢夫人微蹙著眉心,歎了一口氣,「我的兒,你年輕不經事,這身後事可是半點馬虎不得。因此上我這才遣了魏媽媽聯繫了水月庵,給胡家妹妹做法事,我的兒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秦雲卿的心裡已經怒到了極點,這個老虔婆竟然拿娘親的在天之靈說事,她恨不得狠狠的一口啐在面前這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可是臉上卻是一臉感激的模樣:「多謝母親記掛著,我年輕不懂,還望母親能多指點才是。」

    「呵呵,你不見怪就好。」錢夫人臉上的憂色隱去,換上了一臉的笑意,「這淨月禪師是得道神尼,最是難請的,我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請到淨月禪師出面做法事的。」

    「母親費心了。」秦雲卿給錢夫人行了一個禮。

    錢夫人急忙笑著扶起了秦雲卿:「我的兒,我們這就走吧。」

    今日天氣不錯,艷陽高照,但卻並不是很熾熱,暖洋洋的,顯得十分的舒適。

    秦雲卿倚在靠墊上,有些神不在焉,一會兒想著佑哥兒是不是出事了,一會兒想著見著淨月禪師,若是她認出了自己只是一縷幽魂,自己該如何自處。可是兩件事,沒有一件是有頭緒的,秦雲卿心中便有些煩悶。

    林嬤嬤坐在一邊,看著秦雲卿神色不住的變幻著,整個人懨懨的,卻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最後只得歸結到秦雲卿身子不適。

    「姑娘,奴婢替你把墊子鋪開來,姑娘將就著在車子裡歇息一下,到水月庵還有好長一段路。」林嬤嬤勸慰著,便動手鋪好了墊子。

    秦雲卿雖然並不想因為這個而精神不好,但是卻也不知怎麼解釋,也就順著林嬤嬤的意思,歪著身子,躺在墊子上,繼續想心事。

    一時間,馬車上誰也沒有說話,一片寧靜。

    錢夫人也倚在車子上,魏媽媽跪在一邊,正在收拾案幾,然後拿出一個食盒來,裡面放著幾碟精緻的糕點,魏媽媽把糕點拿出來,放到案幾上:「夫人,這豌豆黃是奴婢讓小廚房今日早上做的,夫人嘗嘗,還有點熱乎呢。」

    錢夫人伸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又停住了:「我今天和她說話,卻沒有看見一絲異狀,難道說,她真的這麼湊巧,只是生病了?你說,這是否可能?」

    魏媽媽詫異的抬頭,看了錢夫人一眼:「夫人,奴婢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前兩日很明顯二姑娘對今天的這一趟,是有些膈應的,而且她也著慌了,去找了佑哥兒,可是這才一天時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一般,若不是奴婢親眼看見,定然要以為是找人假扮的。」

    「不論是真的沒事,還是硬撐著場面,等見了淨月禪師,就一切真相大白了。」錢夫人的手猛地握緊,豌豆黃霎時間就被揉成了碎末,「我就不信,她能跑出我的五指山!」

    正在說著話,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錢夫人沒有防備,頭差點撞到車廂,魏媽媽忙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夫人,前面有一輛馬車擋路,過不去了。」車廂外傳來車伕的聲音。

    「夫人,奴婢下去看看。」魏媽媽微微的擰了擰眉,轉身掀開車簾,出去了。

    秦雲卿也發現馬車停了下來,翻身坐了起來:「怎麼回事?」

    「姑娘,嬤嬤,奴婢下去看看。」春花已經坐了起來,正探頭探腦的想著外面張望著,現在聽的秦雲卿問,連忙開口應著,也不等秦雲卿和林嬤嬤說話,掀簾走了出去。

    林嬤嬤看了秦雲卿一眼,想了想,拿起一塊面紗,替秦雲卿小心的掛了上去。

    不一會兒,春花上車來:「前面是安平候家的馬車,安平侯家的老太君今日也去水月庵做佛事,不曾想馬車到了這裡,老太君卻犯病了,危在旦夕,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安平侯家的人正急的團團轉呢。」

    秦雲卿一聽,連忙站起來:「我去看看。」

    「姑娘!」林嬤嬤卻開口叫住了秦雲卿,「你可知這個安平侯是誰?」

    秦雲卿募得轉身,看著林嬤嬤:「是誰?」

    「如今聖上正對北狄用兵,而安平侯就是那個掌握著北地兵權的人,永定國公府的世子爺可是他手下的前鋒。」林嬤嬤的聲音有些幽幽的,竟然帶著一絲凌厲。

    「那我更應該去了。」秦雲卿伸手撩起了車簾,「嬤嬤,錢家是錢家,錢致遠是錢致遠,而我若是見死不救,老太君有個萬一,安平侯在前線不能安心……,嬤嬤你想想……」接下去的話,秦雲卿就不說了,有些話不用說透,林嬤嬤也是明白的。

    今日的事情,秦雲卿若是見死不救,總有一日會傳到聖上的耳中,若是安平侯因老母病危,而使戰事有所延誤,聖上必然會遷怒到她的身上,因此這一趟,是定然要走的。

    林嬤嬤瞬間便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鍵,急忙從車廂裡拿出一個小匣子:「姑娘,你忘記帶上這個了。」

    秦雲卿扭頭一看,笑道:「還是嬤嬤想的周到,我真的是糊塗了。」

    秦雲卿在前,林嬤嬤在後,春花捧著小匣子一行人下了馬車,走到錢夫人的馬車面前:「母親。」

    錢夫人撩起車簾,皺著眉心看了一眼秦雲卿:「我的兒,你怎麼就下車了?我已經派人去前面打探了,若是不行的話,我們就換一條路走,千萬不要誤了吉時也就是了。」

    「母親,女兒聽說安平侯府的老太君身子不適,而女兒正巧懂些醫術,想要過去給老太君瞧瞧,不知母親意下如何?」身為女兒家就是這點不自在,家裡有長輩在的時候,沒有長輩的帶領可是不能輕易去拜訪別人家的。

    「我的兒,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萬一老太君因為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國公府可是吃罪不起的。」錢夫人想也不想,搖頭拒絕了。

    「母親,這安平侯可是北地的元帥,而兄長可是在安平侯手下當前鋒,如今北地正在打仗……」秦雲卿靜靜的說著事實,錢夫人被秦雲卿這麼一說,卻怎麼也坐不住了:「你,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母親自己前去問安平侯的夫人一就知道了。」秦雲卿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母親若是還不信,那就求人去問了父親再說。」

    秦雲卿說到這裡,錢夫人其實已經信了一大半了,原本還安穩的心,此刻頓時著慌起來,怎麼也坐不住了,騰得站了起來,卻不料起的太猛,車頂又底,一頭撞在車頂上,疼得使勁的吸了兩口氣,才把已經到了眼眶的淚水硬生生的憋住了。

    「夫人,你……」魏媽媽被錢夫人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去扶錢夫人,卻被錢夫人避開了。魏媽媽扶了空,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愣了一下。

    「還不快下車。」錢夫人已經出了車廂,見魏媽媽還愣在原地,回頭呵斥道。

    「啊,是,是。」魏媽媽連聲應著,跟在錢夫人的身後,下了馬車。

    「快,拿著我的帖子去求見老太君。」錢夫人看著杵立在一邊的丫頭婆子,聲音裡帶著怒氣。

    一邊的婆子聽了,連忙找出拜帖,飛一般的跑著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夫人,安平侯夫人說,老太君身子不好,不見客,多謝夫人記掛,改明兒回了京裡,她再過來拜訪。」

    錢夫人沒有想到安平侯夫人竟然拒絕了,當下愣了一下,卻聽見秦雲卿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再去一趟,就是秦雲卿求見。」秦雲卿又重複了一句,「就是醫好太后病症的秦雲卿。」如果這麼說,安平侯府的人還是不見,那到時候即便是聖上怪罪,也與自己無關了。

    婆子一聽,又飛一般的跑了去了,很快又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打扮的人。

    「夫人,姑娘,這位大姐是伺候老太君的。」婆子站住了,伸手指了指跟在後面的穿綠色褙子的丫鬟,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打扮很是大方,穩重。

    「夫人安,姑娘安,奴婢綠衣。」綠衣朝著兩人行了一個禮,「我家夫人聽說秦姑娘在,便遣了奴婢過來,請兩位過去,剛才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夫人和姑娘莫怪,實在是突然遇見意外,夫人也是措手不及。」

    「出門在外誰都可能遇見意外,哪裡就見怪了去。」錢夫人笑著讓綠衣起來,「閒話少說,還是去看看老太君吧。」

    綠兒自然點頭應好,在前面帶路,錢夫人和秦雲卿跟在後面,一行人想著安平侯府的馬車走去。

    安平侯雖然只是一個侯爵,但是卻掌握著北地的兵權,屬於有實權,因此錢夫人也不好托大,在馬車外給老太君請安,安平侯夫人聽見了,急忙出來和錢夫人寒暄。

    安平侯夫人大約四十幾歲的年紀,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並不是十分的艷麗,但是卻也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美人。

    「這一位就是雲卿姑娘嗎?」安平侯夫人看著站在錢夫人身後的秦雲卿,笑著開口。

    「雲卿給夫人請安。」秦雲卿急忙上前,給安平侯夫人行了一個福禮,「聽說老太君身子欠安,而雲卿正巧懂一點醫術,所以這才不請自來,還請夫人莫要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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