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孝宗帝的眼神在兩人之間疑狐的掃了一圈,這才開口說道,「認識?」
秦雲卿不知該如何回答,抬頭看了獨孤擎一眼。舒嘜鎷灞癹
獨孤擎卻笑著走到了秦雲卿的身邊:「認識,即便是她化成了灰,我也是認得出她的!」
「哦~,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嗎?」孝宗帝的眼神突的閃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來。
「聖上,你可還記得,幾個月前,臣突然不見了蹤影?」獨孤擎彷彿沒有看見孝宗帝臉上神情的變化,朝著孝宗帝行了一個禮,神情十分的嚴肅。
「是~~,去江南的那一次?」孝宗帝恍然大悟,「就是那一次,你們認識的?」
「聖上英明!」獨孤擎使勁的拍了拍手,「那一次可是危險到了極點,若不是卿小娘子,我怕是就要永遠的留在江南了。」
「那一次受傷,就是她救了你?」孝宗帝臉上有些不相信。
獨孤擎突然一臉的懊惱,使勁的瞪了一眼秦雲卿:「你不是說,只會治一些小雞啊,小狗啊啥的,那一次,你還把爺當作小狗治了,這次怎麼就……變成了醫女,竟然還來了宮裡?」
「把你當小狗治?」孝宗帝伸手指著獨孤擎,突然笑了,「你一個親王世子,堂堂的安郡王,竟然……被人當小狗……」
「民女當初不知所救的人是世子爺,若是知道,民女肯定不會如此說話。當初如有冒犯,還請世子爺您大人大量,原諒小女子無知。」秦雲卿朝著獨孤擎屈膝行禮,心中卻不住的腹誹,真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一句玩笑話,竟然記了這麼許久!
「這種事情,一句不知就可以揭過去嗎?」獨孤擎使勁的瞪了秦雲卿一眼,「反正你欠我一個說法,等我想到了,在找你算賬!」
「原來民女當初竟然應該見死不救才對。」秦雲卿猛地抬頭瞪了回去,「當初若是聽任世子爺被人砍了,民女現在豈不是沒有這些麻煩?」
「你……,牙尖嘴利!怪不得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你,你給我等著!」獨孤擎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世子爺你下次再流連花叢被人追殺,民女見了,必定遠遠的躲起來,即便看見了,也當作沒有看見。」秦雲卿一臉的嚴肅,說的十分的鄭重。
「你……」獨孤擎恨恨的瞪著秦雲卿,說不出話來。
孝宗帝的眼睛在兩人之間經歷了無數個來回之後,笑了:「瞧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像兩隻鬥雞一般,若是沒有親眼見到,朕可不敢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郡王,竟然被一個小女子氣的啞口無言。」
獨孤擎掃了秦雲卿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可是嘴角掛上了譏諷的嘲笑:「你真的會治病?莫不是什麼掛羊頭賣狗肉的……」
「好了,裡面的人怎麼樣了?」孝宗帝見獨孤擎兀自不肯罷休,連忙笑著阻止獨孤擎:「太醫院的那些人,朕用著不放心,所以才找了秦姑娘過來,既然你們認識,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秦雲卿一聽,心卻猛地沉了下去,太醫院的人不放心,便找了自己過來,難道是因為對自己放心?絕不可能!那麼就是……。
太醫院的太醫醫術可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點兩點,聖上卻不放心,那麼不放心的是什麼?難道是說……裡面的那個人身份……
秦雲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倏的抬頭看向獨孤擎,卻見他正朝著自己笑,剛沉下去的心,不由得便放了下來,剛才他的一番作為,原來只是為了救她罷了!
「沒事,剛才臣還盯著她呢!現在既然有獸醫來了,那就更加沒事了。」獨孤擎笑著,洋洋自得的瞟了秦雲卿一眼。
秦雲卿扭開了臉,不去看獨孤擎,可是臉上卻氣的已經有些黑紫了。
「好了,帶著朕進去看看。」孝宗帝笑著岔開了話題。
「是。」獨孤擎應了一聲,伸手推開了那扇緊閉的宮門,躬身請孝宗帝進去了,扭頭看向秦雲卿,招呼道,「獸醫姑娘,走快些,否則爺就關門了!」
秦雲卿突然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有暴力傾向過,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撕爛了那張嘴,把那張笑的如妖孽一般的臉,揍得如豬頭一般。
秦雲卿跟在獨孤擎的身後,走進宮室,果然是已經廢棄了許久,到處都是叢生的雜草,破敗的亭閣。僅有的一條小徑,卻也是全都是灑落的石塊。
正在秦雲卿胡思亂想的時候,一不小心,一腳就踩在了碎石塊上,身子一歪,就向著地上倒去。
正在秦雲卿悲歎再無倖免的時候,突然橫地裡伸過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生生的把她拎了起來,免了她破相的悲劇:「真是笨到了極點,竟然連走路也是不會的。」
「你……」秦雲卿剛剛生出來的感激之情,頓時蕩然無存,惡狠狠的瞪了獨孤擎一眼,猛地甩開了他的手,逕直向著前面走去。
「喂,小娘子,走的這麼快,就不怕迷路了?」獨孤擎滿臉笑意的看著秦雲卿挺直的脊背,「要知道這裡可是很久沒有住人了,陰氣太盛,因此這裡可不是很……平靜的,聽說這裡有……那種東西……。」
獨孤擎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意,聽起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秦雲卿邁出去的腳猛地就僵住了。別人或許不信鬼神,她卻是相信的,她能重活一次就是最好的明證。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四周,頓時感覺到陰風陣陣。
「阿擎,莫要嚇她。」孝宗帝搖了搖頭,不贊同的看了一眼獨孤擎,「還不快帶路,若是誤了朕的事情……,就別怪朕找你的老子過來!」
「是,是。」獨孤擎急忙連聲應著,走快了幾步,到了秦雲卿的身邊,嬉笑道:「小娘子,可是要跟牢了爺,否則……」獨孤擎伸手在脖子上掐了一下。
秦雲卿白了獨孤擎一眼,身形頓了頓,便低下頭。
獨孤擎在一座看起來還算是完好的屋子前站住了,伸手推開了緊閉的門。
老舊的門發出沉悶「吱呀」的聲,顯得十分的刺耳。
秦雲卿禁不住好奇,偷偷的往裡面瞧了一眼,只見裡面黑沉沉,隱隱的就看了一張寬大的拔步床。
「聖上,您老人家還是在這裡止步吧,裡面……」獨孤擎頓了頓,「臣定然會……竭盡全力的。」
「朕進去看看她。」孝宗帝並沒有因為獨孤擎的阻攔而停住了腳步,「朕想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對朕……」
「聖上。」獨孤擎身形一動,就攔在了孝宗帝的面前,「她還是昏迷不醒,聖上就是想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不如……等她醒來之後……再做打算。」
孝宗帝的臉色有些不虞,卻也沒有生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扭頭看著秦雲卿:「你盡力治好她,若是她能安然無恙,朕……」孝宗帝的聲音沉了沉,向著裡面張望了一下,發現裡面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聲音裡有著微微的失望,「朕答應你一個條件。」
秦雲卿抬起頭看了一眼孝宗帝,卻沒有立刻答應:「回聖上,醫者只能醫人,卻不能醫命。若是能救,民女自然盡力,若是不能……,民女也無能為力。」
「朕倒是有些強人所難的。」孝宗帝也沒有生氣,「那你盡力吧,需要些什麼,讓阿擎去辦就是了。」
孝宗帝說著,又看了一眼裡面,轉身出去了。
「你隨我進來吧。」獨孤擎看了一眼孝宗帝略顯得有些頹廢的背影,聲音不知怎麼的有些黯然,「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原以為皇伯富有四海,但是情之一字,卻是不分貴賤的。」
秦雲卿不知道獨孤擎為何會發這種感慨,但是涉及到皇室的秘密,卻無論如何不敢接口的。
「記住,今日所見所聞,你只能爛在肚子裡,若是有一個字洩漏,爺也不能救你。」獨孤擎的聲音有些陰森。
「我知道。」秦雲卿點點頭,「剛才謝謝你。」
獨孤擎詫異的看了秦雲卿一眼:「想不到你竟然懂?!看來爺倒是小瞧了你。」
秦雲卿沒有理會獨孤擎的調侃,只是看了一眼獨孤擎:「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時候,知道的多,就會死的快。」獨孤擎盯著秦雲卿,一字一字的說著。
秦雲卿無所謂的笑笑:「世子爺以為就憑著現在的情形,即便是我什麼也不知道,難道就能倖免?我已經被牽扯進來,所以知道的多或者知道的少,並沒有什麼區別。知道的多,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秦雲卿這一番話出口,屋內頓時沉寂下來,只聽見外面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刮得人心,一陣一陣的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