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的天空,晴空烈日,白雲朵朵,幾隻數十丈的大鳥自天際劃過。
忽然,天邊一陣蛟龍長吟,九條幾百丈的青色蛟龍拉著一座宏偉的青色宮殿,緩緩出現。
龍首蛇身蜥蜴腳,青色細密的鱗片在眼光下反射金屬色澤,暗金色的龍眸掃過,龍威壓迫而至,飛在天空的大鳥倉皇避退。
龐大的宮殿青光爍爍,一個青色的氣罩將宮殿籠罩起來,壓迫感十足。
直到九條蛟龍拉著的宮殿消失,幾十丈的大鳥才重新聚在一起,每隻大鳥背上,都盤坐著一個修士,盡皆震撼的看著消失的青光。
「那是什麼勢力?竟然用九條天尊境的蛟龍來拉宮殿,太拉風了!」
良久。一個修士才驚歎,看了一眼自己坐下的大鳥,頓時覺得醜陋無比,和人家實在沒得比啊。
所謂貨比貨得扔,以往這修士還覺得用道尊境的凶獸作為坐騎已經夠拉風了,可現在和那拿九條道尊境蛟龍來拉宮殿的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拖拉機比之法拉利。
心裡豈一個不爽了得?
「以後咱也抓只悟道境的凶獸代步去!」那修士歎道。
「得了吧,能夠拿天尊拉車的,都是咱西雲州的幾大勢力,就我們幾個,還是想想怎麼進天城吧。」
坐在另一隻大鳥上的修士毫不留情的打擊著,未來是美好的,現實是不可能的。
「是啊,這次天城盛會,數大勢力雲集,而且還是中原州和西雲州的又一次打擂,兩個大州的青年才俊真正的大碰撞,聽說天城現在已經聚集了元始魔宗十大青年高手、絕武神宮姚天霸為首的六雄、紫雲劍宗的七劍,甚至鬼王谷的幾大弟子、儒家的大儒等等明的暗的,雲集天城,想要一決高下。」
一個修士驚歎著。
「我聽說劍老人的五十弟子也都現世大半,劍一、劍十九這些人都會出現在天城。更不用說天城的那幾大家族裡的精英。還有中原武殿勢力為首的強者,玉家的才俊,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盛會啊,要是錯過了,可是抱憾終身!」
另一個修士點點頭,苦笑道:「可進天城的規矩也太那個了,除了有著請柬,必須要登天梯,還得繳納為數不少的靈石。靈石倒還好,就是登天梯麻煩,意志、神魂、命格不強,就算天尊也會被攔住。」
「我們幾個,都是一疆之主,一定能進天城的!」幾人堅定點點頭。
和這幾個修士一樣,此時,西雲州各地,知道天城盛會的勢力,盡皆趕往天城,想要見證一場百年盛會。和藥王大會不同,那一次出現的,只是普通修士,就連各大勢力,也只是出動普通族人,因為藥王大會是給散修進入大勢力的一個平台,可天城盛會不同,這一次,將會出現的是各大勢力的高層,西雲州的絕強者都會現身,可謂是強者盛會。
這樣的盛會,無論是誰,都不想錯過。天尊之間的碰撞,更有強者講道,對無數修士,都是極為難得。當然,這樣的盛會可不是誰都能參與的,沒點勢力,沒點實力,去那裡只是丟人現眼,徒增笑料罷了。
青蛟拉著的宮殿自天際劃過,好似一顆青色的流星,瞬間閃過。
宮殿之中,並非只是單獨的一個空間,而是類似於四合院的格局,中間是一個小院,栽種著花草,還有一株梅樹,生長著翠綠的葉片,下方,百花齊放,一旁還有著兩張石桌,八個石凳。
院子兩旁,則是一個個廂房,正東位置,才是一座寬大的宮殿,幾個青袍修士盤坐在宮殿裡,前方的木桌上,煙霧裊裊,將整個宮殿變得清香,坐在這裡,就會感覺到一種寧靜,煩躁、苦悶等等不良情緒都會消失,只剩下一顆寧靜的心。
此時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虞昊正和玉曇秋下棋,白武易則是站在一盤,仔細看著。
棋盤上,黑白交織,玉曇秋執白字,虞昊執黑子,兩人你來我往。
一字字落下,剛開始時,虞昊黑子被玉曇秋的白字不斷逼退,等棋過中盤,棋面上局勢頓時一變。
原來不知何時起,不斷冒進的玉曇秋白子反而被黑子圍在了中間,此時的玉曇秋白子變成了困獸,被虞昊一一斬斷四肢,徹底沒了生機。
啪……
虞昊最後一子落下,白子已無去路,玉曇秋凝實棋盤良久,捏在手中的白子收回,微微一歎,道:「微臣輸了……」
虞昊笑了笑,道:「你也很厲害了,能在前期步步緊逼,只是你太在意細節,太注重章法,反而沒有注意到整個棋盤,沒有注意到下棋最重要的東西,以至於中盤被朕圍死。下棋下棋,隨心所欲,太注重章法,反而成了禁錮。」
「成了習慣,倒是一下子改不過來啊!」玉曇秋苦笑,他何嘗不知道,下棋太注重章法,棋路會成為自身禁錮。
學下棋,一般都是模仿名家下棋,研究名家套路,然後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但是等自己風格形成後,這種風格反而又會限制一個棋手的進步,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綻,成為敗點。
不僅僅是下棋,劍術、劍法等等技藝,都會經歷這個過程,只有跳脫出去,才能進入另一片天地,進入新的境界。所謂返璞歸真,不外如是。
佛家講究入世,道家也有大隱隱於市的說法,儒家更是弟子走遍天下,就是想借滾滾紅塵磨礪己身,然後再跳脫出去,借此進入新的境界。
可是跳脫出去哪是那麼簡單的事,嘴上說說還可以,但真正做起來,難上加難啊。
「習慣是雙刃劍,有利也有弊,有的習慣,會成為你致命弱點。」
虞昊說罷,又是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己也不是一樣,混跡在紅塵之中,只不過他比玉曇秋隱藏的更深而已。
「哈哈哈,虞兄又在這裡大發感慨,來來來,陪我喝兩杯……」
玉龍從一閣廂房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壺酒,玉瓶瑩潤,酒香迷人。
「玉少爺……」玉曇秋連忙起身。
一身黑色勁裝的玉龍身軀魁梧,刀削過的面龐稜角分明,眸子神光如刀,洋溢著一種霸烈之氣,走上來,朝玉曇秋笑了笑,道:「表兄何必這般客氣,來來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一起喝一杯!」
玉龍大馬金刀的坐下來,將酒壺擺在石桌上,揮手出現四個玉杯,看了眼站在一邊的白武易,笑道:「白兄弟也坐下,今朝有酒今朝醉。」
白武易為難的看向虞昊。
「坐下吧,出了大昊,我們雖然是君臣,卻也是好兄弟。」虞昊笑了笑。
白武易和玉曇秋這才坐下來,玉龍端起酒壺給酒杯斟滿酒,自己先喝了一杯,笑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老祖宗那裡磨破了嘴皮子才磨出來仙霞玉露,烈性如火,好似夕陽晚霞,味道醇厚,回味無窮啊。」
虞昊抬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果然,如玉龍所說,酒性很烈,好似一團火在嘴裡燃燒,卻不嗆人,嚥入喉嚨,如同晚霞,辛辣完全消失,一種醇厚的酒香倒衝回嘴裡,席捲鼻腔,直衝入腦際,整個人宛如漂浮在夕陽晚霞中,看著夕陽緩緩下沉,香味也隨著緩緩下落,瀰漫到五臟六腑,直達全身。
只一口,便有漂浮在雲端的感覺,讓虞昊都是忍不住閉上眼慢慢回味其中味道。
玉曇秋早就聽聞玉家老祖宗有三種仙釀,仙霞玉露便是其中一種,一千多年才能釀成一壺,真正的仙釀,西雲州多少世家想要求得一杯,如今玉龍拿出一壺來,自然是要好好品嚐。
從中也不難看出玉龍在玉家的地位,能夠求得這樣一壺仙釀,可見其十分受老祖宗十分看重。
酒香瀰漫,就連盤坐在宮殿裡修煉的幾個玉家老一輩人物都被吸引了,睜開眼便看到了坐在梅樹下品嚐著美酒的玉龍和虞昊兩人。
至於玉曇秋和白武易,玉曇秋酒量本來就不好,兩杯下肚,已經是迷迷糊糊。至於白武易,連灌三大杯,酒性太猛,兩人早已經醉倒在一旁。
玉龍看起來整日大大咧咧,風風火火,此時也是有些微醉,指著虞昊道:「你小子好福氣啊,沒有生在玉家,不用整日背負著這樣那樣的責任,玉家啊玉家……」
「你喝多了……」虞昊笑望著玉龍,微微搖頭。
玉龍搖搖頭,道:「醉,我沒醉,就算整個世界的人都醉了,我也不會醉。你知道嗎,在秘境裡從玉絕武那裡聽到你有可能是玉家子弟的時候,我很憤怒,就是因為你的祖母的退縮,他才會戰死,所以我和玉絕武一樣,想要你死。」
玉龍笑著,接著道:「後來,我又改變主意了,玉絕武一直想要逃出去,雖然很不恥他這樣做,但還是幫了他一把。我讓玉家人注意到了你,當初你說玉絕武沒死,我便猜到一定是的,他那麼驚艷的人,怎麼會就那麼死去。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他的,有那麼大魄力,逃脫出去……」
玉龍說著說著,卻是沒了聲音,趴在石桌上,打著酒嗝,昏睡過去。
「有利也有弊,羨慕別人,不如看看自己有什麼。好了,你今日喝太多了,該回去休息了。」
虞昊扶起玉龍,將其送回了廂房。出來時,站在梅樹下,微微搖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