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軍隊如潮水般湧向矗立在草原上一座宏偉的大城。
沂水城中央,一座大殿內。
數個身披皮襖男子席地而坐,,長髮披肩,長相粗魯而野蠻,厚實的野獸毛皮縫製的氈子鋪在地上。
「王,大昊的軍隊已經開始攻城了。」一個男子陳述著一個事實。
坐在首位上的男子靜靜的坐著。
實際上,在這大殿之中已經能夠聽得到城外的喊殺聲。
聚集在這裡的,都是縱橫的在大易草原上的各個部落的首領,每一個都手握重兵,一方諸侯,可今日,他們都被首位上的男子聚集在了這裡,無他,只因為那個男子是這一代草原上最霸道的雄鷹,最強大的王。
「蠻疆的那些人想要我們替他們賣命,我不答應。」為首的男子輕輕的說著,但那語氣中,卻有著不容任何質疑的味道。
「王是為部族著想,幾千年前,蠻、夷、狄、戎號稱四大部族,可蠻族霸道,將我三族驅逐,逐漸沒落。如今,蠻王又想御使我們替他賣命,癡心妄想。」先前說話的男子激動道。
「拓跋雄業,我們應該怎麼辦?」一個老人睜開眼睛,問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這個老人,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那裡,卻讓在座的每一個男人都不敢小覷他,此時睜開眼睛,睿智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人世間的浮浮沉沉。坐在首位的男人被老人直呼其名,也不覺得生氣。
藍白戰,夷族中最大的部落族長,是唯一一個可以抗衡狄族拓跋氏的人,同樣的,也是因為藍氏支持拓跋氏,拓跋雄業今天才能坐在上方的主位。
「經過我拓跋家和幾代先輩尋找,已經找到了回聖地的路。」拓跋雄業眼綻放出自豪的光芒。
「什麼?聖地?」一直坐在地上,好似木頭人一般的各部族首領聽到拓跋雄業的話,盡皆一驚。
「聖地,聖地真的存在麼?」有人懷疑著。
「是的,聖地存在,無數代流傳的聖地真的存在,我們已經找到回家的路了。」拓跋雄業站起身來,朝著身後懸掛著的一副畫猛地磕了三個頭。
畫上,幾百個衣服襤褸的乞丐一樣的男女朝著同一個方向眺望,眺望的方向,有一座金光四射的城池。在座的部落首領都知道,畫上的那幾百個乞丐,就是他們真正的祖先。
在草原上的部落中,一直都流傳著一則關於聖地的傳說,一代代的流傳,先祖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後,無數先輩就踏上了尋找聖地的朝聖之路,可是,從未聽過有成功的。後來,四族動亂,狄夷衰落,戎族投靠大夢王庭,蠻族佔據蠻疆,朝聖之路也無人再傳。
今日,拓跋雄業再次提起朝聖路,說出已經尋找到回家的路,怎麼能讓這些首領們不激動?就如同大易的祖訓是祖宗基業不可丟,他們的祖訓就是重新回到屬於他們的家去。
每一個草原上的男兒,都有著聖地的夢想,激勵著他們在無數困境下挺過一次次難關。
磕完頭的拓跋雄業站到所有部落首領面前,接近九尺的身高,魁梧雄壯的身體,披散的頭髮,讓其看起來像是一頭雄獅,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部落首領,左後落在藍白戰身上。
「諸位,我已經準備帶領拓跋氏嫡系一萬人,重返聖地,你們追不追隨,我都不會逼迫,大昊百萬大軍已在城外,是替蠻疆那些蠻子賣命,還是遵循祖訓,你們自己看著辦。」
各個部族首領眉頭緊皺,威脅,拓跋雄業是在借大昊的軍威威脅所有部族首領,或許當年他和虞奇那一戰,就已經有所計劃了吧?
拓跋雄業看著這些老狐狸,他心裡清楚,不把這些人逼到絕路上,是不會跟著他幹的。在蠻疆的逼迫下,狄夷兩族已經越來越衰微,遲早有一日會像戎族一樣,依附到一方勢力上。
不甘心,拓跋雄業想像雄鷹一樣在天空翱翔,而不是被人剪斷翅膀,圈養在籠子裡。有什麼辦法?虞奇的出走讓他看到了希望,跳出這個牢籠,把翅膀重新養出來,才能翱翔九天。
終於,拓跋雄業等到了機會。
「藍氏部族,一萬嫡系願隨雄業汗王。」拓跋雄業咄咄逼人的目光,讓藍百戰不得不低頭。
「宇文氏族,七千人,追隨雄業汗王……」
「雪魔氏……」
隨著藍白戰的表態,所有的狄夷各部落首領都表明了願意追隨拓跋雄業。
在這個時候,不追隨拓跋雄業,拿什麼去和外面百萬大軍相抗衡?狄夷各部落,真正的嫡系血脈已經很少了,雖說草原上數百萬人,但真正流淌著狄夷血脈的只不過五萬多人,當年虞祖對狄夷兩族的血洗太可恨了,相比虞祖,更讓這些人忌恨的是背後插了自己一刀的親兄弟,蠻族。
「去讓那個人的後代和蠻疆那些卑鄙小人們硬拚吧,我們離開這裡,雄鷹,怎麼能被囚禁在牢籠?」拓跋雄業如此說道。
………
「報,王上,沂水城破,大昊攻陷了沂水平原。」正在凝神盯著敵營的蠻王聽到急報,瞳孔一縮。
「經過?」威嚴的聲音響起。
「沂水城城主大開城門,迎大昊軍隊入城,大昊不費一兵一卒,就佔據了整個大易草原。」
「呼……」蠻王大呼一口氣,咧開嘴,哈哈大笑。
「拓跋雄業啊,拓跋雄業,真是拓跋家的孽種啊,竟然在這種時刻,插我一刀?你一直想回聖地,可是我,我要親自打出一座屬於自己的聖地。憑這點小心機,就像贏我?令,仇生部落,三十萬鐵騎南下,給本王奪回沂水。」
「喏!」
傳令的侍衛躬身離去。
「王上,仇生氏一直和您不對付,讓他們南下,是不是……」蠻王身邊,一個中年文士嘿嘿笑著,因為眼睛很小,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顯得猥瑣無比。
「趙德光,我覺得你真的很無恥,比你兒子趙光要無恥。」蠻王知道中年文士說的什麼意思。
「多謝王上誇獎,我那兒子潛力雖大,但還不成器,比我還略差那麼一籌。而且,德光覺得這是王上統一蠻疆最好的機會。」趙德光瞇著眼,就好像眼睛沒有睜開一樣,可蠻王不會忽視趙德光。
人至賤則無敵,也就是說,當一個人賤到一定程度,就會成為世間最難惹的一類人,當然,蠻王是不會畏懼這樣的人的,但是,當至賤的人又有用可怕的智商的時候,那就相當可怕了。趙德光,就是這樣一個人。
很多人,都會被趙德關猥瑣、懦弱的外表欺騙,但見識過趙德光瘋狂的人,就會深深懼怕。
「我想知道,大荒王庭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一股力量,竟然讓你做出這樣的舉動?」蠻王深深的不解,還有疑惑,他的軍隊能出現在這裡,都是拜這個猥瑣小人所賜。
「不是一股力量,只是一個人。」趙德光眼睛忽然睜開,閃出讓蠻王都想避讓的光芒。
光芒瞬息就消失,趙德光再次恢復成了猥瑣的樣子,淡淡道:「蠻王,有的東西,問的多了,反而不好。我只告訴你,那個人如果想殺你,就在你剛才問那個問題的時候,你就死了。在西雲州,他就是天!」
「其實,我原先也很好奇千年前,當地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大梁滅亡了,而僅一關之隔的大荒王庭卻絲毫無礙。現在我卻又不想知道了。」蠻王苦笑,他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懂得哪些該知道,哪些不該知道。
「好奇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趙德光轉身離去。
蠻王笑了,很開心的笑了,望向天空,輕聲的說了一句話,輕到幾乎微不可聞。
「我很期待,那片天能塌下來啊。」
世界,從來就是弱肉強食的啊。
肆虐的戰火,不斷曼延。
就在大昊拿下沂水平原的同一天,萬佛寺,向落月皇庭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而且,這一次,就連萬佛寺內的高手都參戰了,迫使已經在棲霞關集結的落月皇庭大軍連日東奔,抵禦萬佛寺。
而且,讓大荒王庭所料未及的,一直收縮在太平山脈以東的太平道場的修士們,突然衝出太平山脈,打了大荒王庭軍隊個淬不及飯,淪陷數城,損失數十萬軍隊後,才穩住陣腳。
這一舉動,激怒了大荒王,也激怒了大荒王庭的民眾,數個軍團開赴太平疆域,獵獵旌旗,近千萬的大軍雲集。
戰爭,又開始了。
混亂原,漆黑的土地上,雜草叢生,極難見到綠色植物,但在靈氣匯聚的靈山上,還是綠樹成蔭,靈鳥高懸。只是,這樣的靈山很少,即使有,也被大勢力佔據。
一直鐵甲軍隊,數萬人,飛在天空,將一座靈山包圍後,為首兩個將軍,直接破陣而入,降者不殺,違抗者死,所搜集的物資,又用來招募士卒。
鮮血染紅翠綠的靈山。
「郝將軍,混亂原所有小勢力已經肅清了。該去那幾個地方看看了。」周景扶著亮銀槍,英俊的臉上多了幾道疤痕,但更顯男人氣勢。
「還不是時候,那幾個地方勢力根深蒂固,還不是我們能撬動的。而且,我們現在應該找個地方休整,等待皇上的命令。」郝仁看了看周景,有些意外一向聰慧的他怎麼會這麼問。
「哈哈,看來郝將軍也學會戰略了。」周景哈哈一笑。
郝仁一愣,隨後黝黑的臉上浮現一絲紅色,原來周景是在試探自己,兩人數次大戰,同生共死,已經建立起了極好的友誼,也不發怒,歎道:「是戰爭逼著我去學的,要不學,死的就是我的兄弟,甚至是我。」
「可我喜歡戰爭,因為戰爭,我才明白男人為什麼會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