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城內,昊王立國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了出來。
經歷了六年多來的一系列變動,大易城的百姓心中早有決斷,修士來往,早已經讓這些所謂凡人暗自羨慕。特別是各種妖魔鬼怪出現在世人面前,讓百姓們深知只有強勢帝王才能帶領大易衝出這個困局。
雖然國名更改,致使不少世家大族心有不滿,但奈何如今虞昊勢大,不見虞昊與大臣商議,只不過召見了自己嫡系麼?那些身披黑甲,如狼似虎般的修士大軍,已經將大易城圍了個水洩不通。自己等人只不過是尋常百姓,如何抵擋得了這般雄軍?
大昊?
更多的聰明人則是從中看到了崛起的機會,每個時代變革,一個朝代變換,就是新的權貴取代舊勢力,新世家取代舊世家的變革,只有跟隨時代的潮流,跟隨引領時代潮流的那個人,才能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君不見,輝煌的白府也被落月皇庭以雷霆之勢掃滅麼?
一時間,大易國風起雲湧,近年來湧入國內的修士們暗自尋求機會。甚至傳信給了身處它地的朋友親人,建立庭國,最需要人才,而這種處於發展時期的朝廷,空閒出來的位置是驚人的!
再加上虞昊在大易城外血殺兩位大妖,震懾群修,以及那道踏著文榜離去的雄偉身影帶來的效果,讓不少有識之士逐漸傾心即將立國的大昊。
無數修士奔赴大昊!
又有旭東昇暗中操作,推動這股風,開始向著周圍疆域刮去。引得周圍疆域群雄側目,紛紛想起八百年前那個震懾一方的人物,不禁更是有了興趣。
難道?
又是一個虞祖的崛起麼?
好奇,懷疑,驚駭,暗藏鬼胎,周圍群雄反應不一,但盡皆對這個尚未成立的大昊投去了目光。
……
恢宏大氣的朝都上,一身金色龍袍的夢有崖翻看著一張金色請柬。
胸前繡有淡金色大蟒,面容略帶一點黃色,鬍鬚泛白的大臣站在一側,另一側是金甲著身,但看起來卻儒雅不凡,眼眸中卻帶著絲絲狂野之色的大夢王庭征東大都督關雄。而在中間,立著一個黑甲將軍。
合上請柬,夢有崖哈哈一笑,朝著黑甲將軍道。
「你回去告訴你們皇帝,就說九月初九,朕定然帶重禮相賀!」
「陛下威武,我一定會將原話帶回!」
黑甲將軍恭敬一禮,轉身離開朝殿。
「陛下,是那個虞昊發來的請柬?」
夢有崖看了眼位高權重且聰慧異常的大臣羅文,知道瞞不過他,略微點點頭。
羅文微微皺眉,有些不悅道:「陛下,來使不過是一個小國將軍,交給鴻臚寺交涉就是。如此作為,實乃失了大國風範啊!」
夢有崖呵呵一笑,倒沒反駁,君臣共事無數年,他早摸透羅文古板守舊,遵循禮制的性格。
轉頭看向自己一手提拔的征東大都督,夢有崖將請柬丟在一旁,道:「這次是個機會!」
關雄露出思索之色,點點頭,道:「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只是到時候群雄彙集,恐怕不好下手!」
「若是大軍壓境,震懾諸雄,關都督應該明白吧?」羅文心中略微不滿關雄得勢,話中有話,明說應對之策,暗中卻是諷刺關雄有勇無謀。
這就是很多老臣很容易犯的通病,對那些年輕得勢的人很看不起,但關雄是夢有崖一手提拔的,他說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引得夢有崖不悅。
夢有崖瞭解羅文性格,羅文作為臣子,更得揣摩上意,羅文能長久身處朝堂之上,就是深知夢有崖的性格。一意孤行,自負,當夢有崖下定決心的時候,誰勸說都無用。
面對羅文語氣中的不滿和嘲笑,關雄不以為意,微微一笑。「羅大人說的極是!」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朕的左膀右臂,這件事就由你二人一同負責,九月初九,聽朕的旨意!」夢有崖清楚羅文不滿自己提拔關雄,為了緩和兩人矛盾,心中一動,便有了這麼想法。你們不是不和麼?把你們弄到一起去!
……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披灑在大易城上,一處庭院內,竹柏交錯,月影斑駁。
身披白衣的夢雲婉兒,款款移步在庭院內,旋轉,跳躍,白衣如雪花般飛舞,隨著悠揚的笛音,夢雲婉兒好像一株生長在冰山上的雪蓮,處於俗塵,卻不沾一絲煙火,隨著微風起舞。
又好像遊戲人間的仙子,美麗不可方物。
「再回首,細雨斷橋,紅顏老成楓林秋;幾度東風似舊,問桃花,可把伊人記?如今人去花認誰,君且住,留君一步非得已……前窗月,偎夜杯,樽中酒入歌喉內,濕了青衫、風滿袖。釀內白髮,鏡中青絲誰入秀?」
歌聲悠遠,繚繞在大易城上方,勾起多少人的回憶,引得多少人留下相思淚?
笛聲止,夢雲婉兒緩緩從空中飛落,白衣舞動,落在地上,注視著吹笛男子,幽幽而唱。
「冷落清秋,臨別把袖,歎一笑芳華,曾經輕歌狂曲,自此別,相逢又何年?」
歌聲止,餘音繞耳不絕。
四目相對,虞昊拿著剛雕成的竹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揣揣,向來習慣了與人對視的他,竟是有了害怕的感覺!
「啪啪啪……」一陣拍掌聲響起,只聽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哈哈哈,老夫聽過無數樂曲,但從未聽過今夜這般動人之音,從未見過今夜這般迷人之舞。夢雲邪,你小子生了個好女兒啊!」
「太爺爺誇大了,小女學藝不精,讓太祖見笑了!」
只見夢雲邪背著木劍,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個穿著陰陽道袍的老者身邊,老者身形高大,寬大的道袍更顯的他魁梧,頭戴一頂黃色冠帽,身後背著和夢雲邪一樣的木劍,略有不同的老者的木劍染著血一般,妖異無比。老者上嘴唇兩撇鬍子垂到腰間,就像金魚的鬍鬚一樣。
「哎,你謙虛了,我夢雲家可是多年未出現精通音律的人了,如今琴魔古墓又到瞭解封的時候,說不定小婉兒能得其傳承!婉兒,你說是吧?」老者慈愛的看著夢雲婉兒。
在老者出聲之後,夢雲婉兒臉上泛紅,不得不移開了視線,溫婉有禮道:「太祖,婉兒何德何能,能被琴魔前輩看重,太祖莫拿婉兒開玩笑!」
夢雲邪和老者的談話,卻是讓虞昊稍微平靜了一點。
「那不知又是哪家小子,何德何能被小婉兒看中呢?」老者哈哈一笑,夢雲婉兒對虞昊那點小心思,活了那麼久,老者怎麼會看不出來?
夢雲婉兒大窘,輕紗遮住的面龐緋紅一片,就連玉頸都染成了粉紅色。
虞昊更是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心中苦笑,自己造的是什麼孽,瞥了眼一旁安穩坐著的莫白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讓虞昊暗暗不爽,要不是為了你小子,我今晚何必來?
感受到虞昊的怨念,默默喝酒的莫白羽頓時覺得脊背一寒,隱有殺機,翻了翻白眼,老大,你自己的家事,賴我做什麼?
不過為了免遭虞昊事後尋仇,莫白羽還是連忙起身,朝著坐在主位上的老者理了理衣服,恭敬一禮,有條不紊的道:「聞聽老先生是夢雲家有名的陰陽大師,對陣法見解獨到,堪稱一絕,可謂宗師?」
老者早已經注意到這個默默喝酒的年輕人,見到其雖神池都不如,但面對自己絲毫不亂,不卑不亢,暗自讚賞,心中喜歡,笑道:「不敢不敢,老夫鑽研陰陽陣法數千年,對天下一些陣法亦有涉獵,但亦不敢自稱宗師!」
見到氣氛終於回到主題上來,虞昊暗自鬆了一口氣,放平心態。虞昊在六年前夢雲山一役前,對夢雲家歷史有過些瞭解,夢雲邪的先祖也就是創立夢雲山一脈的夢雲賜,其實也只是夢雲家族中的一員。
夢雲家族,是天下都有名的大家族,傳承了陰陽家三大主脈之一,歷史可追溯到上古百家爭鳴的時代,可謂傳承悠久。夢雲邪這一支,就是夢雲家族開花散葉的結果,在得知夢雲賜未死的消息後,夢雲邪就起了回歸祖脈的心思,同時也將一些夢雲家的秘辛透露給了虞昊,比如眼前這位老者,就是夢雲賜的父親!
夢雲龍!
知道莫白羽的陣道天賦,虞昊就打起了這位老先生的主意。因此才將莫白羽帶來,哪想到老先生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時間,今天才到大易城。莫白羽找不到人也不算意外。
莫白羽很聰明,在聽到虞昊對老先生的介紹後,就知道虞昊所說的大機緣是什麼,不過,想得到機會,可不簡單,因此,莫白羽給老者挖了個坑。
「小子自幼學習陣法二十餘年,想在陣法上討教討教先生,還望先生賜教!」
夢雲龍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自負道:「小子,老夫的陣法除了家主,這西雲州沒有能破者,你還敢討教麼?」
「哦?」莫白羽淡然一笑,道:「莫非老先生不敢賜教?」
「老先生可敢與小子打個賭,小子有一陣,老先生若破去,小子終生服侍先生左右,若破不得?」
夢雲笑了,給我挖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