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虞昊盤膝坐在營帳內的軟榻之上,身邊是一隻粉紅絨毛的小獸。
小獸自然就是變化為獸身的瑤紅仙子,此時乖巧的趴在那裡,瞇眼酣睡著。
虞昊身上,一道道金光閃爍,好似光圈一樣將其圍在中央,九道龍形虛影環繞著金光,張口吞吐著磅礡的天地靈氣,靈氣氤氳,安靜祥和。虞昊鼻息均勻,雙手結印,在其體內,每一寸肌膚都似乎被幽綠色的火焰燃燒著,就連血液流動也帶著幽綠火焰。
這些火焰好似靈丹妙藥一般,有著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無論虞昊身體受到多大的創傷,只要幽綠火焰覆蓋在上面,不出片刻便完好無缺,如同打不死的小強。
當然,這個奇效只是針對虞昊來說。對於其他人,只要碰上這種火焰,就如同跗骨之蛆,將你活活燒死,而且,幽綠火焰燃燒的不僅僅是**,還有靈魂。當初萬鬼窟一戰,萬鬼老祖就是被幽綠火焰生生燒死的,但也不乏萬鬼老祖本身似乎早已心存死志的原因。
神識內視,丹田之內,一座神池中氤氳金色光芒,九龍圍著一根通天的白玉石柱,石柱上,是一張王座,銘刻著無數的古文,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圖畫。王座的把手上,兩頭張牙舞爪的龍盤繞。
此時,虞昊就坐在王座上面,仰天望著西邊天空的金色布帛以及幽綠火光耀眼的火球。這是虞昊借助萬鬼老祖道尊八重天的魂液才凝出的精神虛影,也只有在丹田內才能凝實,若是在外面,也只是一道虛幻的意志。
「可惜,若是全部吸收了萬鬼老祖的魂液,在外面也能以實體出現了。」虞昊遺憾的自語道,兩年以來他一直在吸收萬鬼老祖的魂液,可惜也只吸收了一成,其他九成都被天空的幽綠火球給吸收了。
「得了吧,老爹,若不是那魂液,小球球要形成意識還有等個百八十年呢,等小球球意識出世,老爹就應該知道小球球的來歷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布坐在虞昊肩頭,踢打著兩隻小腳,無聊的看著天空,一邊不忘數落虞昊。
轟!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丹田上空突然一陣爆炸,佔據東邊位置的幽綠火球綠光縷縷,整個丹田一陣晃動。綠光佔據的區域除了綠色便再無其他顏色,綠茫茫,看不清其中發生了什麼。
「鎮!」
坐在虞昊肩頭的小布見到異變臉色一喜,小手一揮,佔據西邊天空的金色布卷抖動,揮灑出數萬道金光,每一縷都帶著磅礡的力道,將因為幽綠火球爆炸產生的晃動的丹田鎮壓。
轟……
接連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幽綠光芒覆蓋下,即便是虞昊也看不透其中發生著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著一絲隱憂。
「老爹不用擔心,再等一會,小球球就該出世了……」小布揮手指揮著,金色布卷垂下萬道金光,穩固愈好的丹田。
「小布,器靈是否都像你這般?」虞昊擔憂的看著被綠光籠罩了的半個丹田。
小布抬起腦袋,大眼睛眨了眨,一手支起下巴,想了想道:「不全是,老爹不知道,所謂器靈,有兩種,一種天地生養,一種是人為造成。天地生養的器靈,每一件都是無上至寶,而且都會選擇主人。至於人為造成,就有很多方式了。像我,原本是附著在那金捲上的一滴陰血,正好撞上老爹的心頭熱血,在金卷作用下,陰陽相濟,形成了我,算是人為造成。所以我還有個娘,不過不知道隕落了還是活著。」
「那這火球呢?」虞昊追問,他自動忽略了小布口中的娘,現在關心那個有點不切實際,雖然出現人都沒見過就有個兒子的局面,但就如小布所說,可能已經隕落了。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金卷原來的主人就是小布所謂的娘,也就是附著在金捲上那滴陰血的主人。
小布癟癟嘴,搖著小腦袋。
「我也不清楚,老爹你說火球是從天而降撞上你的,按理來說應該是天地孕育的至寶,但天地至寶都是孕育好成熟器靈,是沒有感情的。但我又能從小球球氣息上感受到情感波動。老爹是擔心小球球出世會傷害你?」眨巴眨巴眼睛,小布慎重的看了眼靜靜安靜下來的幽綠光芒。
虞昊點點頭,據瑤紅仙子描述,有很多強者便因為邪惡的器靈反噬控制主人,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甚至殞命。雖然幽綠火球一直以來都沒有惡意,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為妙。
站起身,小布挺起戴著紅肚兜的胸膛,瞄了眼虞昊,奶聲道:「老爹你就放心吧,金卷和小球球本體的力量誰也奈何不了誰,小球球要是敢傷害老爹,小布就打她屁股。」
一把將小布從肩頭揪下來,虞昊中指扣在他腦袋上,笑道:「就你?得了吧,說不定還被人家欺負呢。」
「老爹不要打頭,會敲傻的……」小布抱著腦袋,委屈的飄在虞昊前面。
嗡……
兩人打鬧之時,東邊天空籠罩而下的無盡綠光徒然一收,全部聚集在了幽綠火球上,綠焰騰騰的火球,最裡面的一層火焰緩緩變黑,好似吞噬黑暗的黑色,將所有綠焰都吞噬,最後只剩下了天空一個黝黑圓滿的石球在旋轉。
虞昊和小布目不轉睛的盯著,因為在兩人感知之中,就在石球之內,一個生命的氣息在顫抖,好似被封在蠶繭之中欲要化蝶的蛹,在不斷的破開禁錮。
卡嚓、卡嚓、卡嚓……
一道道清晰可聞的碎裂之聲響起,旋轉著的石球上,緩緩的浮現出一層黑焰,一絲絲的裂紋擴散,佈滿黝黑無比的石球。
咚……咚……咚……
一陣心臟跳動的聲音響起,石球裂縫之間,徒然爆開無數道刺眼無比的白光,石球懸浮在天上,此時就好似一個散發出千萬道白光的發光體,刺目的光讓虞昊和小布都不禁閉上眼。
但是,在兩人感知之中,依舊清晰的「看」到了石球在發生的變化。
白光爆射之時,黝黑石球外表附著的那層黑色外殼不斷裂開,在白光中粉碎,露出了裡面瑩白無比的石體,隨著整個石球變成了瑩白之色,刺眼的白光微微變得柔和。
而就在白光之中,一個穿著和小布一樣紅肚兜,同樣紮著羊角辮,不過小臉略顯瘦的稚童漂浮著。稚童和小布差不多身高,二尺左右,眉眼清秀,眉心一道紅色刻痕,兩隻眼睛細長。閃爍出銳利的光芒。
小童目光一掃,看到了坐在王座龍椅上的虞昊和小布,細長的眼睛裡露出思索之色,而後手一揮,身上肚兜消失,變化成了一套緊身的類似虞昊的黑色小袍,就連羊角辮也消失,髮絲披散下來,儼然成為一個富家年輕小少爺的模樣。
「我靠,原來小球球是男的……太帥了……長大了可以和萬花宮那個老色狐比了……」小布目瞪口呆的看著俊俏的小童,最後一溜煙竄到小童身邊,上下打量著,嘖嘖讚歎著。
「小弟,以後你就跟著我混了……來,叫哥哥」小布賊笑著,小手拍向跟他差不多身高的俊俏小童。
俊俏小童皺了皺眉頭,小手拍開小布的手,嘴角帶著一點怒氣,奶聲道:「我跟你一樣高,幹嘛叫你哥哥,不公平。我比你厲害,你應該叫我哥哥……」
「我比你早出世,按道理你應該叫我哥哥……」小布笑道。
「我比你厲害,你應該叫我哥哥……」俊俏小童不服氣,喝道。
小布揉揉腦袋,一想有點不對,被小孩繞進去了,眼珠一轉,道:「誰說你比我厲害的?」
「不信?」俊俏小童鄙視的看了小布一眼,奶聲道:「那就來比比……」
「比就比,誰怕誰?」小布揮舞小拳頭,一副惡相。
俊俏小童捲起袖袍,不屑的盯著小布。
遠處正在觀看兩小孩鬥嘴的虞昊微微一怔,不是真要動手吧?瞄了眼一臉認真之色的兩小孩,虞昊腦門黑線,都說小孩子打架就跟吃飯,兩器靈這才見面就掐了起來,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想想兩件至寶在自己丹田掐架,天崩地裂,丹田破碎的情形。
虞昊額頭冷汗,那還得了,不是要自己小命麼?兩大神掐架,受傷的可是虞昊。
「停,都給我住手……」
想到這,虞昊也坐不住了,顧不得小童是好是壞,起身瞬間出現在兩小孩身邊,將兩人揪開。
「老爹,你說我們誰是大哥?」見到虞昊,小布撒嬌似的奶聲道。
「閉嘴。」虞昊瞪了小布一眼,他現在可是一陣頭大,哪來得及管兩小孩誰是大哥。
小童打量了虞昊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袍,好似大人一般,彎腰行禮道:「兒臣虞丘參見父王!」
「咦?」虞昊疑惑一聲,小童可比小布成熟多了,禮儀語氣就和大人一般。
讚賞的看著自稱虞丘的小童,瞄了眼一旁生悶氣的小布,比他懂事多了。不過,小童下一句話出來,虞昊就笑不出來了。
「請父王評理,我是大哥,還是小布是大哥。」
虞昊:「……」
看了兩個一臉期待眼神盯著自己的小屁孩,虞昊腦門冷汗,說哪一個都不對,說了一個是大哥,就得罪另一個,這樣的選擇,比讓虞昊上戰場廝殺還累。
語氣微微一軟,虞昊瞄著兩小孩,弱弱道:「這個重要麼?」
「重要……」
小布和虞丘異口同聲的盯向虞昊,語氣之堅決,讓虞昊身體都為之一晃。滿眼淚水的望著天空,虞昊終於理解一句話,當個父親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