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06
此時,聞訊的於府家將已經紛至沓來,有些性急的手持兵刃便要加入戰團,孰料狀況又有了變化,從一些幽暗的角落裡,紛紛現出一些蒙面大漢,有條不紊的擋住緊要路徑,將前來救援的家將攔在外邊。
看到此時此景,劉寄北心裡打了個冷戰,暗道:這些人顯然在我之前便隱藏在暗處,我的一舉一動很可能已然被他們知曉,若是平常盜賊,只怕早就起來聲張,可他們卻是一直到現在才顯露出痕跡,足見其冷靜異常,定非平常盜賊可比。
果不其然,這些蒙面大漢的動作極為井然有序,各自堵住通往於謹被困的要路,手中兵刃翻飛,一點都不慌亂。
劉寄北看得清楚,後出來的這伙大漢之中有兩位領袖,一個手持單刀嚴陣以待,另一個則卓然站在大漢們的後面,背負著雙手,似乎不屑去顧及聞聲而至的於府家將,只是靜靜地看著於謹那邊的戰況。
手持單刀的那名漢子,不時地朝著劉寄北這邊看著,很明顯他是知道劉寄北躲在哪裡。
劉寄北已經看出來於府的家將根本不是那些蒙面漢子對手,兵刃交擊之中不時的有人發出慘叫之聲,隨後便有一些家將倒地,而另一邊的蒙面漢子卻只是間接地有人倒下,令人詫異的是,即使是蒙面漢子受了重創也一點都不發出聲息。
劉寄北心道:難怪宇文護如此跋扈,果然有著人所難及的一面,單憑他養了這一幫捨生而嚴謹的死士,就足以證明他駕馭手下之高明。
劉寄北盯著康居南和於謹動手的情況,隱隱看得出,於謹畢竟年事已高,氣力不及對方,已經逐漸的落在了下風,禁不住暗自想道:今夜原是為了和他見上一面,希望他能站出來,為眼下鳳棲原的危機說幾句話,沒想到卻碰上了這件事。看他現在的情形,已經窮途急困,若沒有人及時援手,大有可能在今夜丟了性命,若真如此,我豈不是白來一趟?
隨後他又心中歎息,眼看著那些家將全都是些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蒙面漢子的對手,即使是有人通知了巡夜的羽林軍,只怕等人家到時,於謹一干人等的屍體都涼了。
想及此處,一股俠義念想頓時在他的身體裡內開始萌生,不過他還是有點顧慮,忖道:「如果我此時現身,縱然救了他,可我這一身打扮,能否讓他相信我不是與那些人是一夥的呢?若他誤以為這是個苦肉計,那可如何是好?
無論怎樣說,濟人於危難之間,本就是做人的本分,如果此時眼睜睜的看著於謹一家滅了門,只怕我心裡會一世不安。
嘿!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有可為有可不為,何必想來想去,只憑著心意做事也就行了,我眼下先救了人再說,其餘的事情待完了之後再說。
劉寄北想明白之後,熱血上湧,由背後抽出寶刀,猛然間長嘯一聲,從暗影了站了起來,身形連閃,提刀直奔康居南而來。
此時和於謹纏鬥在一起的確實是康居南。本來他已經大佔上風,心想再用不了幾招,便能拿下於謹,達成所願。豈料正在他暗自竊喜之際,忽聽有人發出一聲長嘯,緊接著一股無以匹敵的刀罡席捲而至。他驚恐之下,顧不得再和於謹纏鬥,趕緊移動身形,企圖避開,孰想眨眼間就在他和於謹之間多出一個蒙面漢子,而那漢子絲毫不給他重整陣腳的機會,刀影翻動,如同滾滾巨浪,硬是把他裹在了其間。
那一日在宇文護的密室中,康居南偕同獨孤楷一起和宇文護定下計劃,以康居南為主,獨孤楷等人為輔,潛入到於謹府裡,能盜走《金書鐵券》是最好,盜不了就硬搶,總而言之,一定要把《金書鐵券》弄到手。
經過一番部署之後,就在今天夜裡,以康居南為首的這一夥強人偷偷地摸進了於謹的府中。由於事先已經買通了於府中的內奸,知道於謹不在,依著內奸的指引,大家輕車熟路的便找到了於謹的住處,各安其職之後,康居南帶著三個人進入到了屋內,大家翻騰了一陣子,也沒有找到《金書鐵券》,正感覺頹唐的時候,出外辦事的於謹不早不晚的回了來。
當於謹得知蒙著臉的康居南等人是朝著《金書鐵券》而來,既是驚訝,又是惶恐,不知道這伙強人是怎麼曉得《金書鐵券》的事情,不過他卻明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落到強人手中,於是撞破窗欞,逃了出去。
於謹為人雖然低調,武功卻著實不錯,不但馬上技藝超群,更是擅長近身肉搏,數十年苦修的拳術尤為了得,只不過如今年歲大了,較比鼎盛的時候略微遜色了些。
相比之下,康居南正是壯年,體力處於巔峰時期,單這一點已是佔了優勢,況且他練就的邪功頗具火候,若非今日礙著身旁人多,有所隱諱自己的真實武功,否則早就把於謹制服了,即若如此,他也是逐漸的佔到了上風。
跟著康居南一起進到屋裡的另外三個人中,一個是獨孤殳,一個是獨孤季,這倆人就是從楊堅手下逃生的「風凌四霸」中的剩下那兩個。
獨孤殳和獨孤季本是獨孤楷的記名弟子,學得了他的一些皮毛本事之後,就在風凌關做起了水寇,結果盜走了楊堅的包裹,在楊堅的苦苦追殺之下,老大獨孤伯和老二獨孤忠先後死在了楊堅手裡,剩下的這倆人走投無路之下,只好回到長安投奔了獨孤楷,如今哥倆在獨孤楷的安排下,做了宇文護府中的兩名護衛。
剛才死的那名婦人本是於謹的貼身丫鬟,於謹回來的時候正被她趕上,隨著於謹來到居處,想要打掃一番,服侍他安歇,孰料卻橫遭禍事。
掐碎婦人脖子的那一個蒙面人名叫李安,表面上是一名皇宮中的廚子,官拜膳部下大夫,實際上卻是宇文護安插在宮中的高手。
李安的父親便是李練,由於是家學淵源,李安一身武功極為了得,雖然比不上他的倆位師兄強練和焦子順,卻也沒差了多少,尤為難得的是他練有李家的不傳之秘「鼎元神功」,如今已經有了七分火候。
「鼎元神功」衍生於「玄牝真氣」,除了保留後者陰柔的特點之外,還糅合了一些陽剛的功法,倍經錘煉之後,成為一門陰陽互補的奇功。
李練把「玄牝真氣」的功法傳給了外姓弟子,而將「鼎元神功」只教給了親生兒子李安,正因為「鼎元神功」這種不傳外姓的規矩,所以才導致了青城道門近百年最大的一場變故,而李練就是死於那場變故之中。
一般的時候,宇文護很少啟用李安,不為別的只是想讓他更為隱蔽一些,不過,《金書鐵券》對於宇文護實在是太重要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才將他秘密的調了出來。
李安平日裡總是很規矩,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若是動起手來,卻是極為毒辣。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劉玄石,李安一點都不手軟,圍著劉玄石拳腳交加,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不給劉玄石絲毫的喘息時機。
獨孤兄弟和李安一起圍攻劉玄石,雖然盡其所能的將「劈風刀」使了出來,但畢竟他倆功力薄弱,使出的刀法似是而非,根本就派不上用場,看得他們的師傅在一旁不住的暗自歎息。
獨孤楷手持單刀,看著獨孤兄弟將自己傳授給他倆的刀法使得一團糟,心裡大是生氣,暗想自己名滿京華,卻收了這倆個不成器的徒弟,實在是人生一大缺憾。
他注視著劉玄石,心道:這人是誰?武功如此高強,瞧著其路數,倒是好似江浙一帶宗道先生臧矜一脈武學。
不過宗道先生已經過世好多年了,在門下的弟子中,除了王遠知之外,也沒聽說有誰成了氣候,難道是我看錯了,他根本就不是臧矜一派的傳人?
獨孤楷想到這裡,感到有些疑惑,不自覺的將目光從新鎖在了劉寄北的藏身處,忖道:那人藏在角落裡,毫無聲息,看到於謹受窘也絲毫沒有作為,想來定不是於謹一邊的人,那麼他又是何方神聖呢?
獨孤楷總覺得藏在角落裡的神秘蒙面人體型上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可究竟怎樣,他又一時間想不起來,苦思不得之下只好嚴密的注意著劉寄北的動向。
獨孤楷旁邊卓然而立的那人也是大有來頭,他就是馬經天。那一日他隨著獨孤盛來到淅陽郡,本來有些不屑參與劉勇安排的那場篡奪宇文神舉和王軌功勞的鬧劇,可是礙著獨孤楷和獨孤盛的面子,不得已之下,成為了同謀者。
事情弄巧成拙之後,他又隨著獨孤兄弟回到了長安,而後便安頓在獨孤楷的府中。
由於馬經天和西王母宮的特殊關係,以及還是獨孤楷的結拜兄弟,故而宇文護歷來對他都很禮遇,一向尊稱為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