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7
在依帝山峽谷的時候,春巴菍在氤氳洞口遭到毒蟲侵襲,驚懼之餘發出的那一聲驚呼,實實在在地被墨帖巴聽了去,她便猜知是春巴菍藏在了氤氳洞裡。
不過,墨貼巴見到春巴菍隨即進了洞內深處,心裡還好生歡喜,她知道那座氤氳洞很是稀奇古怪,裡面毒物眾多,春巴菍鑽進去無疑是自尋死路,如果這刁鑽的妮子一死,倒是可給她減少了很多麻煩。
當墨帖巴聽到寨門守衛說春巴菍之後,她先是一愕,情不自禁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鑽進氤氳洞的不是春巴菍,接著她又轉念一想,便喜出望外了。
其原因在於墨帖巴知道匠帥拔佩的秉性,如果硬逼著他獻出「虎璧」,寫下傳位手書,多半得費些功夫,可是一旦捉住了春巴菍,以其女兒的性命來要挾他,那便可以水到渠成了。
出於這種想法,所以墨貼巴對於春巴菍含沙射影的謾罵,還是強行忍耐了下來,只待將其引入白虎堂之後,新仇舊恨一併算了。
劉寄北隨著春巴菍來到了白虎堂內,一直是冷眼旁觀,通過白虎堂裡的幾個人的言語,已是大致勾勒出現在的情形。
他聽得出中了毒的「白虎夷王」匠帥拔佩似乎很不贊成墨帖巴與官軍為敵,日客額更是站在了匠帥拔佩這一邊,而地客額和坐在座上一言不發的洛雨顯然是墨帖巴一方的,至於那個白衣人,稱呼墨帖巴為三師姐,不用問也是墨帖巴一夥的。
如此一來,現今的白虎堂內,能動的除了春巴菍之外,其餘的都是敵人,他劉寄北和春巴菍可謂是勢單力孤。
劉寄北仔細的打量著那四個對手,憑著自己的直覺,感覺到在墨帖巴一夥人當中,身手當屬白衣人葛玦最好,只看其氣定神閒,行走之間,腳步輕盈之極,暗含玄機,週身上下隱有一派宗師的氣度,便該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敵手。
劉寄北默默地注視著葛玦的一舉一動,聽他將怎樣得到宇文神舉和王軌帶人護送杜杲南行的消息的過程說完後,心中更是加了小心,暗道:當日在楊府內議論此事時,很多人在場,其中不乏警覺高明之人,竟沒有一個人發覺他在外邊偷聽,可見他身手之高,必不是等閒之輩。
想到這裡,劉寄北心中感歎,暗道他和春巴菍能進得了白虎堂,若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王軌冷冷的看了一眼葛玦,歎道:「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楊府,偷聽之後又能無聲無息地溜走,如此本事實在令人欽佩,前日雖然敗得有些蹊蹺,可我王軌認了。」
葛玦淡然一笑,也不應答,逕直優哉游哉的來到了墨帖巴身旁,一指胡床上坐著的匠帥拔佩,眼中妖異的光芒連連閃動,對著她微笑道:「三師姐還是先將正事辦了吧!以免煮熟的鴨子又飛了,那可真是後悔也來不及的嘍!」
墨帖巴竟是被葛玦妖異的眼神弄得有些羞澀,很少見的雙頰露出暈紅,這一下更使她變得美艷異常。
她不理會一旁的洛雨和地客額投過來的貪婪目光,搖曳生姿的走到匠帥拔佩面前,注視著他說道:「我現在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只須依我兩件事,我保證除了你之外,我不在傷害其他人。」
匠帥拔佩與墨帖巴對視著,眼神之中竟是沒有一絲怯懦,只聽他淡淡的問道:「你想做『白虎夷王』?」
墨帖巴眼中露出一絲驚訝,隨後迅速隱去,只聽她正色道:「難怪你能做上『白虎夷王』的位子,竟是聰明到能看懂我的心思。不錯,你只需交出『虎璧』,再寫一封傳位給我的手書,我就放了你女兒以及與她一起來的那個人,還有你最心愛的弟子日客額,否則,我就先殺了日客額,接著再殺了你女兒以及她的男伴兒,屆時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匠帥拔佩注視墨帖巴良久,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苦笑,他慢慢地對著墨帖巴說道:「要殺你就儘管殺吧!」
墨帖巴似乎沒有聽懂匠帥拔佩的話,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匠帥拔佩淡淡的說道:「我說如果你想殺了他們,那麼你就儘管殺吧!」
墨帖巴實在料想不到匠帥拔佩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呆在了當場,片刻之後,她才疑惑地問道:「你真的這樣狠心,別人尚且罷了,你的親生女兒都不顧了嗎?」
匠帥拔佩凝視著滿臉愕然的春巴菍,眼神變得極為複雜,只聽他歎道:「不要怪嗲嗲心狠,其實在十七年前你就應該死了,只不過嗲嗲是沒能狠下心來而已,既然今天有人假手,那也是你命該如此。」
白虎堂裡的所有人幾乎都被匠帥拔佩弄得糊塗了,尤其是春巴菍,她甚至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很寵愛於她的嗲嗲今天是怎麼了,竟說出如此讓人傷心的話來。
春巴菍已是滿面流淚,她盯著匠帥拔佩嗚咽著問道:「
嗲嗲若是想讓女兒去死,只需言語一聲也就行了,可是女兒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何在十七年前我便應該死了呢?」
大家的目光頓時又落到了「白虎夷王」匠帥拔佩的臉上,都懷著一個心思,聽一聽他如何回答春巴菍的問話。
劉寄北在這個時候,拉著春巴菍朝著匠帥拔佩靠近了一些後站住,然後鬆開了春巴菍,雙臂環抱,靜待著匠帥拔佩回答。
匠帥拔佩看著身前的春巴菍,面露痛苦之色,緊接著長歎一聲,轉頭對著墨帖巴說道:「事已至此,我就將當年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忍了這麼多年,我也實在是很辛苦。」
墨帖巴冷冷的說道:「你想說就儘管說好了,不過說實話,我對那些事還真沒什麼興趣》」
匠帥拔佩淡淡的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墨比卡巴究竟為什麼去刺殺儺特巴嗎?」
墨帖巴臉上流露出一絲異色,疑惑地問道:「你真的肯將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嗎?事情都隔了這麼些年,有些東西在人們的記憶裡已經變得模糊了,誰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啊?」
匠帥拔佩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認為這時候我還有騙人的必要嗎?況且我匠帥拔佩的為人還沒有那麼不堪,你若不想聽也就算了。」
墨帖巴悶哼一聲,沒有吱聲,不過看她的神色,任誰都知道她是想聽下去的。
匠帥拔佩沉寂了一小會兒,然後凝視著春巴菍,娓娓說道:「你的娘親春巴嬤嬤生得也很美貌,只不過她在你剛滿週歲的時候便死了,所以你對她可能毫無任像。」
他說到這裡,臉上忽然閃現出痛苦的神色,眾人正不解之際,只聽他繼續說道:「你的娘親春巴嬤嬤曾是我們寨子裡最美麗的女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人喜歡她,墨帖巴的哥哥墨比卡巴便是其中一個,只不過墨比卡巴一直將這件心事埋在了心裡面,也從沒有向春巴嬤嬤表露過心跡,不過在他的心目中,春巴嬤嬤是如女神一般的尊貴,容不得任何人對春巴嬤嬤有絲毫的褻瀆。」
墨帖巴的思緒被匠帥拔佩引回到了當年,她回憶起小的時候,匠帥拔佩和墨比卡巴以及春巴嬤嬤三個年輕人的確很要好,幾乎是形影不離,只不過後來春巴嬤嬤與匠帥拔佩結了夫妻,春巴嬤嬤便和墨比卡巴接觸得少了,而那之後,墨比卡巴還沉寂了好一段時間,整日裡悶悶不樂的樣子。
一開始的時候,墨帖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是母親悄悄地告訴她說,墨比卡巴之所以悶悶不樂,是因為他的心上人嫁給了別人,而促成這一段姻緣的竟是墨比卡巴自己,試想一個人將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親手讓給了別人,他怎麼能高興的起來啊?
墨帖巴很不明白墨比卡巴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雖是三番五次的追問過墨比卡巴,可墨比卡巴常常是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邊苦笑地說:「你年紀還小,將這些事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懂的。」
墨貼巴很不服氣,在她哥哥那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轉回頭問她的母親,得到的答案是,墨比卡巴知道自己家境貧寒,雖然春巴嬤嬤也很喜歡他,但是他不忍心春巴嬤嬤嫁過來之後,過得辛苦日子,於是他強忍著心痛,決定在與匠帥拔佩共同追戀春巴嬤嬤的角逐中退出,並且積極的撮合那倆人。在他的一番苦心經營之下,那倆人果然不負所望,結合到了一起,然而留給他自己的卻是一種難以磨滅的傷感。
墨帖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深深的為墨比卡巴傷心,同時也打心眼裡的敬佩哥哥的為人。
墨帖巴想起了這些事,不由得滿眼淚光的怒視著匠帥拔佩,語氣帶著徹骨的寒意對著他說道:「你知道嗎?墨比卡巴也和你一樣深深的喜歡著春巴嬤嬤,他為了捏合你倆在一起,竟是自己默默的退出了,可是你這個狠心的傢伙不但加以回報,竟然還唆使他前去送命,也不知道你的心怎麼就這般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