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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道門徒 第四十三章 大威德金剛怒目,玉清天真靈下盼(三) 文 / 美味羅宋湯

    錢迷群楊起嘴角,在紙條的短邊上唾了口唾沫。捏著紙角的手腕輕微一轉,搭了上去。他兩指一捏,薄薄的宣紙就被黏成了一個紙環。

    雪嶺法師接過錢逸群遞上來的紙環,面露疑惑之色。他細細看著這個微微有些奇怪的紙環,目光在紙面上游趙…在走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的原點。

    「這就是道!」雪嶺湧起一陣清涼,從頭到腳,徹底浸透。

    在他身中,久久沉寂的靈蘊奔騰起來,滲入四肢百骸,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舒爽。靈海上的七魄靈光顯現,如寶珠,如明月,光輝四射。心熙更是奔流不息,無間喜悅勃然而發,難以自抑。

    這個紙環,便是數學中的魔比斯環。

    只是一個小動作,三維度的紙環就會變成一個二維的紙帶。在這個紙環上,沒有正面,沒有反面。取任何一點,都可以一筆回到起點,不會有邊沿阻礙。

    正是冥冥之中,錢逸群想到了這個小道具。

    這個紙環的確有「道」的特徵:無始終,無正反,無高下,有區別。如果說俱胝一指蘊含了萬法歸一、萬物歸一,那這個紙環本身就是一。

    但是……一一這個紙環真是一麼?

    錢逸群心中突然一怔,渾身麻癢,心中隱隱有一個念頭要噴湧而出,卻好似被一層紗布蒙著。隱約可見其形狀,卻難以看個透徹。

    「這是道麼?」錢逸群微微側著頭,問雪嶺。

    「是!」雪嶺激動著,習時也在體會身體中的激盪,他很快就在靜定世界遨遊,用這個證悟去檢視自己的世界,以及外部的世界。

    境界就如眼鏡。一旦境界變了,就如換了新的眼鏡,所見所感再也不同以前那樣了。

    「這不是道。」錢逸群突然劈手扯過那個魔比斯環十指發力,瞬息間將它撕得粉碎。他揚手一撒,碎紙如雪花般飄落被正月的寒風吹向了茫茫天地,轉眼便不能尋得一片。

    「這才是道!」

    錢逸群擲地有聲地吐出四個字。

    靈海上的帝鍾發出聲聲震響,就如木道人敲出來的一般無二。

    錢逸群目光空靈,好像四週一切都變得平靜起來。

    伏矢魄原本一臉忿怒,此刻如同重塑,眉間舒展,雙目微睜,唇關微合整個兒都放鬆下來。

    雪嶺聽到天際鐘響,接連成片,目光隨著碎紙飛向了天邊繼而又回到這個論台上曰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以額觸地向錢逸群表達感激之心。

    錢逸群從窺道而產生的喜悅之中回過神來,看著地上的雪嶺老禪師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老禪師雙手捧珠,道:「多榭真人,此珠該當與真人有緣。」

    「道人得了此珠當以此隨緣救助,不負如來。」錢逸群鄭重答道。

    「阿彌陀佛,真人慈悲。」雪嶺道。

    錢逸群接過珠子,試著投入金鱗簍,沒想到這輪迴珠倒是很輕鬆就被納入了口不過此時錢逸群正在窺道之喜中,心無分別萬物如一,渾然沒有得失之感。

    法證看似比雪嶺要老卻稱道:「師兄,何不入靜室參禪?」

    「佛在天地間,何必將自己關起來呢?」雪嶺推開法證,顫顫巍巍步下問難台,口中有辭,只讚歎因緣際會,一朝得悟。

    法證看著師兄的背影,隨口道:「關在屋裡便不見佛了麼?」

    錢逸群聞言一笑:「雪嶺和尚心悟了,大和尚嘴悟了,皆當恭喜。「

    法證一怔,眼簾下垂,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錢逸群站在台上,四週一片靜寂。

    觀眾們很難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不見錢逸群的小動作,也不知道魔比斯環的奧妙,只以為錢逸群黏了個紙環,便讓一代高僧心悅誠服,恍然大悟。

    不過他們並不需要過程,他們只需要一個偶像。

    一個可以膜拜、依賴的偶像。

    最先有一個人跪在了地上,繼而他身邊的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在一片隱含癲狂的氣氛之中,越來越多的人跪倒在地,紛紛磕起頭來口

    想一朵非正常開放的瓊花都能讓人膜拜,何況一個疑似神仙的道士呢!

    在場的出家人卻尷尬了。

    他們不可能頂禮膜拜一今年輕後學,即便他可能真的含德有道,但「我執」「我慢」永遠會在凡人心頭留有一席之地。正是這一席之缺,使得他們難以破開「吾身。」得見「真我。」難以如雪嶺那樣向晚學俯首。

    陳致和站在幡下,努力不讓眉頭皺起來,心中暗道:這厚道人絲毫不見厚道,就這麼讓人拜著,你想當教主麼?還不下來!

    錢逸群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在等人

    嗚嗚m∼

    又過了片刻,只聽遠處傳來聲聲號響。

    錢逸群轉向號角聲處,之間四個頭戴紅色僧帽,身穿大紅僧袍的喇嘛,兩兩一排,吹著**螺往論難台走來。

    這**螺碩大無朋,足足有一丈長,故而這四個喇嘛長得前矮後高,法螺便架在前面那人肩膀上,由後面那喇嘛來吹。

    法螺過後便見一個大喇嘛,皮膚黝黑粗糙,身上的僧袍斜穿,大正月裡袒露出一邊臂膀。他也帶著紅色僧帽,手持兩丈長的金剛伏魔杵,踏著法螺號聲往前走來。

    「這是嘎巴仁波切。」法證站到錢逸群身邊,低聲介紹道,「他駐錫准提寺,不知今日為何來這裡。」

    此時漢傳佛教對於密教一向有些不冷不熱,密教因為語言問題,也很少願意跟顯宗往來。實際上兩教同源,顯密二宗的實質差別並不是很大,密宗一樣有顯學,顯宗一樣有秘傳。而且破和合僧乃是下阿鼻地獄的大罪,故而即便宗派不同,也不會發生佛教內訌的事。

    「拉須嘎巴達瓦。」錢逸群淡淡道」『他是來找我麻煩的。」

    法證喔了一聲,道:「不知真人與他有什麼誤會?可需要小僧做個調停?」

    「上次我助張天師打退了陰山邪道,那邪道懷恨在心,又怕天師府報復,便找他出頭。」錢逸群簡單明瞭道,「今日恐怕難以善了,大師還是另作準備吧口」

    「唔,我只修佛法,未證神通,要不要追回我師兄?」法證說道。

    「求之不得。」錢逸群沒有絲毫客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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