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的沉黑的瞳仁中沒了陰森寒戾,還有嗜血煞氣,有的只是年少輕狂的傲慢霸氣和桀驁不馴。四年前,他還在父親的保護之下,身為bonanna的接班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而然,養成了一身的壞脾氣。
那場殺戮,讓他見識到了血腥殘暴,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殘酷競爭中,他不得不殘虐無情,開始用冷酷殘絕、陰險毒辣來武裝自己。
「小沫沫,你的腳被燙成這樣,若不處理,會留疤的!」滕越湊近她,查看傷勢,「你放心,我會想盡辦法,盡快讓他恢復記憶!」
何管家將醫藥箱取了過來。
滕越用針筒尖細的針,輕輕地戳破水泡,將液體細出,隨即用碘酒消毒,每一個水泡都要如此處理。因為湘以沫懷了孕,不能用藥膏,所以只能用碘酒消毒一下,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湘以沫表情呆滯木然,喃喃地問道,「他會不會一輩子恢復不了那段記憶?」
滕越手一抖,尖銳的針挑破了那層皮,「不會的!」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這四年,他活得太累了,忘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湘以沫苦笑一聲,笑容嫣然,如清雅的荷花,一片一片凋零,碎碎的花瓣隨風而舞,漸漸飄散,隨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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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滕越處理傷口的時候,湘以沫不知不覺睡著了,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難道是想把之前缺少的睡眠一下子補回來了,還是在逃避殘酷的現實。
南宮寒是醒了,可是已經不是她的南宮寒。在他的記憶中,她跟路人甲乙沒有什麼區別。
前一刻,還是親密愛人,下一秒,就成了陌生路人。
老天,似乎又再玩弄她了,是在考驗他們之間的感情嗎?可是,他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為何一而再、再而三來折磨她。
湘以沫肚子餓了,她低頭揉了揉隆起的腹部,「寶寶,媽咪為了你們會堅強,一定會堅持下去!」他緩慢地爬下床,雙腿纏繞著紗布,因為沒有塗抹燙傷藥膏,灼傷的疼痛隨著她清醒,痛感越來越加劇。
她就扶著牆壁,一步一挪,慢慢地移動著,走下樓,聽到客廳裡噪雜的聲音。
「這是你的結婚照,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滕越將一堆照片擺放在南宮寒眼前。
南宮寒不屑地掃了一眼,「不睜大眼睛,我也看得清楚!」
「現在,你相信我們所說的話了吧!」任司宸已經說得口乾舌燥,拿起被子喝口水。
「小沫沫,你腳傷還沒有好,怎麼下來了!」滕越瞥見了湘以沫,忍不住抱怨一句。
南宮寒揚起頭,倨傲的下巴抬起,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逡巡,「你就是我的妻子?」
「嗯!」湘以沫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南宮寒擰皺了一下眉頭,「我怎麼會變得這麼膚淺,娶一個花瓶回家?」
「噗——」任司宸忍不住,將一口水噴了出來。
「花瓶,實在不敢當!」湘以沫凝望著他,坦然自若,不避開他審視的目光,「如果我失憶了,我會覺得自己太自虐了,怎麼會甘願嫁給一個惡魔!」
「那你究竟看上我的哪一點?」南宮寒挑了挑眉,帶著幾分玩味。
湘以沫白了他一眼,「喜歡露點!」
「哈哈哈哈……」滕越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南宮寒黑沉著臉,「看不出來你這麼好色!」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懷的是雙胞胎?看來,我的能力還蠻強的!」
「咳!咳!」任司宸被嗆得不輕,劇烈咳嗽起來。
失憶前的南宮寒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面對他突然的改變,還真適應不來。
湘以沫臉色泛紅,「我肚子餓了!」
「剛剛睡醒就想著吃,我難道養了一頭母豬?」南宮寒隨口說道。
聽到熟悉的話語,湘以沫的眼眶瞬間潤濕了,清泠的淚水沿著眼角靜謐地流淌下來。
南宮寒劍眉一皺,「我就罵你是頭豬,有什麼好哭的!」
他跟以前一樣,見不得女人哭。
「沙子進眼睛了!」
「這裡哪裡來的沙子?」南宮寒冷蔑地輕哼一聲,「你以為我的智商為負啊!」
湘以沫默默地轉過身,抱怨自己,實在太不爭氣了,怎麼能在他的面前哭呢?挪動著疼痛的雙腳,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餐廳移去。
他少了陰戾殘暴的氣息,但依舊腹黑霸道。
在找他跟失憶之前的共同點,無疑在扒著湘以沫的傷疤,讓傷口鮮血淋漓,難以癒合。
明明他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卻如陌生人般生冷淡漠,相見不相識的痛苦,宛若刀絞,恣虐著她支離破碎的心臟。
南宮寒盯著她的背影,薄唇斜勾,噙著一抹戲謔的笑意,「這個女人,似乎挺好玩的!」
「哇!」任司宸突然在他的背後大叫一聲。
南宮寒冷黑著臉,撇了撇嘴,「任司宸,你究竟發什麼神經!如果得了精神病,就去找醫生,如果得了不治之症,就去買墓地,不要一天到晚在我耳邊怪叫!」
「你沒有嚇到嗎?」
「你以為我的膽是玻璃做的,這麼容易被嚇到!」
「那你的腦海有沒有一道白光,有沒有模糊的畫面閃過?」
南宮寒咬咬牙,「我現在只有毒啞你的衝動!」
任司宸轉過頭,怒氣沖沖地瞪著滕越,「你不是說受了驚嚇刺激,能夠恢復記憶嘛!怎麼這招沒有用!」他將責任推卸掉了。
滕越額頭垂下一滴冷汗,一臉無語,搖搖頭,「前提是他有沒有受了驚嚇刺激,你哇哇哇怪叫,嚇唬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