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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滑輪摩擦地面的聲音,迅速地傳來!
蕭睿也聽到這身後傳來的聲音,撤緊霍耀庭襯衣領的雙手,剎時一鬆,雙眸強烈地一閃,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這才轉過身,疑惑的看向身後方的人————
脊椎骨,莫名的一緊!!
蕭睿突然瞪大雙眼,臉露震驚不可思議的表情,怔然的看向面前的人,垂在身側發麻緊致的雙手,突然掌心一軟,臉龐頓時驚訝又痛苦的抽搐起來,他的雙眸即刻溢滿淚水,抖動著顫抖的眸光,強喘著抽疼壓抑的氣息,就這般愣神的站在原地……
季風雙手握緊扶手,推著一輛輪椅,緩緩地走進房間內……
輪椅上,坐著一名女子,她只是簡單地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病服,外披著黑色的風衣,及腰的長髮,只是利落的束起馬尾,略微蒼白的臉龐,隱隱的透著沉重的疲累,不知是因為她大病初癒,還是因為久坐飛機的緣故,氣色看起來十分的不好,即便是這樣,她仍然臉露溫柔慈愛的神情,眉心也透著淡淡的溫情,她稍揚唇角,溫柔地看向面前這熟悉,出類拔萃的男子,說:「蕭睿……」
轟!
蕭睿踉蹌的向前快速地走幾步,噗通一聲就跪在這女人的面前,他的心臟即刻竄出一陣疼,驚訝落淚的看著眼前的人,他顫抖的伸出雙手,重握這女人的有點瘦如柴骨的雙手,似是想用掌心為她傳遞一點溫度,他一陣激動,一陣緊張,一陣傻笑的看著她,不斷驚喜落淚,終究哽咽著聲音,心疼的抬起頭說:「阿姨……鳳柔阿姨……」
「快……快起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鳳柔低著頭,雙眸閃爍著心疼的光芒,看著蕭睿,卻任由這個男人緊張激動地握緊她的雙手。
「阿姨,這些年,您受苦了……」蕭睿心疼的重握緊鳳柔的雙手,跪在她的面前,仰起頭,彷彿是在做深深的懺悔……他再度哽咽著聲音,看著面前他這輩子敬重的人,緩緩地腑下頭,默默地落淚……
「傻孩子,快……快起來啊……不要跪著,地板冷……」鳳柔也緊張心疼的抽搐著身體,看著這個她從小就喜愛的孩子,如今已然長成俊朗帥氣的男人,她痛苦的顫抖著雙眼,想著一些事。
蕭睿苦苦的搖搖頭,幾度哽咽聲音,堅毅偉岸的肩膀,深度抽搐起來,全身上下釋放著濃濃的自責,疼痛,懊悔,垂斂眼瞼,抽疼落淚的說:「阿姨……我該死!!我真的該死!!在您和顧叔叔出事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您的身邊!!讓顧叔叔含恨而終,而您也生死不明!!我最最痛恨我自己的,是我竟然沒有好好的守著雯雯,讓她獨自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的傷害!是我!!都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是我沒有用!!我沒有能力還給您,還給顧叔叔一個公道!!我欠顧家一個公道啊!!」
「…………」鳳柔雙眸閃爍著熾熱的光芒,她心疼的望著蕭睿,這個從不向命運妥協的男人,居然就這般跪在她的面前,她終究還是無奈地喘息著氣息,哽咽著聲音,說:「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都是我!!這是我的錯!!是我沒用……是我沒用啊……」蕭睿的心臟陣陣抽疼難受的腑著頭,顫抖著眼瞼,不停落淚的說。
「傻孩子,還記得你顧叔叔曾經對你說的話麼?」鳳柔心疼落淚的腑頭看他說。
蕭睿怔然的抬起頭來,緊繃的臉龐深深沉沉的顫抖起來,他重眨睿智深邃的雙眸,耳邊再度響起一陣溫儒卻硬朗的聲音:蕭睿啊,若是你未來遇到了什麼事情,是讓你難以掌控,又無可奈何的,你千萬不要懊惱,也不要沮喪,更不要意志消沉,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切莫記著,要用一顆平常的心去看待世界,不要讓自己成為那個入戲之人啊……
蕭睿痛苦地點點頭,重執著鳳柔的雙手,雙眸閃爍著隱忍的光芒,溢淚的看著她,可他又突然好痛苦的搖搖頭,說:「顧叔叔的教導,我蕭睿今生莫敢忘記,可是我不能坐視不理顧家的火災!我不能讓放火行兇,企圖殺人的兇手逍遙法外!我也不能讓那些漠視生命的人,在背後一寸一寸的侵蝕著人性的善良!!我一定要查清楚這背後的真相,還給顧叔叔,還給您,也還給雯雯一個公道!!我要讓你們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而不是讓你們一輩子守著那點秘密,畏縮的躲在一個暗無天日的角落裡!!」
鳳柔數度重眨泛淚的眸子,蒼白的臉龐隱忍著強烈地神情,她咬著牙根,無奈地看著蕭睿說:「傻孩子,你要是執意要給你顧叔叔報仇,你難道想要讓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生麼?他選擇一個人去承擔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讓耀庭,讓雯雯去報仇!!他只是想要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只是想要你們幸福啊……」
「可是……可是我們不幸福呢?我們不幸福該怎麼辦?」蕭睿顫抖抽搐的臉龐,隱忍著激烈地疼痛,他抬起頭,好痛苦的說:「怎麼辦……阿姨……怎麼辦?我已經盡力了……真的真的盡力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忘記五年前……五年前,我在廢舊的居民樓裡,發現雯雯,發現她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裡……那從她右手臂上直流下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她的全身,更……更刺痛了我的眼睛!!阿姨……其實我的人生,我想要的人生好簡單,好簡單的,我只是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好,都好好的活下去,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沒有辦法,上蒼就連我這一點點的期盼都不給我……我……我簡直都不敢想像,若是……若是我晚去一步,或許雯雯……雯雯她就真的隨著那場爆炸,被炸的粉身碎骨了……您能想像麼?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女孩,在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下,沒有任何的麻醉,只有一套簡單的手術設備,為了挽救她的生命,而硬生生的把她右手胳膊上的壞死的血肉,給剔除下來……」
鳳柔聽著這話,雙眸迅速地積蓄起來淚水,她蒼白的臉龐,深深地顫抖著痛苦心疼的光芒,她咬著下唇,卻強烈地隱忍下這重重撞擊她心臟的抽疼,只是無奈的默默垂淚,她緩緩地抽出手來,微微的前傾身,伸出手,輕輕地撫上蕭睿的臉龐,極盡失聲痛哭的說:「這……這都是我們的命……」
「阿姨!!!您不要這樣說!!您這樣說讓我情何以堪啊?阿姨,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告訴我到底是誰放的火?告訴我!!告訴我!!」蕭睿突然伸出雙手,重重的撫著鳳柔右手,緊張地看著她,看著他最敬愛的阿姨,幾度隱忍的表情,他就剎時猜到一二,他的心一緊,雙眸重重的閃爍熾熱激烈地光芒,重喘著緊張地氣息,看著她,試探的說:「顧……顧家的火災……是……是不是和蕭家有關係?」
「沒有!!沒有!!」鳳柔決然的否定了蕭睿的話!
「阿姨——————」蕭睿重叫一聲,無奈心疼的抬起頭看她,說:「我求求您了!!就算我求求您了!!您就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我吧!!我求求您了!!」
他話說完,雙眸突然堅定地一閃,輕放下鳳柔的右手,提起曲著的右腿,向後挪一步,就這般跪著看著鳳柔,雙手重撐向地面,腑身讓自己的額頭重重的砸向地面!!他邊磕著頭邊祈求說:「阿姨!!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鳳柔抽搐的別過臉龐,淚水直直的滑落下眼瞼,不忍心再看他。
一直站在蕭睿身後的霍耀庭,突然走上前一步,也跪在鳳柔的輪椅旁邊,雙手撐著左側的扶手,抬起頭心疼地看著她,說:「阿姨……您就告訴我們吧……我們想要知道真相,並不只是為了顧叔叔,也是為了那些因為這件事被無辜牽連的人,討回一個公道……我們不怕承擔責任,也不是怕這背後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是不是會讓我們措手不及,我們不怕,真的不怕……」
「阿姨————求求您——————求求您了————————」蕭睿連連讓自己的額頭重砸地面,甚至是在他一下下重砸地面起身的時候,竟然發現那宮廷式的尊貴地毯上,滲出一團血跡……
「蕭睿…………」鳳柔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耀庭,她懂這男子的意思,幾番隱忍思量後,她突然轉頭,柔聲的看向蕭睿說。
蕭睿突然抬起頭來,後腦剎時沖血暈眩般的難受,雙眼甚至冒起金星,他都枉然不顧,只是怔然的看著她,彷彿在一剎那間有所期待。
「季風……幫阿姨一個忙好麼?」鳳柔又轉過頭,提起眼皮望向身後的人說。
季風也重喘著氣息,繞過輪椅,走到鳳柔的一側,蹲下身子,笑著看向她說:「阿姨,您請說。」
「蕭睿這孩子的額頭受傷了,你幫他包紮一下……」鳳柔溫柔地說。
季風幽幽的轉頭,淡淡的看著一旁的蕭睿,果然在他的前額上,出現一團血紅色的淤青,甚至因為重砸地面,而磨起一層皮,絲絲的血跡從那破露的皮層裡,給滲透出來,他沒有辦法的喘口氣,再收回眼神,看著鳳柔笑說:「好!!」
「蕭睿……等你包紮完額頭,我有些話想要與你單獨說。」鳳柔輕喘著氣,雙眸卻一直瞄著霍耀庭,滿臉的若有所思。
nbsp;蕭睿咬緊牙根,他自然是知道鳳柔的意思,也知道鳳柔現在把他給支開,是單獨有話要與霍耀庭說,他即使再不願意離開,知道這時候也必須離開,他只好站起身子,隨著季風離開了……
霍耀庭提起眼皮,看著蕭睿與季風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季風更是在離開前,重新關上門,他這才稍稍起身,走到鳳柔的面前,再蹲下身子,雙手輕握著她的手,心疼地說:「阿姨,您是不是有話想要與我說?」
「…………」鳳柔微垂斂雙眼,腑頭看著霍耀庭,這個讓她心疼思念的孩子,她突然從胸口竄起一團疼痛地氣息,隱忍無奈的說:「孩子,聽我說……」
霍耀庭就這般耐心地聽著。
「永遠……永遠都不要插手顧家的事情,也……也永遠不要去調查火災的事情,不要試圖去尋找那件婚紗……一切一切的秘密,就讓它隨著你顧叔叔的離開,而煙消雲散吧……」鳳柔隱忍著莫名的情緒,心疼無奈的看著霍耀庭說。
霍耀庭的心一緊,也情不自禁地重握緊鳳柔的雙手,從他的胸膛上直竄起一股疼,他驚訝地說:「為……為什麼啊?」
「不要問為什麼,永遠都不要問為什麼……你只要知道,所有的人都是為你好就夠了……」鳳柔重喘口氣,抿緊唇瓣無聲地眨動泛淚的眸子。
「什麼叫為我好?我聽不懂!!我也不想聽!!阿姨!!別人不知道,難道您還不知道麼?我和蕭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年我父親的死,我母親的心病,甚至是顧叔叔的死,您的昏迷,甚至……甚至是小丫頭的右手……這所有的一切,不是簡單地只圍繞那件婚紗!!阿姨!!!事到如今,難道您還想要隱瞞所有的真相麼?難道您要眼睜睜的看著您的女兒,您的外孫子外孫女也因為這件婚紗而出什麼意外麼?」霍耀庭真真是心疼地重撫著鳳柔的雙手,緊繃的臉龐,閃爍著激烈地光芒看著她說。
「耀庭……」鳳柔隱忍著幾分情緒,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這個成熟瀟灑的男子,真的是和他的父親,擁有那那雙同樣睿智的眼睛,她啞在喉間的千言萬語,萬般愁緒,她沒有辦法,只好快速地眨動眸子,想起曾經的囑托……
「阿姨,有什麼話您說。」霍耀庭重喘著氣,心臟抽疼的看著她。
「阿姨知道你愛雯雯……也知道你們從小就有婚約……」鳳柔猶豫幾分,卻還是緊咬牙根,抽搐著身體,也痛苦無奈地說:「其實,我曾經和霏萱說,我好希望能夠聽你叫我一聲媽……那聲媽,是發自內心的,是你與雯雯結婚時,捧起的那杯茶……」
「…………」霍耀庭突然好激動地抬起頭,重握她的雙手,顫抖著雙眼,實在是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是……只是終究,終究我還是沒有那個福分,沒有那個福分聽你叫我一聲媽……」鳳柔喘息著重氣,沒有辦法的說著。
「媽——————」霍耀庭突然落淚的輕聲低叫一聲。
鳳柔聽著這一聲輕喚,唇角突然一扯,心疼地抽笑落淚起來,她痛苦地搖搖頭,說:「不要這樣叫我!!不要這樣叫我!!我……我沒有那個福分……耀庭,答應我一件事……」
霍耀庭握著鳳柔的雙手,重重的顫抖著,他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只是好心疼好心疼的看著她。
「既然雯雯已經與蕭睿訂婚,你……你就放手吧……」鳳柔突然閉起雙眼,一陣心疼的別過臉,眼角終究還是滑落下來一滴淚。
霍耀庭突然睜大雙眸,幾近顫抖的抖落著雙眸,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鳳柔,他的心臟突然好疼好疼,莫名的竄起陣陣宛若凌遲的痛苦,他好緊張好緊張的緊盯她,說:「阿姨!!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讓小丫頭一個人經歷這五年的傷痛,更不該讓小丫頭獨自一個人撫養起來三個孩子……我有什麼資格指責蕭睿,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是我!!是我啊!!!可是阿姨,我愛小丫頭的心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愛她!!我沒有辦法想像,想像若是我失去她,我的生命會如何的殘缺,會如何的不完整!!阿姨,您給我一個機會,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您證明,我愛她的決心!!也請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一下五年前的事情,好不好?」
「耀庭啊……就算阿姨求你了,放開雯雯吧……阿姨……阿姨求你了!!你們終究還是沒有緣分,這……這些都是冤孽啊!!!」鳳柔心臟一陣絞痛的腑頭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