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柏出手快,也沒刻意控制力道,等他停手的時候,那大小姐的臉已經腫的跟豬頭似的。舒蝤梟裻
白漠愣了一瞬,他們這些人確實是不成材的,三觀也不靠譜,但對於動手打女人這事兒還是深惡痛絕的,他看出易柏臉色不善,卻沒料到他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挨打的時候是秦家的秦玉,她平日裡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最厭煩別人對她指手畫腳。所以ada來相請的時候,固然是擺著謙虛有禮的態度,但口氣其實甚是強硬,當即撞到了大小姐的槍口上。她冷笑一聲,站起身,二話不說就甩了ada一個耳刮子。
他們這一行七個人,有五個是男人,對這種姑娘家之間的鬥毆,也不好說什麼,只勸著息事寧人罷了——說到底,這ada也是唐摯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甩她一耳光跟直接甩了一耳光在唐摯臉上還要糟糕。
秦家扎根在t市,這些年已經顯露出傾頹的架勢,若是因此得罪了唐摯,後果恐怕難料。
「你——」秦玉抽了一口冷氣,捧著臉尖聲叫道,「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易柏吊起眼尾,笑得漫不經心,「打的就是你。今天只收了利息,這事兒,咱沒完!」
秦玉紅著眼睛喘著粗氣,惡狠狠地道:「你想揭過,也得問問我樂不樂意。你給我等著瞧!」
易柏輕蔑地瞥了她一眼,除了會叫囂而後哭著找人幫忙出氣,這姑娘也沒有更大的本事了。若不是大哥最近決意對秦家動手,就這姑娘的品貌脾性,給他錢他都不帶看一眼的。
ada聞言淺淡一笑,秦家是做醫藥起家的,最近老大也瞄上了這塊市場,他如今大權在握,胃口較之以前在街區的時候,自然大了許多。早已經不滿足從別人手邊分一杯羹了,他要的是整個t市的醫藥市場。
ada既然跟著唐摯混,自然要盡心幫助老闆達成心願。要不然她跟著唐摯這麼些年了,能不知道唐摯的脾氣?今天她挨的這一耳光若是不找個機會甩回去,她就不配跟著唐摯。
秦家小姐打了唐摯的首席助理,易柏加了數倍還回去了,這是多麼好的一個翻臉的機會呀。這場沒幾分技術含量的戲若是還演砸了,這些年的飯也就白吃了。
ada眼見這戲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也該到了收幕的時候,上前兩步拳腳相加乾脆利落地放倒易柏,冷著一張美艷的臉,義正詞嚴地喝道:「蠢貨!不得對老闆的客人無禮!」
說著,ada看向秦大小姐,萬分歉然道:「真是對不起,小易他腦子不清楚,還請秦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回。」
「哼,要我原諒他?」秦玉怒意勃發,努力睜大豬頭臉上被擠成一條縫的眼睛,看著糊在地上的易柏身上的白大褂,惡毒地道,「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他剛剛動的那隻手!」
「什麼什麼?」易柏聞言麻溜兒地從地上爬起來,挖了挖耳朵,難以置信地看向ada,「姐,這位小姐剛剛說什麼來著?」
ada瞥一眼秦玉,好脾氣地道:「她說她要你那只保險費高達七位數的手。」
「哇哦,」易柏怪叫一聲,蹦躂著跳了兩步,在ada身邊你膩歪歪,「姐,我好怕怕,你要保護我!」
「好了,」ada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靜下來,看向秦玉的目光中帶了些嘲諷,「如今還有誰不知道在唐家,除了二少,就是你最值錢。」
易柏故作可憐地抽了抽鼻子:「姐,大小姐來了之後,我只好屈居第三了。」
ada目光輕輕一閃,隨即明白了易柏的意思,那位謝小姐,從今往後便是我們唐家的大小姐了吧。老闆為了二少,還真是費盡心思。
ada帶來的一行人聽到這話,則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抹疑問——唐起統共就只有兩個兒子,哪兒來的女兒?
易柏怏怏地沖ada揮了揮手:「姐,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ada淡淡叮囑著,眼中卻是自然而然的關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ada才慢慢走到門邊,抬手敲門。
三聲之後,擰開門把進去,站在門口微微躬身:「諸位,請進。」
白漠等人躊躇了一下,沉默地抬腳進去。包間裡燈光很暗,卻不影響視物,白漠清楚地看到正對著他們的沙發上坐著個黑衣的男人,他的嘴裡叼著根煙,卻並未點著,他的身體略側著,一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坐姿很是隨意,卻隱然有一種悍勇無匹的氣勢。
毫無疑問,這是唐家的掌舵人,連自家大哥也甘拜下風的唐摯。他記得有一次他們兄弟小聚,自家大哥悠悠感慨:「唐摯這個人,說他是頭狼其實並不準確。他身上帶著一種遊俠的灑脫,無畏無懼。你若是夠膽衝著他去,無論輸贏,他總是尊重你的。但你若是衝著他在意的人,那麼,恭喜你,你成功地惹怒他了。」
白家老大也是個不常誇讚人的,更不用說真正對誰服氣了,白漠傻乎乎地接了話:「惹怒他會如何?」
白家大哥揉了揉ど弟的腦袋,悠悠道:「等著被他的利爪撕爛吧。」
白漠沒見識過唐摯的手段,外界的傳聞多半有誇大,也就能信個三分。如今他親眼見到唐摯,再一想大哥的話,腿肚子頓時有點軟。
他不敢跟唐摯對視,撇開視線,唐摯左手邊的沙發上,坐著一人,正是方才見過的謝清歡,她安靜且端正地坐著,唇角微微勾起,偏頭看了過來。
謝清歡的目光僅在他臉上停了一瞬就挪開了,這一行七人,五個男人裡面,白漠是相當簡單的,是真正的不上進,其他四個藏得深。至於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臉腫得厲害,顯然是被教訓了。而另外一個,則是冷靜地站在人群中,表面看平平無奇,實則應該是這群人的主心骨。
唐摯順著謝清歡的目光看過去,挑眉笑道:「這位是容家的大小姐容寧。」
謝清歡目光輕輕一閃,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現在她之所以還留在這裡,是因為唐非靠在她肩膀上睡了,這孩子沒什麼安全感,稍微動一下,他就要驚醒過來。
容寧曾在車禍之後去過九里巷,找過其中一個身亡者李飛的母親,後來發佈會上就鬧了那麼一出不算鬧劇的鬧劇。雖然當時並沒有鬧開來,但媒體多少是看了林天華的面子,以後會如何就不好說了。
謝清歡打量容寧的同時,容寧也在看她。能夠瀟灑自如跟唐摯談笑相對,這謝清歡確實有些能耐,跟資料似乎有些微妙的出入。
ada自將他們帶進來之後,就自發自覺地站在唐摯身後,一眼就見到了靠在謝清歡肩上睡得香甜的唐非。見到這種情景,她看向謝清歡的目光頓時有些複雜起來。
唐非這兩年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幾乎從來不睡,唐摯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住,晚上定然會讓廚房的大師傅熬安神湯,安眠藥都是卡著放,生怕用多了影響以後。
當初唐摯帶到唐家的那些東西,全部送去接受強化訓練,像易柏就專攻醫藥跟生物。早些時候,易柏就研發出了一種藥,能讓人徹底忘記過去所有的不愉快,如獲新生重頭再來。
易柏在醫藥上的天賦有目共睹,為人又謹慎,找過不少人做了臨床試驗,也證明了那藥的副作用極小。但唐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唐摯確實很在意這個異母弟弟,為了能讓他恢復正常,在他身上花了不少時間跟功夫。但也正是因為在意,他寧願唐非這樣痛苦掙扎,也不選擇洗去他的記憶。唐家的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即便是唐起,他曾經為了名利放棄了寧婉,但在他的心中,只有寧婉才是最為心愛的女人。
而唐摯的堅持就是,這路再難,也要唐非自己去走,他不介意攙著他,但絕不會替他做決定。
ada明白他的意思,像兄長一樣攙著他行走人世,像父親一樣寄望他走出陰影,那樣一種沉重的愛與期盼,就是唐摯對這個兄弟所有的心意。
ada對於謝清歡將成為唐家大小姐這事,並不覺得驚訝,甚至她也如同唐摯一樣,感念著謝清歡。唐非一旦恢復,即便做不了唐摯的左右手,也不會再像這些年一般絆著他。
沒有了後顧之憂,唐家便不會束手束腳。
唐摯靠在沙發,看著睡得很沉的小弟,心中一陣滿足。索性也靠在沙發上,輕輕合上了眼睛——其實叫這些人過來,他並沒有打算對他們做什麼。t市所謂的豪門實在是太多了,應該精簡一些,順便提升質量。瞧瞧老子這惡貫滿盈的樣子,老子的小弟還能出淤泥而不染,天真善良得讓人熱淚盈眶,怎麼這些個爹媽俱在的小崽子們就這麼沒家教?
唐非在睡夢中皺了皺鼻子,只覺得被包裹在一股暖流裡,如同母親的肚腹,讓他覺得安心。
唐摯天生帶著掠奪性,且腦後生著反骨,注定是個不安生的,又是個工作狂,晚睡早起的跟個陀螺似的。現在這包間裡安靜溫暖,燈光昏暗,確實是補眠的好地兒。
眼瞅著唐摯就要沉入夢鄉,被帶過來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唐非在他們那個包間裡經歷了什麼,他們心中有數,不可謂不忐忑。
唐摯這樣晾著他們不聞不問的,不但沒有讓他們覺得輕鬆,反而自心底生出一點涼意。
容寧凝視著唐摯,靜靜開口:「唐先生,你這樣,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唐摯徐徐睜開眼睛,淺淡一笑:「容小姐以為呢?」
「據說,唐先生與令弟感情甚篤,為他出頭也是常有的事。」容寧的神色不變,在暗色的燈光中顯出一種詭異的冷漠來,「這一次,想來也不會例外。」
容寧說著笑了一下,帶著幾分被掩飾得很好的振奮:「唐先生打算如何處置我們呢?讓我想想看,灌上水泥沉江餵魚?還是直接送到實驗室,給剛才那位易先生試藥?」
「容小姐的想像力,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唐摯懶懶一笑,拍了拍手,「可是你看,我一個合法商人良好市民,怎麼能去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呢?你想太多了。」
唐摯看一眼對面站著的幾人,毫不意外地發現他們的臉色有些發白,不由嗤笑一笑:「我之所以叫幾位過來,只不過是為了認識一下,交幾個朋友而已。」
秦玉臉上仍是火辣辣的疼,諷刺道:「交朋友?」
「是啊,可不就是交朋友?你們該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們怎麼樣吧?」唐摯略覺驚奇,轉頭道,「ada,這幾位朋友都記下來了?」
「是的,唐總,都記下了。」ada點點頭應道。
唐摯又在裝神弄鬼了。謝清歡微微一笑,以他的身份,想要教訓這幾個人,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更何況,在他眼中,這幾個人還不夠格。不過,他們身後的家族,恐怕要有些麻煩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容寧臉上——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