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霸氣重生之超強天後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山河·王見王(5) 文 / 皇雋

    謝清歡原本就覺得蕭朗月神色有些古怪,瞧著很不對勁,因此也上了心,時刻留意著浴室的動靜。舒煺挍鴀郠此刻聽到這顯然是重物墜地的一聲響,心頭頓時一凜,二話不說果然掛斷電話,急急奔到門邊,抬手敲了兩下:「蕭蕭?」

    蕭朗月沒有應聲,謝清歡卻在嘩嘩的流水聲中敏銳地捕捉到一抹極其細弱的呻吟,輕微得幾乎聽不見。

    謝清歡目光一沉,不再猶豫,抬起腳就對著門不遺餘力地很踹一腳。

    浴室的門並未被反鎖,被她一踹應聲而開,撞到牆壁上發出巨大的一聲響之後又彈了回來,險險拍到謝清歡的臉上,被謝清歡輕輕一抬手擋住了。

    謝清歡在門口略略一頓,抬腳走了進去。只見蕭朗月光著身子倒在地上,蓬蓬頭開著,水流對著她的臉沖刷,烏黑的長髮在地上鋪散開來,水藻一般。

    她身下的水跡中帶著三分淺淡的血色,謝清歡臉上微微變色。

    謝清歡關了水,取過放置在一旁的乾淨浴巾抖開來,隨意擦了擦她身上的水,將浴巾覆在她身上,而後俯下身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走回房間裡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蕭朗月的臉色不太好看,卻不是勞累過度的那種倦怠,而是失了神一般,瞳孔有些渙散。

    謝清歡想起方才看到的血色,小心翼翼地在她後腦勺上探了一把,指尖上有一點粘膩的感覺,收回手在眼前一看,確實是血。但是沒有摸到明顯的傷口,顯然是倒地的時候磕了一下,不礙事。

    蕭朗月陷在床鋪裡,目光怔然地看著天花板,烏黑的眸子中閃耀著矛盾跟痛苦,半晌才木著一張臉,用盡全部的力氣抓住謝清歡的手,沙啞著嗓子艱難地道:「歡歡——」

    「蕭蕭,我在。」謝清歡想不透她為何會這樣,無言地在床邊坐下,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在這裡。」

    「歡歡,」蕭朗月沒什麼力氣動彈,焦慮不安,襯得臉色越發蒼白,「要小心……」

    謝清歡知道她因為今晚的事受了刺激,見她這樣心下惻然,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空著的那隻手緩緩抬起,食指在她眉心虛虛一點,斂去所有的漫不經心,換上虔誠:「蕭朗月,魂兮歸來!」

    在大雍民間的傳說裡,有人因受驚失了魂,藥石無效,就要由他身邊的人,點在他的眉心召喚他離體的魂魄回歸。

    子不語怪力亂神,謝清歡並不相信這個能有用,但這世上的人,為了親人為了朋友為了任何想要守護的人,都會願意傻上那麼一回。

    蕭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心中焦躁不安,謝清歡的手指停在她的眉心,擋住了她一邊的視線。映在她另一邊視線裡的,是謝清歡認真的面容以及眉眼間博大的慈悲。

    這一刻,蕭朗月突然覺得傷心如潮,幾近滅頂。

    謝清歡念了三遍,收回手,給她蓋上薄被,輕輕拍著她,努力回想著在極小的時候祖父哄自己睡覺時哼的那首清歌。

    那是首催眠曲,專門哄小孩子的,極輕極柔。

    蕭朗月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目光在謝清歡臉上定了一瞬,倦倦地歎了口氣,慢慢合上眼簾,口中仍下意識地呢喃:「歡歡,小心……」

    謝清歡輕拍著她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繼續,直到她的呼吸平穩睡熟了,才起身在櫃子裡找到吹風機,開到最小溫柔地給蕭朗月吹頭髮。

    她向來是被人伺候的,如今照顧起別人來,感覺甚是新奇,不算很拿手,勝在用心。

    此刻夜已經深了,謝清歡卻沒什麼睡意,蕭朗月方纔的情形她也看在眼裡,怕她夜裡有什麼反覆,因此開著床頭燈,將光線調暗。又將下載好的視頻放到手機裡,戴上耳機躺在床上聽。

    才躺下沒多久,又有電話來,仍是方纔那個號碼,謝清歡微微蹙眉,這已經不是不懂事,而是惹人厭了。

    即便是謝清寧,以她那種看誰不順眼就將人嫌棄得渣都不剩的性子,任西東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能討得了什麼好?

    真是莫名其妙。謝清歡果斷按了掛機鍵,順手將這個號碼拖了黑。

    另一邊,被掛斷的電話捏在纖細的指間,眉目清純的女子看著手機,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難以置信,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她竟然,掛我電話。」

    顧裳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托著腮,看著她自得其樂的表演,悠悠笑道:「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到了這個點兒,若是有人給我打電話,我也會掛。」

    「可是,我還有很多的肺腑之言沒有來得及跟她說啊。她怎麼能這麼無情怎麼殘酷怎麼無理取鬧,連一點點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她生得很是漂亮,精緻的面上露出那種委屈難言的表情,當真是十分的楚楚可憐,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變成繞指柔。

    美中不足的是,她開了口,那聲音卻是有些低沉帶著磁性的男音。惟妙惟肖,若不是親眼所見,定然讓人以為是任西東在說話。

    「容寧表妹,以你的資質,不去當藝人,真是娛樂圈的一大損失。」顧裳輕輕一笑,臉色卻是微微一沉,目光有些陰冷,「不過,不要在我的面前賣弄你的這種天分,模仿東哥用這種口氣說話。」

    「怎麼,你吃醋了?」容寧淺笑,湊到顧裳面前,伸出一隻手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漫不經心地道:「阿裳,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她用的仍是任西東的聲音,帶著三分慵懶三分警告,顧裳明知是假,心中還是湧起一陣不快。

    容寧將她表情的細微變化多看在眼裡,唇邊泛起一抹冷笑,不怕死地繼續道:「阿裳,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哪有不拈花惹草的,不過是逢場作戲。還能當真了不成?妻就是妻,小情兒再如何,還能越得過你去?」

    雖說明面上還沒有舉行正式的訂婚儀式,但任顧兩家的長輩都已經默許任西東跟顧裳的關係。顧裳自小跟任西東一起長大,那個男人是什麼性情什麼做派,顧裳再清楚不過。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最合拍的搭檔,這兩樣關係遠比愛情穩妥。

    此刻聽容寧這麼說,顧裳不怒反笑,連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你說得確實在理。小情兒再如何得寵,說白了也是賣的。你見過幾個豪門世家的子弟,將外頭養的人扶正的?」

    「外頭養的人,自然是不足為懼。」容寧恢復了自己的聲音,嬌聲婉揚甚是好聽,「但萬一,有了孩子呢?」

    「孩子?」顧裳不在意地一笑,「任西東玩歸玩,但惜命得很,也擔心染上不乾淨的病,保護措施從不鬆懈。說到底,人活一世,得意失意,都要盡歡。指望男人守身如玉,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容寧沒料到她竟是這麼想的,看向她的目光很有些複雜。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講究靈肉結合,男人則注重**多與感情——顧裳表姐,還真是看得開啊。

    顧裳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容寧手中的手機上,淡淡笑道:「再說,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呢,謝清寧原本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要不然以任西東把妹的速度,三個月還上不了手?」

    「你是說,」容寧略微挑眉,「任西東跟她在一起三個月,都沒有碰過她?」

    「是啊,沒碰過。」顧裳笑得有些莫測,「也就牽了牽手,連吻都沒有。」

    容寧也躺下去,一隻手墊在腦後,看向顧裳的目光帶著詫異:「聽聞舅舅在商場有狡狐之稱,怎麼就把表姐你教的如此天真?」

    顧裳對這個表妹說不上親近,但也不疏遠,畢竟是血緣至親,也不與她計較:「我天真?」

    「你簡直天真地讓人難以置信。」容寧肯定地點了點頭,「你該知道,雄性生物的本能就是掠奪與交配。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有沒有感情並不是最重要的,下半身爽了就行。」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盡顧裳的眼中,帶了些輕微的嘲諷:「當一個男人不願意碰一個女人的時候,要麼就是他無能了,要麼就是他在意了。」

    「在意?」任西東自然不可能是無能了,顧裳目光輕輕一閃,輕輕吸了一口氣,「他在意又有什麼用,最終他不還是選了我嗎?對我來說,他在我身邊,比什麼都重要。」

    這世上的女人選擇男人,有些想要愛情,有些崇尚富貴,也有些為了家族或者責任。顧裳既想要愛情又是為了家族的雙贏局面,只要人在身邊,即便他不能只有她一個,天長日久的總會比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要重要許多吧。

    容寧微微歎了口氣,「你就不會不甘心嗎?」

    「為何要不甘心?」顧裳反問。

    她畢竟並不是真的天真,知道愛情這東西,在很多時候都不靠譜,相濡以沫的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也可能會敗給一張或妖艷或天真的臉。

    就連容家嫡長、眼前這位表妹的親爹,當年對於姑姑的一見鍾情非君不娶,過了這麼些年,不也慢慢淡下來了嗎?聽說近來又對一個極為年輕的女孩子一見鍾情了,容寧表妹來t市不就是為了散心的嗎?

    「不管怎樣,他終究是屬於我的,日後若是分開,他的一半家產就要名正言順地屬於我。這跟他先前拿幾百萬的支票去打發外頭的小情兒可不同。」顧裳輕鬆道,容寧看不起她,她又何嘗看得起容寧呢?

    容寧的母親確實是顧青山的親妹妹,是她的親姑姑,但她嫁入容家之後,跟顧家這邊的聯繫就淡了。

    以顧家的門楣對上容家確實是高攀了,姑姑嫁去之後只生了一個女兒,在極為重視男丁的容家,這日子過得如何,只是冷暖自知。

    偏偏,那姑姑還是真心實意地喜愛著容嘉。在這一點上,姑姑還真是不如當年那位被pass掉的唐家大小姐呢。

    唐大小姐是個典型的顏控,且花心,據聞喜歡一個男人的時限不會超過三個月。那容嘉生得甚是英俊,意態風流,讓唐小姐一眼相中的。

    但唐小姐是什麼人,她是唐家三代以來,最有商業天賦的人。她當然結過婚,至今為止正經有過名分的男人有七人之多,無一例外全是入贅,她一生遊戲花叢,未曾生過孩子,如今年近五十,仍像個剛三十的少婦。

    顧裳並非是不期待愛情,但她跟任西東太過熟悉了,他只要動一動眼梢,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兩人之間的默契遠勝夫妻。

    他們彼此需要,又彼此排斥,都不是彼此眼中完美愛情的縮影。

    任西東跟謝清歡的那一段,每一個細節她都知道。任西東動了心,在意了,她都知道。

    但她更清楚的是,任西東再如何動心,到了最後還是會選擇自己。他們都是利己主義者,對任何一件事,都會基於利益考慮。任西東不會願意兩手空空重新開始,他在意謝清歡自然也不願意讓她跟著自己吃苦。

    任西東生平僅有的一次心動,微微的,卻已經是一生。

    他會跟自己在一起,然後在餘下的光陰裡,默默地懷念著曾經在意過的女子,在時間長河的滌蕩下,那記憶會慢慢褪色或者愈加鮮明。

    容寧覺得她的這個想法跟所有嫁入大家族的女人一樣,只要沒有被威脅榮華富貴的地位,哪怕男人的心中沒有自己也無所謂。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母親,在年少的時候,她是個溫柔嫻雅的女人,專門在院子裡辟了好大一塊地,天天帶著小花鋤,細心擺弄那些花草。

    她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覺得母親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到了大了,知曉事了,才恍然發覺,母親只是寂寞了。

    曾經一見鍾情山盟海誓的男人,早已不知道又一見鍾情了多少回了。

    愛情如此蒼茫。若換了是自己,恐怕寧願跟那男人玉石俱焚吧,既然變了心,那就去死吧。

    謝清歡躺在床上假寐,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朗月的床上突然有了動靜。

    謝清歡沒有動,凝神聽見蕭朗月悉悉索索地下了床,慢慢向她這邊走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