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拼桌吃飯,顯然雙方都未盡興,既傷神又傷胃,最終景燁跟段明樓還得分開來買單。舒嘜鎷灞癹
常來老地方吃飯的人愛的就是這裡吃飯最大熱火朝天的氛圍,面對充滿家庭氣息的菜餚,敞開胸懷風捲殘雲豈不快哉?
景燁與段明樓每回單獨來,也都是吃的乾乾淨淨,從不剩下浪費。
但這回倆人湊在一塊兒吃飯,還拼了個大桌,竟然每個盤子都有剩,戰鬥力渣到這種程度真是前所未有。
服務員小妹看著滿桌剩菜,震驚得臉色都有些扭曲了。但她頗具自我檢討精神,壓根兒沒往別處想,首先質疑的是:艾瑪這是咋地啦?咱們家大師傅那手藝千錘百煉,抓住了多少客人的胃,今天竟然失手了?
服務員小妹本著客人的口味絕對沒有錯,又為了提高服務質量,保證老地方的長久發展,殷殷問了一句:「今晚的菜,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
景燁向來嚴肅,繃著張俊臉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水準一如既往。」
「那……」服務員小妹疑惑更甚,既然大師傅沒有失手,那麼照老地方菜式的比例,不應該吃不完啊,「有什麼問題的話,請千萬提出來,不要客氣!」
季卓陽看小妹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笑著給景燁解圍道:「菜很好。不過,我們正好在減肥。」
減肥?服務員小妹挑了挑眉,看著三位男士堪稱完美的標準身材,再看看身段玲瓏的三位女士,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這幾個人若是需要減肥的話,那全天下的胖子都應該以死謝罪!
這幾個人,是來黑大師傅的吧?真是用心險惡,其罪當誅啊。
段明樓聽了季卓陽的話,額角青筋狠狠一跳——吃飯不積極,會被老哥拉入黑名單的!他瞥一眼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卻見謝清歡坐得無比端莊,噙著一抹淺笑,正專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指甲。
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白皙小巧的耳朵略有些發紅。謝清歡還趁人不注意,悄悄伸出兩隻手指捏了捏耳垂。而後迅速地收回手來,一本正經地坐好好。
段明樓看在眼裡,不由覺得好笑,唇角無意識地略微勾起:讓你逞一時之快,現在內疚了吧?
真是……失策啊。此刻,謝清歡在心中悠悠一歎。不過是多嘴了兩句,大傢伙兒就當了真,剩下這麼些菜,都吃飽了嗎?服務員小妹就站在她身邊,讓她憑空生出一種芒刺在背的錯覺來——哎哎,浪費糧食會被雷劈的啊。
直到買完單,謝清歡才鬆了一口氣。段明樓好心情地看她一眼,跟景燁客套了兩句,兩撥人這才分道揚鑣。
方才吃飯的時候,有段明樓跟林羽藍在,自然沒談及工作上的事。此時散了席,季卓陽還是決定再爭取一下:「歡歡,你真的不需要保鏢嗎?」
傅明湘說的那些話,蕭朗月也聽到了。傅家小公主平日的所作所為,她也有所耳聞,對於謝清歡的安慰,她十分放心不下。
見季卓陽提及保鏢的事,她也有些心動:「歡歡,不如——」
「確實不需要。」謝清歡擺了擺手,淡淡道,「你該知道,以傅明湘的性子,一旦決定做的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有保鏢又如何,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要對付這樣的人,必須從根脈上,給她致命一擊,讓她永無翻身的餘地。」
「根脈上……」季卓陽眸光幽幽一暗,若有所思,「你是說——」
「沒錯,只要傅家尚在,只要傅家還願意嬌寵她,那麼,她總會心想事成。」謝清歡微微頷首,一針見血道。
蕭朗月咬了咬唇,皺眉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難道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任她欺負?」
「蕭蕭,不是我們。」謝清歡悠悠一笑,豎起一隻手指晃了晃,「只有我。」
蕭朗月聞言勃然變色:「歡歡,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自然要有難同當!你非得跟我分得這麼清嗎?」
謝清歡仍是淺淡地笑著,目光卻倏然一冷,自蕭朗月面上輕輕掃過。蕭朗月被那目光中的寒意驚住,剩下的話就哽在了喉中。
這樣的謝清歡,讓蕭朗月心中湧起無盡的慌亂,緊緊抓著她的手,嘴唇抖了抖,卻說不出話來:絕不允許……
當年她就是一時沒看住,歡歡就替她去赴了趙澤天的飯局。可結果呢!歡歡被迫喝了摻有高純度毒品的酒水,不得不去國外強制戒毒!
怎能允許……她再次在自己面前受到傷害!
謝清歡能感受到蕭朗月那說不出口的痛苦,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她手腕輕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蕭朗月滿是冷汗的手,直視著她的眼,輕輕道:「蕭蕭,好好保護你自己,別讓我擔心。」
蕭朗月彷如驚弓之鳥,狠狠咬牙,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五年了,哪怕表面已經恢復如初,好似所有的傷害都已經平息。
卻原來,從未釋懷!
景燁見她這樣,心中也是劇痛,必須要緊緊握拳,才能抑制住顫抖,連指甲刺入掌心都不自知。
謝清歡溫言勸慰幾句,蕭朗月才慢慢平息心中波瀾,強笑道:「歡歡,我送你回去吧。」
說著她看也不看景燁,逕直向自己的車走去。
「好。」謝清歡原本打算這幾日遠著點蕭朗月,但見她此刻心情實在不佳,也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便點了點頭,與景燁兩人道別之後,上了蕭朗月的車。
景燁並未多說什麼,直到奧迪車徹底開出自己的視線,才輕輕仰起頭,略合了合雙眼,復又睜開,目光冷厲如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蕭朗月載著謝清歡,開出一段路之後,漸漸覺得不對,分神瞥一眼車鏡,咬了咬唇:「歡、歡歡……」
謝清歡聽出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靜靜借口道:「後邊那輛車,跟著我們已經有一刻鐘了。」
蕭朗月臉色微變,反而鎮定下來,皺眉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報警的話,能來得及嗎?」
「要報警,總得有個說法。」謝清歡十指交握,淡淡道,「那車只是綴在後面,並沒有異常舉動。你先別慌,也不必提速,把車往大道上開。」
「好。」蕭朗月聽她說話,七上八下的心漸漸平靜,掌心裡雖然沁了薄薄的一層汗,仍然將車速維持在了六十碼。
後面那車隔著半個車位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隨,雖然沒什麼舉動,但無形中給了人極大的心理壓力。
冷汗順著蕭朗月的臉頰一路滑下,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節甚至有些發白。
蕭朗月的緊張顯而易見,謝清歡通過後車鏡瞄了一眼,冷靜道:「蕭蕭,你什麼也別想,專心開車。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誰先沉不住氣。」
「我明白。」蕭朗月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被車載空調一吹,貼在身上十分難受。她沉默了片刻,慢騰騰開口道:「他們,會不會就是傅明湘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