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景燁又是何方神聖?聽蕭朗月的口氣,似乎大有來頭。舒嘜鎷灞癹
謝清歡試圖在腦海中搜尋關於他的信息,結果發現就連太子那廝都有做人形背景的機會,而這位可以算是衣食父母的人,竟然同任真一樣,被原主嫌棄得渣也不剩。
原主,真是不孝啊不孝。
「阿寧,你不用擔心。」蕭朗月將她臉上的表情當成了擔憂,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一切有我。」
謝清歡聽了這話,心中滿是往事不可追的惆悵——往常都是她護著別人,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換成別人護她。
天道果然有輪迴。謝清歡悠悠感慨,完了發現了一件最為要緊的事——她,她,她,根本就不會演戲!
這,這,這……要不要乾脆趁這個機會退出這行?反正她有手有腳,勤勞務實,謀生總不是問題,再不濟原主也還是有十來萬的存款嘛。
「阿寧,睡了這麼久,你也餓了吧?」蕭朗月將報紙團吧團吧,衝她笑了笑,「煮點粥給你吃?」
謝清寧摸摸幾乎貼著後背的肚子,點了點頭:「麻煩了。」
「跟我客氣什麼?」蕭朗月捏了捏她的臉,在冰箱裡找到一根火腿,幾片看上去還算新鮮的菜葉,一個雞蛋,「只有這些,煮個雞蛋火腿蔬菜粥好了。」
謝家鐘鳴鼎食之家,謝清歡大家之子,向來信奉君子遠庖廚的良訓,連自家的廚房門開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如今她沒了謝家,以後更要一個人過活,再加上廚房那套擦得錚亮的廚具看著還挺有意思,於是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觀摩學習。
蕭朗月在小火慢燉的空隙裡,給謝清歡科普某些重要人物,不求知己知彼,起碼見了面能警醒點兒。
首先就提到那位衣食父母景總:「景燁那人,男生女相,色如春花心如蛇蠍。眼光毒辣到變態,只要是他提點過的藝人,至今沒有不紅的。」
「哦?」謝清歡意味深長,蕭朗月是怎麼得出景總心如蛇蠍這個結論的呢?不過作為一個男人,被人說成色如春花,換成是我,也得黑化成心如蛇蠍。
接著提到鼎星的大老闆,也是她與謝清歡的頂頭**oss:「陸展睿陸總,是個雁過也要拔毛的奇葩。他一個鑽石王老五,沒結婚不說,連女友也沒,你知道為什麼?」
謝清歡總是願意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他潔身自好?」
蕭朗月搖頭:「再猜。」
謝清歡眨了眨眼睛:「他……有龍陽之好?」
「什麼龍陽……」蕭朗月黑線,「他說現在的女友,必定是未來的老婆,是他一生極其重要又極有風險的投資,怎麼能不慎之又慎呢。」
聽她這麼一說,頂頭**oss在謝清歡心中的形象,頓時偉岸高大起來。起碼,比起那位太子來,**oss真是克制到讓人感動啊。至於雁過拔毛什麼的,這說明人持家有道。
繼乖僻暴戾的太子、風流沒節操的任三少,『歹毒變態』的景總之後,終於出現了一位對感情慎重,節儉持家的靠譜青年,謝清歡覺得**oss真是紅塵俗世一股清流,讓人不能直視。
填飽肚子之後,謝清歡在書房彈了一會兒箏,**點就爬上床。
這一晚,謝清歡與蕭朗月同塌而眠。對於從來都是單睡的謝清歡來說,這是個十分新鮮十分有趣的體驗。
只是,蕭朗月擁著一小團被子,幾乎將自個兒掛在床沿上,死活不肯挨近謝清歡。謝清歡平躺著,倆人之間的空隙足夠再躺一個人還能撒歡翻滾。
謝清歡多精明的人,看到蕭朗月這樣,就知道她八成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傷。
也……不用這麼小心吧。
「睡過來一點,」謝清歡拍了拍身邊,「離那麼遠,不如乾脆去睡客房呢。」
蕭朗月本來心疼她的上,聽了這話,騰地坐起身,狠狠地瞪了謝清歡一眼,當真拎起枕頭頭也不回要往客房去。
「不是,」謝清歡趕緊爬起來,拉住她,「我就說說,你還當真吶。」
蕭朗月眼睛微微發紅,沉默了看了看她,將枕頭放回去,靜靜在她身邊躺下。
與人同眠的感覺有點微妙,謝清歡悠悠想著,閉上眼睛準備安睡。
蕭朗月卻了無睡意,沉默半晌擠出乾巴巴的一句:「別再見太子了,你玩不起。」
「嗯。」謝清歡輕輕應了一句,玩得起也不會再見呀,就太子那人品,那做派,橫看豎看都不是她的菜。
謝清歡吃了藥,燒退了些,如今又沒家國之事要操心,因此很快就睡去了。
夢裡依稀舊時景,閒池閣,桃花落。
繽紛花影之中,少年天子一身明黃,清俊的面容因為憤怒,因為絕望而有些扭曲,一疊聲地問:「為什麼?為什麼霍都尚且有機會,只有我不行?」
這熊孩子,跟霍都有什麼可比的。
霍都者,鄰居西涼的攝政皇叔,他家的小皇帝登基時才四歲,他名頭上掛的是攝政,說白了就是個奶爸。
謝清歡被拜為帝師的時候,也才是十多歲,立於群臣之首,面對同樣十多歲的少帝,心裡邊愁得不行。她與霍都有些交情,都用在交流怎麼教育自家皇帝,如何當一個成功的奶爸(媽)上了。
哪裡有那麼些為什麼呢?汝為帝,吾做師,輩分如此,天生隔阻。月明之夜,朱雀大街,碎心一掌,是為師教給你的最後一個道理。
這也是你身為帝君,最該明瞭之事——世間冷暖,不過人心。即便是為皇為帝,也總有辦不到的事,總有得不到的人。
今生我為謝氏之主,為少帝之師,輕名利,淡權勢,無愧天地蒼生,死又何妨。
待桃花散盡,明黃的身影消散,謝清歡這一夜終於安然。
第二日一早,蕭朗月便將她拖起來,好生拾掇了一下臉面,又拉開衣櫃,翻翻撿撿,扔了七八條裙子在床上。
謝清歡隨意挑了一條,往身上一比,嘴角抽了抽——這裙子坦胸露背,也就遮到膝蓋。
扔掉,又選了一條。
這條倒是長到腳踝了,還是袒胸露背。
謝清歡揉了揉眉心,將蕭朗月巴拉到一邊,選了件白色的襯衣,搭卡其色的休閒褲,頭髮鬆鬆一綰。
蕭朗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
謝清歡額角青筋一條——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即便她樂意穿裙子,身上那些還沒消的痕跡能見人嗎?
隨意吃了點東西出門,蕭朗月的助理已經開了車在等。
兩人還沒走到車前,就被一陣卡擦卡擦的亮光閃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