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晨懵,後花園中的艷花似乎還在沉睡中,顯得有些朦朧有些旖旎……
嘴角擠出一絲諷刺的笑,一眼望進去竟然空無一物。
毓嬌玉手一抬揭開窗台上的珠簾,一夜未眠,心中卻似百折千回反反覆覆。
「娘娘……」馨兒面露憂色,不敢多言只靜靜地站於她身後,輕聲問道。
毓嬌聞聲不動神色,只雙眉微微一抬,望著窗外已然變成乳白色的天空,聲如玉碎:
「你且退下吧,本宮想一人靜靜」
「娘娘在這坐了整整一夜,玉體要緊,莫要累著了」馨兒跟隨她多年,哪裡不知她心中有事,這麼多年從未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杵了一夜。
「累?」毓嬌一雙杏目一閃,嘴裡反覆咀嚼這一個字。
「是啊,娘娘您不妨回床榻上歇一會吧,奴婢稍後替娘娘燉些血燕來補補,一夜未眠可是傷身的」馨兒見她對自己的話有些反應不禁眉上喜色。
「傷身?」毓嬌忽然一個回頭,直直地盯著身後的馨兒,神色有些古怪,仿若穿過她的身體看向遠方。
馨兒被她這麼一瞧,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猛的一怔,這眼神、這神情,竟是如此陌生,如此蒼白。
「娘娘……?」馨兒不禁小心翼翼開口道。
「傷身?哼…與傷心相比這身子又算得上什麼」毓嬌神色一黯,自嘲地輕哼出聲,不待馨兒反應又若自言自語地繼續低語:
「本宮想了整整一夜,到底哪裡比不上她,論容貌、論家世背景、論修養端莊,本宮究竟哪裡比不了她?為何…為何本宮心中所繫之人卻都心繫與她」
馨兒嘴角微抿,雙眸微垂,不敢多說一個字,雖然娘娘沒有明言,但是,這宮中,這蘄國國內,誰不知,蘄國國皇鍾情一個民間女子,而這個女子又是司寇邪將軍的未婚妻。
可……
「馨兒」突然,見她喚出自己名字,馨兒心中一頓,連忙抬起頭回道:
「奴婢在,娘娘可有吩咐?」
「你說,你跟隨本宮多年,你老實說,本宮與她哪裡不一樣?」
「奴婢不明白娘娘口中的『她』是指……」馨兒指尖一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個問題來的如此突然,若一個沒仔細,只怕……
「哼,連你也與本宮裝糊塗,這宮內宮外的謠歌可是傳了不少時日了」毓嬌冷眸一掃,眼底閃過一絲溫怒。
「奴婢該死,奴婢不敢妄言」馨兒被她一瞪,頓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
「抬起頭來,本宮要你回話!」
「娘…娘娘……」馨兒明顯亦被嚇得不輕,簡單兩字都帶著顫音和緊繃。
「怎麼,現在是不是本宮的話你們都聽不進去了?」
明顯感覺到頭頂上方的怒氣,馨兒自知若不給出一個回答,今個兒自己是逃不過去的,於是心一橫,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抬起頭:
「娘娘,奴婢不曾見過那個女子,但卻知道娘娘」
毓嬌冷眼一瞥,不言只待她繼續……
「恕奴婢大膽,奴婢跟隨娘娘多年,以前在毓府裡奴婢一直欣賞娘娘的自信、自傲,胸懷大志,但…自從進了宮中才發現,娘娘的失也在這自信、自傲,胸懷大志,娘娘,蘄皇是何等男子,他哪裡容得下與他一般有,有野心的人,更何況會喜歡上……」
「夠了!」一陣薄怒聲打斷了她的話,馨兒渾身一顫連忙又低下頭不敢再言。
若非自己跟隨娘娘多年,又見其終日不快,今日這番話斷然是打死自己都不會說的呀,馨兒垂著雙眸,卻眼角有些濕潤。
毓嬌雙眉一挑,神色陰厲地瞪著低著頭的人。
她夾雜滿腔怨恨的幽光透過失去神采的瞳孔直刺入眼前之人,可她那句話卻又無聲的直指自己,如此犀利,如此一針見血。
她的話像尖針,似銳刺。
臉上的陰霾也凝固在唇邊,似乎恍惚的一抹掠過後,她的眼神裡忽然沒有方纔的憤怒神色,只餘下一片的沉寂和冰冷。
面無表情卻平靜地,凝視著她,就在朱唇微啟之際……
「她說的沒錯」一個熟悉且嬌柔的聲音從門外毫無預兆地穿入,引得房內人兩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