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陷,笑容溫暖如水。
末了,只見他緩緩低首,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印…
微涼的指腹微微滑過:「等你傷好了,朕便帶你回宮,好好睡吧……」他湊到她耳邊,聲音低迷得似摻雜了一絲異樣的情緒,讓聞者不禁動容。
夜闌更深,夜色瀰漫…
黑暗下的黑河安靜、廣闊、而又神秘,零零散散的碎星在空中發出微弱的光,俯視著岸邊的人…
司寇邪一身墨色長衫,靜默而妖治,沉暗的眸子此刻顯得冷森而又清澈。像一座山,他的手垂握在兩側,似乎在隱忍著某種激動,微微顫著。
想她……想她…現在是不是睡了、想她…現在此時是否也望著同片的夜空,想她的氣息、和她那溫柔的注視、想她一顰一笑…
夜風此刻變成了會噬人的獸,在耳邊糾纏不休。
難以遏制內心的思念,司寇邪神色有些痛苦地微微閉了下雙眸。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忽見他驀地睜開雙眼,神色淡淡,仰頭望著寂空,眉目間像是有些惆悵。
「月兒,再等等,等我滅了敵軍,定回去找你…無論你在哪?屆時,我一定帶你走…讓你永遠地留在我身邊……」
他的背影孤絕而傷感,卻又溫柔有餘。
寂寞是最深的孤獨。
帶著絲絲的眷戀,如影,如月……
與此同時,另一地一個內室之中。
「巹王曾答應紫姬的事,現在還是否算數?」小憐褪去平時常穿的綠衣,此刻一身紫紗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的更加誘人。
空寂的內室裡只有她那輕柔嬌媚的聲音揚起,便沒有其他的回應。
淡漠片刻…
一個身影獨坐了許久之後身子緩緩靠向椅背,雙目微閉,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也沒有把她的話聽進。
一瞬間,似乎室內只有她一人,再無他人。
直到一抹冷風從窗外不經意地貫入……
「你有何事就直說了吧」沉默了片刻,倒是一旁的豫鄂易先開了口。
小憐微微挑了下柳眉,有些薄怒地瞥了一眼他後,又把視線轉到那依舊微閉雙眸的人身上。
朱唇微啟:「巹王曾答應過紫姬,只要紫姬能尋得潯月的下落,便可回來巹王身邊……」只見她眼底揚起一抹得意。
語音剛落,原本毫無表情的鬼潚彷彿聽到什麼驀地雙瞳一睜。
一襲淡紫黑色鑲邊長衫,全身猶如沉入寒潭深淵,目光如梟膺般寒冷銳利盯著她。
小憐心底猛地一顫,沉氣道:
「紫姬已經知道了她的下落……」嬌美的神色毫不遮掩,卻忽略了面前人眼底逐漸沉暗的神色。
鬼潚雙拳徒然一握,雙目如一道礪劍射入這無底的黑夜之中。
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沉暗。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如靜獸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底含笑的女子,泛著寒光的眸子顯示著主人的情緒,那眼神似乎在等待,更有不住雕琢揣摩之意。
小憐不禁感覺手腳一僵,卻又不得不回道:
「巹王,潯月她…現在就在…離園中」語氣顯然沒了之前的得意。
他聞言一滯,精光奪目般的眼神直殺入她心間,讓她不禁心底猛地一震。
一絲驚慌不由冉起。
與此同時,站於一旁的豫鄂易也被她的話語給震懾道,一時愣在原地。
直直地看著她,眼底一絲波光閃過。
室內頓時凌起一股蕭冷。
若隱若現的燭火映射在他那近乎鬼魅的側顏上。
只見鬼潚眉頭緊鎖,眼神犀利,一股凌厲地殺氣便襲了過來,讓人心底寒意頓起。
周圍一片寂靜,靜到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小憐看著此時的他,一身紫黑衣的他隱於夜色之中,黑暗中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呼吸聲……很沉很悶,似在竭力地克制著什麼。
這樣的巹王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
如一頭嗜血的猛獸,隨時會攻擊眼前的獵物並取之性命。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被抽離了般令人窒息。
就在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同時…
「豫鄂易!」他卻突然冷聲道。
「在!」一旁的豫鄂易似剛被喚醒,身形不禁一震,一個側身。
「這裡先交給你,沒有孤的命令不得隨意行動」聲音很低卻沁著一股寒意。
豫鄂易略呆了呆便開口道:
「那司寇邪…他…」他們駐紮在這不就是為了靜待司寇邪的嗎?如今見他似欲離去,那……
「沒有孤的命令,不得隨意行動」鬼潚話語間額角青筋微微一顫,冷視於他。
「是!屬下明白!」豫鄂易微微低頭,恭敬地回道。
鬼潚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他後,起身!微微向前踏了一步,她則被逼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緊盯著她,冷冷逼問:
「你確定她就在離園中嗎?」一雙眼睛冷若千年寒冰,閃著刺人肌骨的寒光。
「是」小憐被他這麼一瞪,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腿竟有些發軟。
豫鄂易愕然地看著她,薄唇翕動了兩下,卻最終什麼都未說。
鬼潚默不作聲,微微低眸似在思量著什麼,而下一瞬,他便抬起頭來直視於窗外,眼底如狼般嗜血,笑得陰冷。
「哼…潯月……離園」只見他浮起一抹詭異的笑,說出口的話卻是冷森森,血淋淋……
窗外的月光此刻映射下來,顯得有些支離破碎,卻依舊漫天飛舞。
夜幕籠垂…萬籟俱寂,沒有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