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你逃跑成功,我們是否還會再見…」男子突然抬起首,眼底似有些糾結,清澈的明眸沒有摻雜任何的情愫,只有一種難言的不捨。
我聞言不禁一愣!但隨即便又低首提筆道:
「潯月定會回來見你這位朋友…」
男子眼角不禁微微上揚,嘴角掛起漂亮的弧度,只看了我一眼,便也低首拿起我剛放下的筆,落款道:
「一言為定…禪煜」
清晨逐漸染起,耀眼的陽光穿透窗木,照射在我們身上,映入彼此眼底的是一見如故的相知,人與人的相遇,真的很奇妙,有時候不得不相信命運這種方小說西。
暗色的蒼穹,無數顆碎星彷彿隨時都會墜落下來般……
渾濁的空氣讓人無法深呼吸,混濁的荒野幾乎看不到有自然物的生長,耳朵邊一直迴響著『嗡嗡』聲。
腳下所踩的土地混著些許沙土,也是一會深一會淺。
馬匹因為在途中不幸傷到腳而無法再行走,不得已只能棄之,現在僅憑著雙腿才發現自己行走的是那麼的緩慢。
頭有些沉重,可腳底卻似踩在雲朵上般輕然,如若不是腳踝處不時傳來的隱痛,自己恐怕早已倒地而睡了吧。
前晚,在禪煜的幫助下,順利的逃了出來,當天奇怪的是根本未看到鬼潚的影子,倒是看見豫鄂易不停的在調配人馬,似準備出發。
抬起頭,望著漸漸變明的天空,突然,眼前一黑,穩了穩有些搖晃的身體,不禁以手扶額,順勢擦拭掉額頭上泛起的細汗。
不行!再這麼走下去,根本支撐不到南方,身體就垮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雙眼,突然,發現不遠處似有群人在移動,心底一喜!
連忙朝人群中跑去,還有百步、五十步、十步、九、八、七、六,募然,腳踝處一陣抽痛,整個重心還未穩住,便直接地朝地上一倒。
「疼!」我低首摀住腳踝處,隱約感到裡面傷口裂開的聲音。
「你怎麼了?」一個似來自遠方般低沉的聲音在頭頂上濺起。
幾乎同時,我感到風中突然襲來一股熟悉的、溫熱的氣息,心跳竟忍不住有些悸亂,僵直了半響,才不確定地緩緩抬起頭,熟悉的黑墨色的緞子衣袍、漆黑的長髮,散在耳邊、直到迎上那一雙如邪墨般深邃的雙眼時,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發不可收拾……
熟悉的聲線、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輪廓,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的眼底沒有任何感情,沒有重逢後的喜悅、沒有我的倒影,只有單純的關心。
我極力克制住有些顫抖的身體,緊緊地交叉握緊自己的雙手,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輕地站了起來,他終還是沒有認出我來,胸口似被一把利刃劃過般錐心。
司寇邪有些不忍的望著面前的陌生的女子,眸若水杏,唇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明明初見卻有種說不上來的依戀,尤其是她此時那雙蒙上水霧的明眸,不正是自己多日來夢中所苦尋的嗎?
望著這雙眼睛,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躍下馬來,走到她面前,待要親自為她拭淚時卻突然心底一顫,自己這是怎麼了?手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後,終還是出於本能地伸出,身形微微一低,動作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聲音很輕很遠…
「你沒事吧?」低沉得聲音似摻雜了一絲特別的情緒。
當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龐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一陣心悸。
司寇邪不覺微微皺了下眉間,心底似被什麼一絞般難受。
我曾想像過幾十種我們會相遇的情節,甚至對話,但卻沒有一種像現在這般既熟悉又陌生,心好痛!正欲張口之際……
「她好的很!」幾乎同時,另一個既危險又冷酷的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出於本能,我竟一個快步閃入他的背後,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衫,彷彿一放手他就會像突然出現般然後又消失不見。
司寇邪有些詫異她的舉止,卻也沒有不耐,反之,竟條件反射地伸出一隻單手把她護於自己的身後。
「孤警告你!現在馬上放開他,給孤滾過來!」鬼潚眼底徒然變得陰鬱,自己親眼看到他替她拭淚,而她居然未拒絕甚至還躲避於他的背後,不知為何心底竟有一股無名的火募然串起,直燒心間。
「巹王!沒想到在這也能碰上!」司寇邪一臉冷清地望著面前一臉冷酷的人。
「是啊!沒想到孤與將軍還真是有緣」鬼潚眼角高高翹起,一雙眼睛透著絲絲寒冰。
「你是他的人?」只見司寇邪並未答覆他,突然一個轉身直視於我。
不!我在心底吶喊,奈何開不了口,只能用力的搖著頭,抓住他衣角的手更緊了。
「巹王!看樣子她似乎並不想跟你回去啊」司寇邪不知道為何對於這個初識的女子總不忍也不能放之不管,邪治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複雜。
「將軍,這是孤的私事,還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鬼潚話雖對著司寇邪說,但是一雙眼睛卻直直地瞪著我,面若含冰。
不!我不能跟他回去,倘若這次錯過,我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他,望著絲毫沒有退讓依舊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心底似有一處正逐漸塌方,心一橫,一個閃步,走到司寇邪的面前,然後一個踮腳,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直接迎上那薄涼的雙唇。
一瞬間,除了面露寒霜的鬼潚外,被吻的司寇邪同樣也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不是被她突來的舉動給怔射到,而是被此刻縈繞在唇邊那熟悉且悲傷的餘味所震撼。
心弦猛地一顫,莫名的感到一陣強烈的疼痛。
令人窒息的吻。剎那,彼此的唇間瀰散開絲絲的腥甜和淡淡地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