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突然亮起微暗的火光,雖不是很明亮卻足以讓我看清來人的嬌容,聽著那極其細碎的腳步聲緩緩向我走來……
剎那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身火紅色的紗衫,內裡是白色低胸紗裙,肩上兩朵牡丹栩栩如生,絹花下垂著兩條薄紗,讓兩條玉臂顯得極其誘人,水脂粉黛,將她原本完美嬌麗的容顏勾勒到了極致。
即便此刻她臉上有著連胭脂都掩蓋不去的倦意。
怎麼會是她?!我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個清透的聲音漸漸揚起……
「潯月,我們又見面了」她臉上絲毫沒有久逢後的喜悅,反而代替的是一種譏諷。
「不知皇后『請』我來此地是何目的?」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笑意的她,心底竟有些不安。
「本宮認為你應該明白的」只見她姣好的唇角微微上揚牽出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為什麼?你明知我無意與你爭什麼的」我不明白!我與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在她得到權勢的現今又來找我的晦氣。
「你還不明白嗎?現今不是你想不想爭,而是你的存在對本宮而言已經就是種威脅」毓嬌有些陰鬱的打量著一身狼狽的她。
「那皇后認為少了我,就不會有另外一個女人出現嗎?」我自嘲道,但心裡卻不解,何事讓她的心理產生如此大的轉變。
果然!見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和斟酌不易察覺地閃過,目光流轉,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
兩人靜默無言,卻有一股無形的暗流在彼此間流動……
「但至少現在就只有你一個不是嗎?」那如一股涓涓溪流般的話音卻透著徹骨的冰冷。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現在你來找我?」
只見她停頓了片刻後,緩緩開口道:
「想必你應該已經從蘄皇那知道本宮流產的事了吧」不顧我的錯愕,只見她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看向我的目光十分沉暗。
「本宮因為這次的流產可能會導致將終身不育……所以…本宮不得不做一些事來以防後患」
我沉默了…卻忽視了她話語中最後那四個字。
不一會,我抬起頭眼神一凜…
「那和我有何關係?!」我強忍著怒氣道,緊盯著她,冷冷逼問。
「本宮不得不防,萬一日後你被蘄皇寵幸從而又懷上了他的孩子,那本宮的地位豈非岌岌可危…」只見她危險地瞇了下眼睛,目光冷絕。
我聽聞不禁有些無語,這裡的人為何總有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甚至有時還會有『被害妄想』……
「那你想怎樣?要我死嗎?」我咬著牙,額角微微一顫,卻發現此話一出喉嚨處竟不知覺的一緊,剎時感覺有種墜入冰窖的刺骨。
「什麼?」只見她愣了片刻後,便輕笑而起…
「呵呵……呵呵本宮像是如此殘忍的人嗎?」如風鈴般悅耳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流入出,迴盪在這有些空洞的石壁內竟顯得如此的陰森。
我被她這種笑聲弄得有些渾身冰冷。
可就在聽聞她的話而稍鬆了口氣時,她那優美動人的聲線又揚起…
「不過就是想要你的這張臉罷了」募然,笑容不見了,換上一副徹骨的寒冰。
我臉色慘白,刻意不去揣摩她此話的隱意,一臉憤怒的望著離自己不到五步之遙的人。
「哦!對了!還有你的嗓子…」暗含著一股沁人的寒氣,嗓音卻如春風般柔和。
為何如此殘酷的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竟是如此的輕鬆。
心底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我厲聲道:
「你憑什…啊!」話語還未脫口,不知從哪竄出兩個彪形大漢,一個上前就把我的手腳扣住,直接按在冰冷的地上,力道之大如一頭蠻牛般。
而我此時的掙扎與抵抗竟是如此的滑稽和無力…
「就是這張臉,本宮就不信了!毀了她那些男人還會像現在這般趨之若鶩嗎?」毓嬌此刻臉上融合著一種悲憤和嫉妒,餘音在屋內盈盈散開。
「你們放開我!」我嘶聲喊道,似穿透漆這黯黑般寂靜的石屋。
「還不動手!」暴喝聲猛然在我頭頂炸開,我還來不及抬頭看她,幾乎同時!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臉上突然被塗上一層厚厚的液體,黏黏稠稠的混合著一種藥草的腥味。
隨即,緊閉的雙唇也被強行的撬開,強硬的灌入一瓶液汁,嘴中也跟著滑過一絲苦澀。
一切來的是如此之快,快到我都來不及害怕,等意識過來才發覺心早已燒得麻痛難耐,被扣住的手腳早已麻木,彷彿不屬於自己般,沒有任何感覺。
這股刺鼻甚至令人作嘔的味道就像毒藥一樣在我的體內慢慢發作,隨著血液流入大腦,最終凶殘地吞噬了我的意志……
「潯月不要恨本宮無情,誰叫你阻礙了本宮…」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可心底的劇痛卻一發不可收拾……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雙手緊攥,指甲早已掐進了手心中,痛得我不禁緊緊咬住下唇,泛起絲絲血跡,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用這股錐心的疼痛來幫自己忘記她剛才所說的那句話語,意識漸漸模糊……
醒來的那一刻,寧願這一切都是場噩夢。
面對陌生的環境,一陣涼風吹過,湖面漣漪起。我看著輕舞的荷葉,湖鏡中映出一張人影,柳眉杏眼,清澈明麗,翹鼻玲瓏,櫻桃小嘴。
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至少她並沒有毀了這張臉,只是把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眼中開始泛起水霧……
可即便如此,現在的這張臉的臉型和眼睛倒是和原來的十分像。
「啊?嗯!」剛啟口就被自己所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低沉的略顯沙啞,我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眉心隱約透著淡淡哀傷。
這裡是哪?周圍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難道她把我放逐了不成?!
夜似乎快臨了,我該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