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我終於換了身黑色的長衫,連鞋子都換掉了,裡面還填充了些棉絮讓自己的身高顯得更接近一個男子該有的高度。
一頭發絲早已高高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住。
我選的正是一眼看中的那個露出猙獰的獠牙,眼睛睜的極大似邪魔的面具,經過一番變裝的我心裡不禁一陣竊喜,甚至還有些興奮,透過面具這細小的瞳孔朝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望去,似找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人群中,經過身邊的人不時的回望之,恐怕很難想到會有女子選這個面具吧?!
再加上此刻自己一身男子的裝扮,只怕他們會以為我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為了吸引自己的心儀姑娘而故意選的這幅面具吧。
至少,身邊大多都是桃花面具或是少年英俊的面具,也有同樣的面具和其他的,但是只需一眼我就能肯定這些人當中沒有他!
繼續穿梭在人潮中,心裡的那股興奮也越來越高昂。
不知道是何心理?我其實並不希望他先認出我來,反而是我先認出他,才是我所期待的結果。
喜歡那種在茫茫人海中,無論對方戴著什麼樣的面具來掩蓋自己,我都能清楚的看到偽裝背後的真實。
夜愈黯,身邊已經有些許男女都已找到自己的彼此,男子深情款款地卸下女子的面具,而女子原本深埋於面具下的情意也緩緩迎上男子的雙眸,唯有此時,你才會發現,這世上還是有不需言語就能傳達的訊息,自然,也有一些如此刻的我一般,依舊在各種面具中尋找……或迷失中
一個人影如黑夜裡的孤狼打量獵物般週身發出一陣凌烈氣勢。
突然,我腳下一個踉蹌,頓時感到背後有一股窒息之感隨之襲來,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被一股力量拖進身後的一片樹林中。
不停的掙扎卻依舊感覺自己離人群越來越遠,竟有點開始討厭起這該死的面具,讓人看不清藏於其背後的真實。
就在此時,離自己不遠處一個戴著與自己一樣面具的男子,似在人群中找尋什麼,腳步顯得有些凌亂……
「摁!」我悶哼一身,無力地被抵在一顆樹幹上,雙手緊攥,連指甲在不經意間掐進了手掌心都不覺得疼痛。
面無表情的直視與面前的白色臉底的面具,裂到耳邊的血盆大口此時顯得詭異的很,透著陰森的暗林,有種難言的窒息。
「你是誰?」即使他未發一言,我也知道我一定認識他。
他唇落譏諷:「怎麼?沒想到先認出你的居然是孤吧」。
我渾身戰慄,熟悉不過的聲音如魔咒般:「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鬼潚被她這麼一問,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沒錯!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明知道司寇邪已從宮內回來,明知道他們會經過此地而停留下參加這種無聊的遊戲,明知道……
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他緊緊扣住我的雙手舉過頭頂,單膝彎曲直接抵住我的雙腿。不能動彈!
四目相對,竟一時無言以對。
我竭力控制著已經有些顫抖的身軀,咬著牙使勁往回抽自己的手,卻半分也抽不出來,總感覺他隨手一掰,我的手骨就會迎聲斷裂。
突然,他一把扯掉我的面具,粗魯地扔在地上,直接對上我此刻憤怒的視線。
不知為何怒氣騰升至胸,暫時戰勝了恐懼。
「司寇邪!」聲線沙啞的喊道,即便不確定他能不能聽到,卻似乎唯有喊出這『三個字』才能讓我減少些許寒意。
幾乎同時,只見面前的他突然如狼般的野獸之瞳蘊含著怒氣,如失控了般俯身而下。
兩股完全不成對比的力量在牴觸著,使得樹幹上僅存的一些樹葉都紛紛落下……
「啊!」緊湊著雙眉,刺鼻的鮮紅順著嘴角溢出。
我張開充滿血腥味的嘴。
他居然咬破我的舌尖,口中的劇痛麻痺感都讓我無法合上,眼淚也因為突來的痛感抑制不住的落下。
我突然有點厭惡自己,為何頻頻在他的面前落淚,亦是無法反抗!
「呸!」我粗魯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原本嘴裡的痛楚早已變得麻木。
鬼潚眼神一冷,一個上前。
「唔……」他全然不顧我嘴裡的傷口以及血腥味,居然第二次封住我冰冷的雙唇。
無法動彈,手腳都被他鉗制住,因為奮力抵抗的扭動顯得有些欲拒還迎,令人覺得羞恥。
鬼潚低頭一凝,她此刻瑰紅的唇色如綻放的罌粟花一般撩人,突然瘋狂般的強吻上那冰冷而致命的唇……
沒有感覺、沒有溫度、沒有任何情愫、更多的是包含著凌辱和羞辱。
我不明白他為何一直不肯放過我,是因為軍圖的欺騙還是山洞內的羞辱,但無論是哪個,我都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不該惹他!
此刻,口中混雜著血水傷口漸漸擴大,血來回流轉於兩人口中,而心底如被針扎般痛苦。
司寇邪!你在哪?心底不禁吶喊道,即便聽起來是那麼的無力……
募地,他暴戾的咬上我的肩胛,頓時心底一股恐懼升起。
幾乎同時,腦中一閃而過!想到自己之前因為為了穩固住長髮特地用一根木簪插於頭暨之中,費力地挪出一隻手,伸向腦後。
剎那,一道血光劃過夜際。
「該死!」一陣暴虐地聲音隨即響起,那根木簪不偏不移地直插入他的後背。
頓時,長髮凌亂的散落在此時劇烈起伏不平地胸前,我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微微瞇了一下眼。
果然!他因為一個沒設防,單膝跪於地上,單手撐地,一手伸向背後,無法估計他此時的傷勢,也不顧還在微微顫抖地右手。
沒有猶豫,一個回身,朝人群中跑去,似有猛獸在身後追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