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蘄皇召潯月所為何事?」無視那陰陽怪氣的人,我還是先開了口。
只見翛冉黯沉的雙眼,坐在金色的軟榻上,讓人看不出究竟。
「潯月,有件事,朕需要你實話實說」只見他神色陡然轉冷褪去一貫的儒雅,換上帝王的霸氣。心裡不禁一緊!
「蘄皇請問」我直視著眼前的人,終還是明白我們的距離。
「此次罹州牧許彥被射殺是不是司寇邪的計謀」我望著面前人的嘴一張一合,卻怎麼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許彥被射殺不正是坐在我旁邊的這個人幹的嗎?怎麼變成了司寇邪?!又何來的計謀?這到底……
我試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希望不要有所誤解,讓腦子整理了片刻,才開口道:「蘄皇此話何意?」
「蘄皇的意思是說,是不是你們司寇邪大將軍為了剷除異己,所以一開始就遊說許彥使了個一箭雙鵰之計,一旦罹州事件成功,不但可以消弱我巹軍的力量,還可以除掉許彥這個眼中釘,只可惜,他的計謀失敗,但卻借了孤的手幫他滅了一個許彥」回答的不是翛冉,反而是一旁的鬼潚,只見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似乎整件事與他無關般。
猛然,我的頭像要炸開般,有種想吐血的衝動,冷郁著雙眼回過頭,直視著一臉淡然的鬼潚。
「司寇邪為什麼要除掉許彥,既然你知道他所謂的計謀又何必幫他殺了許彥呢?還有!你們如若沒有鯨吞罹州之意又怎麼會同意許彥的計策從巹國千里迢迢地趕來罹州?!鬼潚!你到底想幹什麼?!」說到最後,我幾乎是用吼的,難怪他們只召見我一人。
「你倒是很維護他嘛?我軍會來,不過是孤要汴州牧假意同意此計,想看看這個司寇邪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見他並沒有生氣或動怒,反而神色悠閒,嘴角還揚起不屑的笑意。
「哼!現在許彥已死!我看你是算準了死無對證吧!」我怒斥道。
無視他此刻眼底的冷冽,我轉向高台!
「蘄皇!司寇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想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怎麼能相信一個外敵的片面之詞,甚至可以說滑稽之極」。我有些激動,只因我可以清楚的聞到陰謀的味道在逐漸蔓延。
翛冉掩飾眼底的陰霾,露出一貫的平靜,只見他並沒有急於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凝視我一會,低首!緩緩從書檯的夾縫中抽出一本奏折。
黑色封面,顯得不是很起眼。
「這是罹州州牧劉諮的參本,上面揭發司寇邪私下招募軍隊,本想遊說許彥殺了自己代替罹州牧,但是被許彥拒絕後耿耿於懷,之後又擔心他洩露信息才想到一箭雙鵰的陰謀……可他萬萬沒想到,許彥早料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早就備了書信,交代親屬如有萬一交與與劉諮……」後面他又說了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了,這如此荒誕的參本,為什麼他寧願相信自己的敵國和一個小人,卻不相信自己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且此事疑點重重,他不應該沒發現啊!
「書信呢?許彥的親筆書信?!」我直視著高台上的人。
「劉諮怕節外生枝看完便燒燬了!」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口中鏗鏘有力地說出。
我有點想哭,不是為了他,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司寇邪!
「蘄皇,潯月尚可相信司寇邪的為人,為什麼你就不相信呢?書信被燒?根本胡扯!如此重要的證據他怎麼可能不留下?!」我有些無力,此時我才發現事實和歪曲往往不是這麼容易說的清,道的明。
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他不是還贊成此次罹州之計嗎?為什麼現在又變成這樣?!到底問題出在哪?
我有些頭疼!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微微瞇了一下眼。心底的原本那點不安被另一股熾烈如火的憤怒吞沒,剛想轉身欲與那個坐在一旁的人對峙之時,眼前突然一黑!
最後的意識,彷彿跌進一個冰冷的懷抱中,似乎還有一雙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緊緊盯著我。
鬼潚看著他從自己的手裡接過那瘦弱的身軀,驀然變了臉色。
她臉色蒼白可見剛才有多壓抑自己的憤怒,可是!為什麼看見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心底有些異樣……瞬間,臉上閃過恐怖的暴戾之氣。
「巹王請回吧,接下來的事即屬於我蘄國的內事,朕自會處理的」不帶感情的冰冷字眼,翛冉似突然想到什麼,抱著懷裡的人手上一緊,慢慢地轉過身,眼底不見任何波動地朝依舊站在原地的鬼潚說到。
而此刻,恐怕連鬼潚自己都沒意識到,緊握的雙拳因為極力克制都已經青筋爆出,眼底露出絲絲複雜。
她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掛在他的臂彎上,她的頭側過正好在他齊胸的位置,緊閉的雙眸顯得楚楚動人,似有話還未說。
翛冉突然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於是高大的身子一個側身隔絕了那個視線便直接朝後房走去,邊走邊朝一旁的珠簾抬了下眼,隨後,便走出一個老者朝鬼潚的方向走去,似欲送客……
珠簾被掀起…,靜默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