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氣,殷墨玄的臉色愈發的糟糕,連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要這樣生氣,心裡只想著要把這隻狐狸怎麼怎麼樣,把文彥修怎麼怎麼樣。舒殢殩獍
還沒想出一個可行的結果,卻聽白黎怒沖沖地質問:「你說你憑什麼把阿修送給小苑的馬車弄壞?!」
「就憑本王是玄王!就算本王把阿修送給小……」殷墨玄猛的剎住,臉上的怒火頓時一訥,黑眸不可置信地望向白黎,面具外的半張臉卻滿是糾結地問,「你方才說……那是阿修……送給……誰的?」
「小苑啊!」白黎猶自一臉怒氣道,「就算小苑是你的丫鬟又怎樣?就算她是你丫鬟你也不能不讓她談戀愛啊!身為主子怎麼可以這麼小肚雞腸?連人家小兩口的甜蜜都看不過眼,你是王爺就了不起啊?你封建制度了不得了啊!」
說著,未等殷墨玄答話,竟是猛的一拍桌子,「就算你是王爺,也不代表你可以不讓底下的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愛欺負人就算了,不講理就算了,不愛道歉也算了!可是你不知道斷人情路是非常、非常、非常不人道的行為嗎?」
白黎一通氣地吼完,抓起桌上那殷墨玄的茶杯便喝了一大口,總算是解了一些悶氣。
抬頭,卻見殷墨玄一副傻了眼的模樣,愣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那些禮物,是送去白黎院中的,只不過不是給白黎的,而是給小苑的。
那麼,他截到的情詩,也是寫給小苑的。
甚至於,那日文彥修在那邊念的那首詩,也是念給小苑聽的……
聰明如他,怎麼會犯下這樣一個錯誤……
可是細細一想,這也不是全然沒有徵兆的啊?
文彥修受傷之後,那小苑丫頭就一日三餐地往文府跑去,想來兩人就是這麼對上眼了。
哎,這會兒當真是搞了一個大烏龍了,居然部分青紅紅皂白就摔了文彥修送給小苑的禮物,這要他……要他如何在小苑的面前自處?
白黎眨著一雙大眼,看著殷墨玄眼中糾結了一陣又一陣,臉上複雜了一波又一波,似乎是受到什麼嚴重的刺激了……
難道剛剛她說什麼話傷到他了?
不會呀,她一向體貼善良,說的話怎麼著也是有理有據,委婉而具有真實性呀。
可是,殷墨玄的反應好奇怪。
有如上好白脂玉的皮膚,看起來很是誘人,那面具外的半張臉妖冶動人,不知為何竟然微微染了一圈紅暈,白黎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殷墨玄的臉色有點紅呀……難道是發燒了?病了?
這麼想著,白黎竟是忍不住伸出爪子,輕輕摸了一把殷墨玄的臉,只是手剛觸及那微燙的皮膚,卻猛地叫他一把抓住。
殷墨玄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很是複雜。
「出去。」殷墨玄冷聲下令,他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竟然犯了一個這麼白癡的錯誤。
「你是不是生病了?」白黎說著還想伸手去摸,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這殷墨玄的身體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跟個冷血動物似得,可是這會兒他的臉竟是燙的,雖然燙的不是很厲害,卻也足以叫她感到奇怪了。
只是白黎的手才一動,殷墨玄卻是猛的往後一閃,背過身子再不看她,冷聲喝道:「出去!」
耳根發紅,看得白黎一陣心顫,殷墨玄大概真的是生病了吧?而且貌似還病的不輕……
白黎看著殷墨玄的背影,半晌,這才不情願地轉身,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念道,「你以後別這樣子了知不知道?」
殷墨玄肩頭一動,手上拳頭繃得可緊了,白黎見著這氣場不對勁,連忙丟下一句,「還有你要是不舒服,記得早點看醫生,我走了。」
說完,哧溜一聲溜了出去,明明她才是來教訓人的,居然反被吼了出來,這古代的世界也是沒道理的。
不過,算了,生病的人最大。
擺擺手,白黎踱著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哪裡知道,殷墨玄從來也沒擺過這樣大的烏龍,這麼一個大笑話,全是因為他一個人自以為的,他的判斷,何時變得這麼糟糕?
那時候,單是看著白黎對文彥修笑得那般歡喜,又聽到文彥修對著白黎的方向(小苑就站在白黎的旁邊),朝她念著情詩,異樣的深情,下意識地,只覺得一陣氣悶,只覺那聲音很是礙耳。
即便他曾經還要文彥修假意去追求白黎,甚至兩人還貌似真的交換了定情信物,可是那時候他雖然心中有些不快,卻從沒像這次這般的強烈。
殷墨玄有些頭痛,為什麼會這般不理智?怎麼會這般不理智?
難道他真的是對這隻小狐狸動了心了?
看著白黎未關上的房門,那裡早就沒了她的身影,殷墨玄的眸中沉思一片。
白黎從書房回來之後,文彥修的禁令便被解除了。
小苑拿著文彥修重新做的禮物,歡喜地將東西收在房中,一切恢復了正常,但是唯一不正常的,是王爺。
「王爺好幾天沒過來了耶。」
「……」
「最近都是我一個人吃飯。」
「……」
「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
「還是說他的病還沒好?」
「怎麼王爺生病了麼?」洛硯汐將書本合上,終於抬眼搭理這個無聊到極點的人,「而且這幾日我都陪著你吃了午飯。」
還說一個人吃飯,敢情她不是人?
白黎眼巴巴地看著洛硯汐,「我說的是晚飯還有宵夜。」
洛硯汐聞言,眼帶無語地望著她,心道這個玄王爺還真是有能耐,一有空就來看她學習,還每天午餐晚餐加宵夜地陪餐?
「他果然是生病了吧?」白黎嘟噥著,柳眉微微糾結,「楠姐姐還沒回來,他說不定也沒找別的大夫看。」
聽到她踢到簡兮楠,洛硯汐的眸光閃了閃。
再看看白黎那一臉擔心的模樣,顯然她已經忘了前幾日還在怨某人拆散人家姻緣的事,「我想王爺應該沒生病。」
今日來的時候還正好碰見他下朝回府,就是臉色不好看是真的。
要有病,也該是心病!
「那他為什麼不來看我?」白黎繼續眼巴巴地看著洛硯汐。
「他為什麼非要來看你?」洛硯汐淡淡回她一句,直把白黎問得愣了愣,「因為他……」
因為他很空閒?好像也不是啊,她有時候半夜睡不著逛屋頂時都看到他書房還亮著燈。
因為他要監督自己?可是他每回都在邊上拿著一本書看,就是偶爾看她偷懶了就威脅她兩句,或者就是散步樣的過來逛逛,就像逛動物園那樣。
「因為他想看我。」白黎忽的認真道,只是這個理由顯然聽起來有那麼一些的怪異,洛硯汐不怎麼相信一向少根筋的人會突然冒多了一根筋出來。
「『因為本王是堂堂玄王爺,本王想來看你就來看你。』他經常用這種語氣說這類話,所以一定是這樣。」白黎認真地解釋了一番。
「哦,這樣。」洛硯汐說著,沒了下文……
抱著書回了藏書閣,卻見殷墨玄站在書架前,瞪著書架,也不曉得在瞪什麼。
「王爺。」畢竟是人家的地頭,總是要意思意思喚他一聲。
殷墨玄轉頭,看著洛硯汐,只是喉間一聲沉悶的「嗯」,背手便要離開,洛硯汐卻突然叫住他,「王爺,王爺的病可好了?要不要小女給您診治下?」
殷墨玄聞言腳下一頓,微微轉頭,眸中帶著不解,只悶聲道,「本王無病。」
「可是某個人以為王爺得了病,一直很擔心王爺。」洛硯汐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聲的,畢竟整天看書被人騷擾不是什麼好事。
卻見殷墨玄臉上一動,眼神似乎微微泛了光,「你說誰?」
「白黎。」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她在這府裡,現下也就認識一個白黎。
「她說了想本王了?」殷墨玄微微挑眉,前幾日的烏龍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是什麼人?他可是堂堂玄王,就算他弄錯了什麼,也絕不是他的錯,就算是他的錯,也是因為身邊的人害他判斷錯誤。
他是王爺,有一百萬個理由把自己的錯誤歸咎到別人身上,比如白黎。
而這幾日之所以避而不見,只是因為殷墨玄在思考,思考自己失准的原因。想來想去,還是因為那隻狐狸。
自從遇見這隻狐狸,總覺得有些事情便開始亂了……
比如第一次碰觸到她,感受到那種溫暖時的震驚;
比如她偷了自己東西時那得瑟的模樣總是叫他氣得牙癢;
比如她被自己威脅得死命找地兒縮的樣子總是叫他心情暢快;
比如自己失手打了她,看到她笑著流淚時候的內疚……
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前的自己所不曾有過的。
這一切,都都那麼的陌生,卻又讓他異常的享受其中。
看來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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