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吧?邱廣寒一等拓跋孤回來便迫不及待要往外走。現在可以讓我去見他們了吧?
拓跋孤卻一把拉她進了馬車,向蘇折羽道,走。
你怎麼能……
安靜點!拓跋孤瞪她。
他見邱廣寒滿臉俱是擔憂憤怒之色,放緩了聲調道,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乖乖聽我說完,不然我不會讓折羽停車的。
邱廣寒連連點頭,拓跋孤道,我先告訴你,他們兩個的傷都非致命,也沒你想像得那麼嚴重,你一會兒不要大驚小怪。
邱廣寒又連忙點頭。拓跋孤再道,你去了以後,可以同他們說起我;我與青龍教的關係,他們多半也能猜到;但是青龍教的情況,沒有必要讓他們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也該能分辨的?
邱廣寒繼續點頭,一邊急切地往外看。
馬車明目張膽地從凌、邵二人身邊不遠處經過,邵宣也心中一悚,想抬起頭來看一眼,但胸口一痛,沒提起力氣。他和凌厲都精疲力竭了,此刻即便這車裡是天大的重要人物,他也無力去關心。
凌厲一時半會兒也站不起來,便也在地上坐下了,哂笑了笑,道,很好啊,我們終於都算是活下來了。
邵宣也如何不為兩人的全身而退而高興,但他心中,卻隔了一層受人利用的閡,此刻也只得歎息,心道不知邱姑娘究竟怎麼樣——她果真死了麼?如果我們受人利用即是說她可能還活著,我倒也寧願被人這樣利用。
如此一來他倒也想開了幾分,抬眼看了看凌厲,心道他終於還是殺了伊鷙妙,這陰謀終於還是叫人得逞了,好在伊鷙妙並非什麼正派人物,也不算做了什麼錯事。
第三——拓跋孤說第三的時候,馬車已過了兩人身邊了。透過飄動的簾子,邱廣寒眼睜睜地看著這二人,不由得心急如焚起來,任拓跋孤說什麼都答應了——只希望他快說。
拓跋孤此刻的神情卻顯得很有幾分悵惘——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他搖了搖頭。你就真的那麼關心他們?
邱廣寒的動作停住了。她也聽出他這句話中的落寞之意,不由地沉默了。反倒拓跋孤隨即一笑,道,凌厲與邵宣也今日雖然殺了伊鷙妙,但其中有多少僥倖恐怕他們自己也很清楚,論本事離你哥哥還遠得很。不過你跟他們在一起,能傷得了你的人也已不多,哥哥不在的時候,你自己小心,知道麼?
邱廣寒怯怯地點一點頭,拓跋孤又笑道,怎麼了,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我,做什麼事,都須得相信自己是對的。我捉了你這麼久,你嫌我不擇手段,我可以告訴你,此刻讓你離開我身邊,也是我諸種手段的一種。反正你也想走,這樣順水推舟的事情,我做了不止一次了。
那哥哥你……接下去,要到哪裡去?
你知道了又如何。拓跋孤轉開臉去。快走吧,不然就太遠了。
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蘇折羽原來早替她將東西整備好,將一個小小包袱遞予了她。邱廣寒鼻子一酸,登時竟想落淚。
對了。拓跋孤道。你帶點傷藥去。
邱廣寒機械地看著蘇折羽聽話地遞了藥過來,一瞬間竟不知所措。
走啊。拓跋孤道。
哥哥!邱廣寒突然道。我……我……我一定會去看你的!等你做了教主,我一定去看你!
拓跋孤想笑,但大笑之聲,與這黑夜太過格格不入。他只得淡淡地笑了笑,道,好,我等著。
凌、邵二人也注意到馬車停了下來。他們所沒料到的是車簾掀開之後,從車上跳下來向自己這裡飛奔的,竟然是邱廣寒。凌厲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若不是傷口的劇痛他幾乎要跳起來——他還是顫巍巍地站起來了,邵宣也也站了起來,不敢相信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但那聲音卻真實地傳來了。這甜美的、喜悅的、溫柔的聲音從暗夜中傳來,他們聽見她喊凌大哥,邵大哥,她朝他們揮手,他們站住了,像被定住身的木偶。她跑到近前,不顧一切地與他們抱在一起,令他們什麼也問不出來——幾乎不知從何而問。這彷彿是個輪迴,經過這個惡夢的輪迴,她又一次回到他們身邊來了。
不過,還有個聲音令兩人清醒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是做夢。沉沉的夜色中隨風飄來一個男子說話聲冷冷地道,我妹妹要是少了半根頭髮,你們兩個就提頭來見我!
話音落下,凌厲和邵宣也一怔,都像是陡地憶起什麼,欲待追去看個究竟,卻被邱廣寒緊緊抱住了,只得由她哭鬧。馬車再向前走,漸漸地,一絲聲息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