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殷亦風縫合完傷口換上醫院的病號服坐在病床之上,田心念的鑽戒在信信的手中來回的搗鼓著。
雖然之前的事情沒有在信信的心裡留下太多的陰影,可是孩子畢竟是小,受了驚嚇,一步也不願意離開殷亦風的身邊,此時就坐在殷亦風的腿上,小腿垂在半空中不時的晃動著。
「爹地,你說媽咪會喜歡信信嗎?」信信有些苦惱的皺著眉,心裡異常的忐忑,原本以前做夢都想見媽咪,可是現在馬上要見到了,他的心還有些小慌張。
殷亦風愛憐的揉著他的小腦袋,溫聲的說道,「當然,你忘了嗎,爹地說過,媽咪是這個世上最喜歡信信的人了,媽咪很愛很愛信信的。」
信信咬著唇,眉頭皺起,撅了撅小嘴,將衝出喉嚨的話又嚥了回去。
雖然看不到仍舊時不時的抬頭,側耳聽著門口的聲音。
田心念拚命的跑著,如何都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就在病房裡等著她,他有沒有受傷,肯定是受驚了吧!
夜子凌站在病房的門口,垂著頭,看著從電梯口飛奔過來的女人彎了彎唇,「跑這麼急幹什麼?」
田心念急促的喘息著,激動的問道,「信信呢?」
「在裡面,他……」夜子凌其實想告訴她信信看不到讓她提前做個準備,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如何去說。
田心念根本沒有注意到夜子凌的欲言又止,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未曾見過的兒子。10iva。
她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汗濕的小手緊張的交握著,她站在病房門外,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進去。
透過門上的玻璃,她看到了裡面那個坐在殷亦風懷裡小小的身影,他低著頭,但是渾身上下看起來都那麼可愛,他好小,小胳膊小腿,身子軟軟的靠在殷亦風的懷裡,不時的側著頭對著他說了什麼。
田心念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那就是她的兒子啊!她七個月就出生的兒子!
手捂著嘴巴,眼眶裡的酸意翻湧而出凝成霧氣,慢慢的溢出眼眶,田心念的目光緊緊的鎖在兒子身上,連眨眼彷彿都不捨得。
那個小小的孩兒啊,她以為她已經永遠的失去了他,沒想到他竟然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推開房門,她腳步不由自主的放輕。
殷亦風抬起頭,凌厲的模樣在看到病房門口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時頓時柔軟了下來,他俯身而信信的耳邊溫聲的說道,「信信,媽咪來了。」
信信身子猛的一顫!
其實他有聽到聲音的!
柔軟的小手握緊掌心中的鑽戒,他咬著唇垂著頭一動不動,可是眼眶裡卻蓄滿了眼淚,他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
田心念看著信信沒有反應,頓時有些慌張,不知道信信是不是不喜歡她,是不是討厭她,畢竟這四年來她沒有盡到一丁點的身為母親的責任。
「信信?」殷亦風看著田心念臉上的惶恐心口頓時一疼,聲音微沉的叫了聲,可是信信仍舊低著頭,甚至將頭低的更低。
田心念輕輕的擦掉臉上的淚水,蹲在床邊,仰頭看著眼前那小小的身影,喉嚨酸澀艱難的喚道,「信信……我是媽咪……」
田心念說完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那聲信信,那句媽咪,是她魂牽夢縈多少個日夜都在糾纏著她的。
小傢伙更用力的咬著唇,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滴落,豆大的淚珠滴在黑色的小褲子上四濺開來。
看到信信哭了,田心念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窒息般的疼痛侵襲著她的神經,她惶恐的抱著信信的小身子,不知所措的哄到,可是看著兒子哭,她也一邊哄著一邊哭了起來,「信信乖,信信乖啊,不哭,不哭……」
聞言,信信哭得更大聲了,甚至在剛才那個可怕的可以成為地獄的地方,他都沒有放聲的哭過,此時信信「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身子抖得厲害,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
田心念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撕扯的像是要要了她的命一般,她連忙起身坐在床邊將信信緊緊的擁入懷中,「信信,不哭,都是媽咪不好,是媽咪的錯,信信討厭媽咪了嗎,信信不要討厭媽咪好不好啊?」
此時兩母子抱在一起哭,田心念哽咽顫聲的誘哄聲掩飾不住裡面的溫柔,猶如一股涓涓流淌的小溪匯入信信的心海之中,他仍舊不言語,可是小手卻悄然的抓住田心念的衣角。
殷亦風也紅了眼眶,看著自己的嬌妻愛子哭得那麼傷心,他才是他們當中最心痛的人,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當初不是他的自以為是不是他的不相信,他和田心念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四年都感受不到母愛。
信信窩在田心念柔軟的懷裡,呼吸著她身上馨香的味道,沒有眼淚了,可是小身子仍舊抽泣的一抖一抖的,看著田心念心如刀絞。
白白嫩嫩的小手從她的懷裡伸出,田心念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小臉上,他仰著頭小手在她臉上摸索著,輕輕的給她擦著眼淚。
小嘴緊抿,仍舊不和她說話,可是卻伸出小手笨拙的給她擦著眼淚。
田心念感動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的孩子啊,是這麼的懂事這麼的善良。
她知道兒子的意思,她哽咽的說道,「媽咪不哭了,謝謝信信哦。」
信信抿著唇低下頭軟軟的將身子靠在她的懷裡,小手再次抓緊她的衣角。
「信信,叫媽咪呀,你不是天天嚷著要見媽咪的嗎,嗯?」殷亦風看著這兩母子跟著著急,於是輕聲的提醒道。
信信抿著唇,聞言,嘟起了小嘴,樣子很委屈,豆大的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沒事,沒事,不用叫的,是我這個做媽咪的不稱職,這四年來我都沒有盡過做媽咪的責任,就算信信不認我,也是應該的。」
田心念的話猶如一把尖刀再次劃開了殷亦風心頭的傷口,那裡已經不知道受傷了多少次,輕輕的一個刺激就會血肉模糊,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信信眼中閃過一抹糾結,小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
夜子凌站在病房外,臉上有半刻的失神,雖然田心念坐的位置和殷亦風並不親密,可是他們三個人坐在一起,晨光灑在他們的身上,閃著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家人那麼和諧,悲傷中還帶著一絲溫馨,夜子凌有些落寞的垂眸。
深呼一口氣,他還有事情要做!他要查清楚殷亦風用的那把沒有開鞘的刀是怎麼回事。
夜子凌離開之後,護士推門而入,殷亦風手上的吊瓶已經沒了,要換上新的。
田心念看護士進來,連忙將信信放在一邊,準備起身讓開,誰知身上的小手猛的揪緊她的衣擺,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瞬時閃過晶瑩,小傢伙猛的哭了起來,委屈的說道,「媽咪,你要上哪去,你又不要信信了嗎?」
那句媽咪叫的田心念心口一顫,可是後面的話讓她心如刀絞,田心念猛的將信信抱住,白希的小手撫弄著他的黑髮,紅唇不住的吻著他的額頭,「信信乖,媽咪不會不要你的,媽咪再也不離開你了,是護士小姐要給你爹地換藥了,所以媽咪想給她讓個位置,這樣,媽咪抱你去沙發上坐好嗎?」
田心念忐忑的說著,心疼的給他擦著眼淚,那句媽咪是世上多麼動聽的詞彙啊,可憐她的兒子原來是這麼怕她離開。
田心念抱著信信坐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小傢伙哭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軟軟的靠在她的懷裡,將小臉埋在她的胸口,不時的抽噎著,剛才他以為媽咪又要走呢,嗚嗚,他真的好怕好怕啊。
媽咪身上好香,身子好軟,靠在媽咪的懷裡很舒服,還有媽咪的手,那麼柔軟,揉著他的頭髮的時候,那麼那麼舒服。
院醫多嚇口。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媽咪真的回來了!
半響,信信才從田心念的懷裡慢慢的仰起頭,有些膽怯的伸出小手,在她臉上胡亂的摸索著。
此時田心念滿心都是見到兒子,被兒子接受的喜悅,根本沒有注意到信信的不同,軟軟的小手在臉上撫弄著,她心裡異常的感動。
「媽咪……你長得什麼樣子啊?」
信信滿是鼻音的聲音響起,小臉上帶著一絲激動的好奇,軟軟的小手摸索到她的眉頭,從眉頭一點點的向下摸著,感受著。
田心念原本感動的心頓時一窒!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懷裡的兒子,他剛才說什麼?
他的小手險些刺到她的眼睛裡,她快速的眨著眼,難以接受的抬頭看了看床上滿臉沉痛的男人。
信信撅著小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媽咪別動嘛,信信想知道媽咪長得什麼樣子。」
田心念的心瞬間墜入低谷,捂著唇,悶聲的哭了出來,看著信信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她的心宛若滴血,她的信信,她可憐的信信,竟然看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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