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張平之也不是傻瓜,這個女人的眼神,他多少還是能夠覺察些苗頭出來,只不過這是他的店,他並不想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自然是能夠息事寧人最好。舒榒駑襻
只是這女人八成是個不好惹的對象,一想到以媛曾經在這個女人手下受了不少的窩囊氣,他的雙眸也幽深晦暗了起來,不想輕易饒過這女人,想要挫一挫這個女人的銳氣。
身為男人,他的心自然還是向著自家妻子的。
陳嘉怡再賣騷,對他而言也是沒什麼用處。
他向來厭惡內心醜陋不堪、蛇蠍心腸的女人,她能夠靠自己的手腕將以媛踩在腳下、把蘇子浩給擺平、肯定不如她外表所展現出來的嬌嬌弱弱。
「你是誰?能做主嗎?」
陳嘉怡這分明是明知故問。
「我是這家店的老闆。」
張平之中規中矩、目不斜視答道,對於陳嘉怡口是心非所展露出的騷笑,無動於衷。
陳嘉怡對於這個不解風情的木訥男人心中有氣,論姿色,她可是比方以媛好多了,方以媛或許以前是青春貌美,可跟蘇子浩離婚後過得落魄,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皮膚也不夠嫩滑,哪裡及得上自己呢。
陳嘉怡知道她比不上方以然,可跟方以媛一比,雲泥之別,呼之欲出。
「我們等了這麼久,隔壁比我們遲的都吃上了,你說這應該如何處置?」
陳嘉怡見這個男人油鹽不進,於是當機立斷地改變策略,換套路,咄咄逼人道。
然後,她嬌嗔地伸手在桌子底下擰了一下陳東的大腿,讓他也給自己助陣。
陳東比較遲鈍,「嘉怡,你擰得我大腿好疼啊。」
讓陳嘉怡臉色冷了會又沉了會,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不能對他大小聲,陳東是金主,她還是知道分寸的,踢了陳東,她手癢難耐沒錢花可就沒指望了。
現在的男人,自私自利多,給女人花錢都不夠大方。
「這位夫人,我們店裡點菜是順序來的,上菜就不一定了,因為菜色的複雜程度決定上菜的時間長短問題。要是你真等不起,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人了,至於你們點的菜,我們也不打算收錢了,就當我給你買單。」
張平之有理有據地道,張弛有度,週遭的人一聽,就能夠辨出陳嘉怡在無理取鬧,刻意跟老闆過不去,老闆已經放低姿態了,這女人還不饒人。
在陳嘉怡聽來,這張平之分明是在給她下馬威,她陳嘉怡又不是窮到連一餐也付不起的,張平之如此怠慢的態度,無異於惹惱了她。
與此同時,她將對方以媛的忿然,也加諸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她潛意識裡認定這男人肯定事先受到了方以媛私底下的挑撥離間,所以才會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夫人?
這個諷刺的稱呼,這男人分明是刻意的,並不像他表面上給人的感覺溫吞憨厚。
這個男人起先是喊她「小姐」的,這會轉換成了「夫人」,字裡行間所呈遞出來的含義,不言而喻。
陳嘉怡的火氣是噌噌噌地往上躥個不停,偏偏陳東沒有聽出這蛛絲馬跡出來,他一聽老闆低頭退步了,立馬打算拉起陳嘉怡走人。
他肚子餓死了,不想再瞎蘑菇下去了,這家菜哪怕再好吃,他也沒了興致了。
「嘉怡,我們走。」
「陳東,你沒聽出來嗎?人家是拿錢砸我們寒磣我們呢,我們至於連一桌菜也付不起嗎?不能被人看扁。」
她嗤笑道,目露不屑。
「嘉怡,你說得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還沒聽出來呢。」
陳東這人,還算是有救。
不過,很快他又頭疼了起來,「那我們該怎麼辦?這到底是要吃還是不要吃了?」
他掏出錢包,開始為難了起來。
「吃,自然是要吃,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讓我們等多久,回去我們可要好好跟身邊的人說說這悠然居的待客之道真不怎樣。都說顧客是上帝,這家店根本就不把顧客當人看,這樣的店,我們還真消費不起。」
陳嘉怡的話,開始越來越難聽了,有些裝聾作啞的客人也忍不住開始幫腔了,陳嘉怡臉色也因此越來越難看了。
「悠然居的待客之道只針對有禮的客人,對於那些無事生非的客人,我們還真不歡迎。」
這一聲清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以然的身上。
張平之回頭,不期然看到站在他身側的女人,以媛在中間,小爵墊後,這個姿勢,相當於是把以媛給保護了起來。
怕場面亂起來傷到以媛,對於以然跟小爵的貼心行為,張平之還是目露出了感激。
以然幫他們太多了,他真希望能有機會報答她,只不過就自己現在而言,還真沒有什麼能夠幫上她的忙的,不給她添麻煩就很好了。
以然對於陳嘉怡,自然是不會客氣,張平之雖說含沙射影了陳嘉怡,可是陳嘉怡指不定又會出新花招,以然也是見以媛坐不住了,才出來幫腔。
「方以然,這家店又不是你的,你出來指手畫腳幹什麼?」
陳嘉怡想要扳回一成。
方家姐妹的出現,讓她在滿意的同時,又泛起了酸水。
這方以媛如今日子過得滋潤,那隆起的小腹掩飾不住她的滿臉幸福,方以然也是,冷宸瀚之死,造就了她的輝煌,因禍得福。
難怪她能拿喬,一個活著被稱為商界傳奇的男人在死後居然還惦記著她,留了那麼一大筆財產,讓她一輩子吃喝玩樂也揮霍不完。
對於方以然的狗屎運,陳嘉怡羨慕得不行,可嘴裡還是吐不出好話來。
「我妹妹在這家店是有股份的。」
以媛淡淡地解釋道。
以然微微吃驚,這家店其實她並沒有入股,這資金是她借給張平之跟以媛的,以媛肯定是怕她吃虧才說了謊。
陳嘉怡不過是個跳樑小丑,以然根本就不想正視,若非是她在這找茬,以然是一句話也懶得跟她瞎扯。
以然既然站出來,自然還是想要離間陳嘉怡跟她的這座金山,陳嘉怡休想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今後最好看到自己跟以媛繞道而走,老是當別人是好欺負的軟柿子,就她能神氣。
小三的趾高氣昂氣焰,真的是需要打壓的,不然的話,這世風日下,小三越來越囂張了。
不過也是罕見的,當小三當成陳嘉怡這樣恬不知恥還引以為傲的。
「這位先生,你想要如何處理呢?總不能放任你身邊的女人無法無天出來撒潑,不把你放在眼裡吧。」
被女人騎在頭上的男人,以然諷刺道。
這位陳東這下火冒三丈,被人白白看了這麼久的笑話,他認真反思了下,好像方纔他是真的被陳嘉怡這女人給牽著鼻子走了。
不能再在這丟人現眼了,方以然的名聲,他也是聽過的,是冷氏的現任總裁,他陳東還惹不起。
男人站了起來,憋著一口渾濁的悶氣打算吃下這個啞巴虧走人。
陳嘉怡見陳東居然就這樣撒手不管把自己給留下來,急急追了上去,還不忘轉身怒瞪著方以然這個女人。
方以媛這女人還好欺負,可這方以媛就不好辦。
陳東肯定是忌憚人家的名頭……。剛才自己也是在一怒之下才脫口而出忘了克制。
「方以然,你給我等著瞧。」
以然聞言,沒有理會,她還真不怕這個跳樑小丑陳嘉怡,陳嘉怡再蹦達,也蹦達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這個陳東,要是識相,八成也不會再把陳嘉怡給留在身邊了。
以然猜得很對,當陳嘉怡心急火燎追上陳東,已經在蘇然百貨外頭了。
「陳東,你跑這麼快幹什麼?」
陳嘉怡愛美,總喜歡踩著十寸的高跟鞋,追個大男人自然是累得不行。
「難道留下來被當作笑柄?」
陳東這人有時候還是有點小精明的,尤其是外界的事情影響到他的事業的時候,他的小精明時而要發作下。
可能是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他對他的事業一直是拴在褲腰帶上珍惜寶貝著。
沒財沒勢的男人,是最可悲的。
「陳東,我是你的女人,我吃了虧你居然束手無策就這樣走人,難道你就不想幫我討回公道嗎?」
陳嘉怡也來了氣。
「討回公道?你也要掂量掂量下自己,我只是一座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座大山,這公道自在人心,你不願意吃虧就自己回去親自討,我就不摻和這一趟渾水了。」
陳東乾脆把話給挑明。
此刻他真正意識到了陳嘉怡只是個胸無點墨的女人,跟那個方以然站一起,高低分明。
他的眼光,經由對比,也提高了,下回不能再找這樣的貨色了,他得找個聰明的女人,這樣無異於對他的事業也能起推波助瀾的作用。
繼續徒留陳嘉怡在身邊,還不知道會鬧出怎樣的硝煙來。
陳嘉怡見陳東難得一本正經跟自己說話,還是狠話撂下,不由也沉下臉來,「陳東,你可真孬,被一個女人隨意嚇唬幾句就不行了。」
「我是孬,我容不下你了。」
陳東也破罐子破摔起來,方以然,那可不是一個隨意的女人,人家的身份在z市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何況她跟財力雄厚的陸氏總裁陸晉鑈也有過一段情,還有韓氏的韓子初也是站在她這一邊的,最近她又跟環球以及蘇然集團走得很近。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招惹的對象,他陳東也招惹不起。
「陳東,你……」
關鍵時刻,陳嘉怡想到了陳東喜歡自己的嬌弱,她眼淚流了出來,哭得哽咽了起來,「你可不能這樣把我給拋下啊?」
陳東沒有掙扎,直接走人,陳嘉怡見他不吃自己這一套了,再也恃寵而驕不起來了,忙追上去挽住他,「陳東,我好歹跟了你那麼久,你可不能不講良心就這樣把我甩了啊?」
該死的方以然,把陳東就這樣給從自己的身邊離間走了。
陳東打定主意要離開自己,她可不能什麼都不做放任他離去,哪怕這事已經成了砧板上鐵錚錚的事實。
不管怎樣,她要在陳東身上撈一筆油水出來,在她尋覓下一個目標之前,能夠讓她過渡下。
「嘉怡,你要多少?」
陳東還是上道的,沒有為難她,好歹她也是給過自己一陣子快樂的雄風的,能夠滿足就盡量滿足,希望她胃口不要被養得太大了,他也撐不起。
「兩百萬。」
陳嘉怡也是知道分寸的,陳東明顯不如蘇子浩好敲詐,她拿蘇子浩那是光明正大的,陳東這,還是要看他心情的。
兩百萬對陳東而言,真不算什麼,她也是怕自己說太多了,什麼也沒了。
「好。」
陳嘉怡當初就是看中陳東的出手大方,這會陳東也是爽快答應下來了。
不過陳嘉怡是後悔不迭,沒想到陳東答應得這般的快,肯定是她價位開得低了,心中的遺憾,也只有自己自己品嚐了。
「回頭我把錢打到你賬號上,那房子裡屬於你的東西你回去收拾下,明天之前給我搬走吧。」
陳東乾脆利落起來,真的是不拖泥帶水。
陳嘉怡見他揚長而去,就這樣孤零零地把她一個人拋在原地,情緒是異常的低落。
男人都是無情的,寵愛你的時候把你捧上天,拋棄你的時候比誰都來得絕情。
沒了陳東,這下她還要自己搬走去尋覓住處,陳嘉怡的不悅跟憤恨,都又通通歸結到方以媛姐妹身上去了。
都是她們害得她如今沒了去處,連小三的地位都捍衛不住。
相對於陳嘉怡的慘狀,悠然居內的方家姐妹心情還是不錯的,以然幾乎沒動什麼腦子就把陳嘉怡給灰溜溜地打發走了,以媛是深感佩服。
自家小妹不顯山不露水,其實也是個得道高手。
「以然,麻煩你了。」
張平之過意不去,他自認在這方面還是黔驢技窮,不及以然的處事來得快刀斬亂麻。
「給我們再弄點好吃的當謝禮吧。」
以然笑盈盈地道,其實老實說,這樣不費吹灰之力趕走陳嘉怡,還能壞了陳嘉怡的好事,以然還是覺得挺大快人心的。
「這個沒問題。」
張平之去給準備食物去了。
小爵跟以然打包了不少食物回家,貢獻給某個沒能出門埋頭苦幹了一天的男人。
「你媽似乎今天心情很好?」
埋頭苦幹的某男,眉心微微一動,若有所思地問兒子。
「是啊,很好。」
小爵不亦樂乎地啃著雞腿,心裡嘖嘖讚道,姐夫親手做的東西就是好吃啊,他真怕自己的胃被撐成一個胖子的。
「遇到什麼事情了?」
冷宸瀚試探地問。
有時候,有關以然的事情,更多得還是從小爵的口中斷斷續續獲悉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是知道以然跟小爵去了悠然居的,聽蘇茹提及過悠然居發展得不錯,當初蘇茹對於突然讓張平之的悠然居入駐到蘇然百貨的餐飲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就怕萬一砸了蘇然的牌子,得不償失。
「碰到了一個女人,被媽媽狠狠羞辱了一番,那女人本是想找茬跟姨媽過不去的,沒想到被媽媽給攪和了,氣得差點炸毛了。」
小爵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當時的場面來,然後大大渲染了下氛圍,把以然給神化了。
冷宸瀚大致明白了,原來那個人是陳嘉怡。
陳嘉怡可不是什麼好貨色,不知檢點的女人,冷宸瀚向來是沒好感的,何況能讓以然對此下手的,那毋庸置疑,肯定是壞女人的角色。
冷宸瀚這人,其實本質上極為護短,自家的範疇內劃分,都是小綿羊,他扮演的是大灰狼的角色。
「你媽媽做得很對。」
冷宸瀚毫無理由一面倒支持以然的立場。
「爸爸,你沒看到我媽媽發威起來也是很帥氣的。」
小爵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笑得賊兮兮的。
冷宸瀚點頭,沒有異議,「下回你也不用積口德了,碰上這一類人。」
言下之意,傳授兒子可以落井下石,這絕對是一匹殺人不眨眼的腹黑狼。
「爸爸,還是你狠。」
小爵崇拜地看著自家軒昂的爸爸,覺得爸爸哪怕失去了一條腿,可這氣勢,還是不遜於任何人。
「兒子,這不叫狠,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後人家看到你也會識相地繞道而走,不再羞辱你,這種恬不知恥、薄情寡義的人,就應該需要鞭笞打擊下,不然她還當你是個軟柿子好欺負來著。」
冷宸瀚難得開解兒子說出這麼長的一句話來。
小爵乖乖點頭,對於爸爸的這一番理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爸爸,下回我再見到這位阿姨,決定不會跟她客氣的。」
小爵的毒舌,很少發威,他也有些心癢難耐找人嘗試下了。
唯一顧忌的是怕嚇到媽媽,不過爸爸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足以表明他還有發揮的餘地跟空間……
嘿嘿,小爵奸笑了起來。
以然進門來,正好看到這父子兩人臉色詭異古怪,不由納悶,「你們在交頭接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