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冷宸瀚在以然跟姜振東撕破臉的那天,來找以然,時間是在以然下班前幾分鐘,他的車子霸道地停在她公司這棟大廈的樓前。舒豦穬劇
照樣,引起了轟動,圍觀的人,雲集。
以然今天也湊了巧,跟姜振東一前一後下班的,姜振東在門口看到冷宸瀚那輛扎眼的車,當下就冷下了臉,想起自己今早討了個沒趣。
他已經認定了冷宸瀚的到來,是方以然佈置下的,為了耀武揚威,砸他姜振東一個沒臉,這個梁子,他們是結大了。
以然被姜振東莫名其妙瞪了一眼,頗為無語,不過她也沒有生氣,姜振東這人心胸狹隘得很,除了跟自己示威時趾高氣昂之外,還真沒見識到他異於常人的本事跟威力。
姜振東率先繞道離去,以然也直接扭頭就走,車內那個目光緊鎖在她身上的男人,立刻發動了引擎,步步尾隨。
「上車。」
走的人,走得再快,還是不如車子的速度快,冷宸瀚的車子擋住了她的去路,聲音低沉悅耳。
這樣的場景,在他們之間也發生了不少次了,為何每次都要鬧上一回呢?
這一點,連當事人也說不清為什麼,以然也只是下意識地想要撇清與他之間的關係。
以然無動於衷,打算繞過繼續自顧自的,冷宸瀚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小爵學校打來的,通知他小爵被一個女的接走了。
冷宸瀚眉頭當即就蹙了起來,這老師便是之前在以然跟冷宸瀚跟鄭道德家長交手的旁觀者,她在小爵被接走沒幾分鐘,越想越不對勁,還是決定跟家長說一聲比較好。
小爵是跟主動跟那個女人走的,叫她「阿姨」來著。
「現在人呢?」
冷宸瀚語氣是那樣的緊促急迫。
「已經走了,」老師事後追過去,發現人早已走了,這冷西爵的父親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園長事後可是再三叮囑自己了,千萬別發生諸如此類的意外了,現在聽冷西爵父親的口氣,小爵被接走,他並不知情,壞了壞了,老師心裡當下漏掉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為自己解脫,她不由自主加了一句,「他主動跟那女的走的。」
「那女人長什麼模樣,你還記得嗎?」
冷宸瀚重重地吸了口氣,努力令自己的聲音安定下來。
倘若他今天沒來堵截以然,那這個時間段已經趕過去了,他也是看時間還來得及,小爵昨晚睡前還跟自己抱怨媽媽好久沒有來接自己了。
當然,他心裡也有點想念她,克制了自己好些日沒去找上她,知道她近來事多,方家出了事,他就多給了她點時間。
「她化了濃妝,戴了墨鏡,一頭碎短髮,穿得比較中性。」
老師能夠提供的只有這麼多消息,冷宸瀚見她提供不了更多的,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在他跟老師電話的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以然走了挺長的一段路了,眼見她就要攔著一輛出租車上車了。
冷宸瀚忙踩了油門,衝了上去,搶在她上出租車之前,眼疾手快將她的手腕給捉了個正著,他並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過於大力,以然差點沒有站穩。
以然的臉色氣得有些發白,卻愈發襯得一雙眼珠異常黑亮。
冷宸瀚也沒有跟她廢話,直接攔截了她還沒發洩出來的滿腔怒意,「小爵被人接走了。」
他們才是小爵的家長,居然被另一個人給接走了,他們都還在這裡,這說明了什麼?
他的表情專注而冷酷,並不是在作假,哪怕以然此刻是真的希望他對自己撒了謊,可是她知道以冷宸瀚倨傲冷峻的性子,不可能拿這樣天大的事情來說謊,何況他根本就不屑此道。
短促的時間裡,她的呼吸紊亂了起來,胸腔裡的心跳劇烈得幾乎要蹦出來,頭一回,以然被這一種強烈的恐懼感給束縛得腦子不大靈活了起來。
她發現,她越想冷靜,越冷靜不下來。
冷宸瀚顯然比以然鎮定多了,其實,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看上去比較正常而已,內心也有慌亂。
「會是誰?」
以然想要從他鎮定的表情中尋找一股可以支撐自己的力量,問出口後,她便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冷宸瀚,此時的他們,彼此心中只有小爵,拋開了恩怨情仇,沒什麼能夠比找到小爵更為重要。
小爵,你到底在哪裡?
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這是離婚以後,他們估計是頭一回心連成了一道。
冷宸瀚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老師突然給他打這個電話,他還沒有理清楚腦子裡的一團紛亂。
的確,需要好好想一想。
「是一個女人,小爵叫她阿姨,小爵是主動跟她走的,老師還強調這個女人一頭碎短髮,化了濃妝戴了墨鏡,除此之外,別無其它了。」
冷宸瀚語氣極為冷肅。
「會不會是顧芊芊?」
一想到顧芊芊,以然看著冷宸瀚又來了氣了,如果是顧芊芊,那也是他招來的。
憑什麼自己的兒子要受著罪?明明他是無辜的。
「她不是碎短髮。」
冷宸瀚也是懷疑過顧芊芊的,小爵認識顧芊芊,毋庸置疑這是,至於其它女人,小爵也就認識米珈,再來,冷宸瀚也想不到了。
顧芊芊不是碎短髮,米珈一來從來沒去接過小爵,米珈二來也不是碎短髮,所以這兩個人都被他給排除在外了。
「她不是可以剪啊?」
以然本能地反駁。
耳邊響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冷宸瀚心下陡然一涼,他也是情急之中,居然忘記了這麼至關重要的一條了。
他掏出手機就給顧芊芊打電話,電話不通,停機了。
他眉頭蹙得更深,顧芊芊在這個關鍵時刻停機,不但沒有讓他寬心,反倒是更加惹來冷宸瀚的猜忌。
「停機了。」
他薄唇微動,如實道,狹長幽沉的鳳眸裡全是滔天的凜然寒意。
頃刻間,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靠近的距離又被無聲無息地給拉長了,週遭都瀰漫著一股冷意。
以然聞言,並沒有吭聲,清澈的瞳眸裡卻是迸射出了極致的忿怒,還摻合了三分嗜血的殘忍跟狠辣。
她骨子裡的冷冽,被逼迫了出來。
她的沉默,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向他迎面而來,帶著鋒銳的審視跟指責。
冷宸瀚從未體會過這般心慌的感覺,他避之不及,退無可退。
他收緊了手臂,強行壓下自己氣息裡的那絲不穩和輕顫,掏出手機給人,命令對方用最快的速度去查顧芊芊。
「上車,我們去緋月。」
緋月是他留給顧芊芊的,顧芊芊的落腳點,冷宸瀚知道若是真是顧芊芊做的,她不會傻到把小爵藏在緋月,可是現在顧芊芊行蹤全無,他們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錯過。
他不想傻傻地等下去,他需要忙碌,忙起來,才能去忽略她帶給他的毀滅性的壓迫存在感。
她在控訴,她在怨懟,他都明白,也都真實體會到了。
束手無策,饒是他冷宸瀚日理萬機、運籌帷幄,此刻,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是一個失去兒子行蹤後束手無策的父親。
以然這會沒有拒絕,也沒等他主動拉自己上去,就開門坐進了車裡。
她哪怕再痛恨這個男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兒子才是重心,不能主次都不分。
小爵失蹤這件事上,其實不能歸咎於他的身上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想到他跟顧芊芊的關係,就將這失誤也推到他的頭上。
冷宸瀚對小爵極好,她一直也看在眼裡,他其實也不想的,她心裡的天平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緋月,一路上冷宸瀚闖了五個紅燈,他們這一路到緋月也總共六個紅燈。
冷宸瀚找到緋月留給顧芊芊的那處,才知道她早已轉手低價轉售給了他人,問了新房主,人家說原先的女主人急需用錢想要脫手,所以他壓了價,現金全款交易的,也算互利互惠了。
聽到這,以然愈發確定是顧芊芊做的,她缺錢,連這地段如此之好的公寓都賤價出售了。
一般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處隨便賣賣,也能賣個好價錢,沒必要如此急切脫手。
而顧芊芊卻等不及了,這一點,便讓人猜疑不斷。
兩個人回到了車裡,車廂內並排而坐,冷宸瀚坐在駕駛座上,以然坐在副駕駛座上。
他忍不住掏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裡,卻沒有點火,他凝眉在思索。
以然想到的,他自然也都想到了。
緋月這一趟跑來,他也懷疑是顧芊芊動的手腳了,只是為何她遲遲不給自己打電話,缺錢勒索電話遲遲不來,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難道,她還沒有找好藏身之地?
還是幕後主謀太多,彼此商量不定,起內訌了?
一切皆有可能。
他討厭等待,尤其是毫無頭緒的等待,宛若度秒如年的煎熬,太過漫長。
雖然初步有了調查進度,可他們還是一籌莫展,不知道目的在何方,最主要的是沒有人聯繫他們。
以然也掏出手機,頻頻查看,沒人給她打電話。
接下來,冷宸瀚也沒有閒著,開著車到處亂轉,在轉的途中,他還想起了顧芊芊的閨蜜漠漠,讓人把漠漠的地址給查了出來,帶著以然去來了個突襲。
漠漠在家裡,可是並沒有見到顧芊芊的身影,漠漠也說她好久沒見過芊芊了,自從上一回在私房菜館約見後就沒了碰面,此後,她們通過一次電話。
芊芊都說她很忙,還跟漠漠借過錢。
因為路飛最近做了一筆失敗的投資,所以漠漠也沒錢借給顧芊芊,顧芊芊見狀,也沒有再追著漠漠借錢了。
漠漠的話,以然跟冷宸瀚也沒有全信。
「你們通的最後一次電話,她的電話號碼是什麼?」
冷宸瀚腦海裡靈光乍現,捕獲到便冷聲質問道。
「你要是膽敢跟我說謊被我查到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頓了頓,又語氣重重追加了一句。
冷宸瀚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凜冽,如同沉封著萬年的寒冰,漠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迫於他懾人的威力,也不敢說謊,乖乖掏出手機報了個。
漠漠所報的這個號碼,並不是顧芊芊最新的聯繫方式,這個號碼,便是顧芊芊那張已經停機的卡。
「你還有沒什麼隱瞞沒有告訴我的?」
冷宸瀚語氣裡帶了習慣的嘲諷意味。
漠漠搖了搖頭,在冷宸瀚跟以然轉身離開的同時,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喊住了他,「等等。」
以然竭力不讓自己的激動洋溢於表,轉過身來。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芊芊最後那次聯繫我的時候,說問我有沒認識想要買房子的人,她想轉手她手中緋月的房子,還說認識的話,可以便宜轉手。我也沒認識能買得起緋月那樣地段的人,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漠漠一五一十交代道。
以然心裡失落得很,沒想到漠漠嘴裡的這消息,他們早就得知了。
冷宸瀚深沉的目光從漠漠緊抿著的唇角略過,期待落空,他也以為她喊住他們,能夠提供點有利的信息,沒想到還是空歡喜一場。
「如果你還想起了什麼,別忘了打這個電話通知我。」
冷宸瀚臨走的時候,跟漠漠交代道。
然後,他與以然離開了漠漠的住處。
他們一上了車,冷宸瀚的手機便隨即響了起來,聽上去是一個變過聲的男音,「是冷宸瀚嗎?你的兒子在我手上,你立刻給我準備好一億美金,來贖你兒子的小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籌備。」
因為是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冷宸瀚按下的是免接,所以對方的話,一字不落地全部鑽進了以然的耳朵裡。
這短短的兩句話,讓以然的心也跟過山車一樣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落地之後,依舊起伏不定。
她幾乎屏住了呼吸,就怕對方聽出異樣來。
她看著冷宸瀚沉默了一下,他輕吸了口氣,以然的一雙眼睛仔細地盯著他的臉,似乎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他薄薄的唇,幾乎抿成了涼薄的一條直線,「答應你們沒問題,不過我要先聽下我兒子的聲音,還有你們要保證我兒子的安全問題。」
以然真擔心小爵在對方手裡,對方會肆無忌憚不答應冷宸瀚的,還漫天開價出一億美金,饒是放在一般的人身上,肯定是會忍不住討價還價的,冷宸瀚倒是沒被這麼大的數額給影響到。
他眼下需要多跟對方周旋,時間拖得越久越好,他跟之前調查的人提過要計時開始監控一切跟他有過異常的電話,時間若是久,調查的人應該能摸出個蛛絲馬跡來,對方的行蹤也會掌控到自己手中。
所以,這一刻,他一定要泰然下來,絕對不能露出馬腳。
小爵的手機,那幫人倒是還有先前之明,拿去扔了,他給小爵專門設計的那支手機上裝了定位系統的,可定位的系統是在離學校不遠的一處垃圾箱裡。
要是小爵的手機沒被扔掉,他們也不至於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
「好,就滿足你一回。」
對方還算大方,然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以然便聽到小爵倔強的聲音,「爸爸,我不怕他們。」
然後小爵挨了很響亮的一個巴掌,冷宸瀚當即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不准動我兒子,不然我要那個人好看。」
他明明是在電話裡威脅的,可是剛才打了小爵一巴掌的人,卻覺得週遭很冷,宛若無形中有一隻手也要蠢蠢欲動要揮向他了。
「現在你也聽到了,他還活著。你放心死不了的,你兒子倒是個好種,到現在還沒哭一聲,只要你乖乖把錢給我準備好,我保證還你完好如初的兒子。如果你給我耍陰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打他還只是小兒科了,你要是敢報警,就等著幫他收屍吧。」
對方說完,便毫不猶豫掛了。
冷宸瀚瞇著眼睛看了下通話時間,不到半分鐘,太短了,對方警覺性還是比較強的,他還沒展開繼續試探,就果斷給掛了電話,或許身邊還是有高智商的同謀在也不一定。
不然的話,剛才那人開始得意洋洋的態度跟後來的當機立斷,很難讓人聯想到是同一人所為。
綁架小爵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顧芊芊干的話,那她便是找了同夥。
冷宸瀚的心,緊跟著沉了下去,眉心也緊鎖了起來。
以然還未那個人最後一番話裡的有一句痛心著,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疼,小爵被綁架了一聲也沒哭。
那麼小的孩子,倔強得居然一聲都不哭,肯定也是心裡害怕的,只不過是強忍著。
這樣懂事的孩子,更加惹人心憐。
那些人,真被抓到,一定要嚴懲不貸。
以然恨不得親手教訓這幫人,對一個年僅四歲的孩子這般的殘忍。
冷宸瀚給調查的人打了電話,問了下有沒有查到,對方言簡意賅地道,「時間太短了,下回爭取時間過一分鐘,過一分鐘就好辦了。」
半分鐘,冷宸瀚也知道太短了,可是剛才那人根本就沒有給自己拖的機會,直接掛斷了,虧他還以為起了個好兆頭。
小爵,你一定要忍到爸爸來救你。
他結束通話之後,冷峻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的頹然跟疲憊,是真的累。
同時,他也明白在贖金還沒交到綁匪手上之前,小爵暫時還是安全的。
他接著打電話給秘書,讓他盡快在一天之內想方設法籌集到一億美金,本市不夠就從外市去調過來。
本市肯定是一天之內籌集不到這麼多的美金現金的,所以不得不求助外援。
至於用處,他並沒有交代秘書,只吩咐這事要進行的隱秘,不准跟任何人透露。
這秘書跟了冷宸瀚許多年,對他是言聽計從,自然是不會違背他的意願的。
「要不要報警?」
以然回過神來,問他,她真怕憑他們二人之力會有很多遺漏跟疏忽,萬一造成不可避免的後果,那會終生活在痛苦跟悔恨當中了。
他們兩個人都承擔不起,此時的以然,心裡只想著小爵平安歸來即可,以後他要跟誰都可以,她也不跟冷宸瀚搶了,只要他安然無恙歸來。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她願意傾盡所有,換兒子的安全。
「不報。」
冷宸瀚搖頭,他突然覺得脊背那隱約有一股痛傳來。
他頓了頓,抿唇開口解釋道,「知道的人多了,小爵的安全就無法得到徹底的保證了,查到之後,我會聯繫別人,他們並不比本市的警察遜色三分。」
冷宸瀚鏗鏘有力的保證,加上他特有的氣勢,無形中還是給以然也添了三分信心。
她也不再去計較是不是顧芊芊做的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確保小爵的安全。
她殊不知冷宸瀚此時心裡極其沒底,可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要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冷靜,不然的話,兒子的安危,可就無法保證了。
他眸中浮現一股狠厲勁兒,無論是誰,動了他的兒子,他都不會放過他們,都會讓他們知道敢挑戰他冷宸瀚的底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在他們車子漫無目的前行了一段時間後,調查那邊的人終於來了電話,說查到顧芊芊目前的經濟狀況了,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是去澳門賭博輸掉的,緋月那房子出售的錢依舊不能填補那個偌大的空缺。
進而表示顧芊芊的嫌疑最大,種種跡象都表明她缺錢缺到綁架小爵是極有可能的。
冷宸瀚足以能幫她填平這個漏洞,只是冷宸瀚不解她為何要孤注一擲不找他商量直接對她的兒子行兇。
還有,對方還有了個意外的發現,說冷宸瀚交代過的當年查她母親臨死前的遺言見證人的兒子也找到了,那個見證人是死了。
見證人的兒子說,他母親因病去世了,去世之前說出了一個大秘密,說她這輩子做了一件錯事,拿了錢撒了謊,編造了一個彌天大謊,說拿了顧小姐的錢,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