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他們幾個是面對面站在包廂外的走廊上,這傢俬房菜館裝潢得是一流的富麗堂皇,頭頂璀璨的流蘇水晶燈折射出的光芒明媚奪目。
冷宸瀚的眉眼,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下,更顯得俊逸英挺,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凌厲,多了幾分暖意,愈發得扣人心弦。
可是他的溫情,在她的話音落下後,並沒有展露無疑,顧芊芊甚至一度懷疑方才是自己的幻覺。
「下回吧。」
這不動聲色的拒絕,也只有他能夠狠得下心來冷漠拒絕自己。
顧芊芊頭頂都快冒煙了,可是她知道她機會不多,若是眼下不把握住,以後還會少之又少,上天既然把他送到了自己眼前,這樣的良機,絕對是不能錯過的。
「宸瀚,都說相見不如巧遇,你們一家人不會小心眼到容不下我一個外人吧?」
她把話挑明點撥到這個份上,自貶身價,對她而言,自然是極不甘心的,只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眼下她只能委曲求全……
「一起吃吧。」
以然自然是看出了顧芊芊的那點心思,還不是不死心,她倒是要瞧瞧顧芊芊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顧芊芊當初對自己可是毫不留情地,自己回來後,也並沒有對她怎樣,趕走她,是冷宸瀚自作主張,當然或許自己也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不過,就目前看來,顧芊芊恨自己,那是恨死了。
顧芊芊微微訝然,沒想到方以然會開口為自己說話,不過她也不會感激她半分的,若非她,自己也淪落不到今時今日,儼然是忘記了當初是她自己是橫生枝節的罪魁禍首。
冷宸瀚略微不悅地擰了下眉頭,這下沒有再吱聲了。
幾個人的座位很有看頭,以然跟冷宸瀚是緊挨著小爵坐的,也就是說,小爵處於中間位置,兩個人左右而坐,顧芊芊坐在冷宸瀚的旁邊,面向的卻是以然。
「我不請自來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擾了?」
顧芊芊歪著頭問,聲音帶了幾分冷漠與黯然,她的視線落在冷宸瀚的手上,十指修長有力。
冷宸瀚頭也沒抬一下,「說這句話是不是遲了點?」
以然頓了一頓,差點把嘴裡剛喝下的一口菊花茶給噴濺了出來,她正低頭跟小爵一塊兒研究菜單,小爵對每一道他沒有嘗過的菜品圖片都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熱切。
冷宸瀚也真夠狠的,顧芊芊這些年在他身上投下的心血,一概看來是付諸東流了。
以然覺得自己有點變態,看著顧芊芊吃癟,自己心裡居然莫名浮現了一股高興之意。
顧芊芊像是被尖銳的魚刺卡住了喉嚨,她堵著難受,臉上的笑意都僵滯掛不住了。
她只是客套的一句,沒想到宸瀚這一回話,倒是像認真了。
以然跟小爵點好了菜,也沒人把菜單推到顧芊芊面前徵求下她的意見,更沒有讓她享受點菜的權利,直接讓服務員拿下去了。
顧芊芊那臉臭得跟吃了屎一樣,以然瞧著她快要爆發了,只是不知道要以何種方式,她有些期待起來。
以然打算起身上下洗手間,沒想到這個包廂裡的抽水馬桶壞了,上頭放了個「正在維修中」的紙牌子。
以然不得已,又轉身出來,她去了外頭那個公共的洗手間。
包廂裡有洗手間,很少人出來用公共的,以然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一個人,這兒的洗手間不常用,這燈也不知怎的,她按了開關,閃了兩下,就滅了,可能燈壞了。
她右眼眼皮跳了兩下,徒然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可她甩著頭將這子虛烏有的泡影給甩走了。
這洗手間的地理位置真不好,在角落,裡頭也沒窗戶,燈壞了,一片漆黑,以然手機沒帶在身邊,放在包裡,沒拿過來,也不能用來暫時照明,只能憑著感覺打算快點離開。
以然出來在洗手的時候,沒有設防,只覺得背後一陣狠狠的用力,將她往側面一推,她的頭,狠狠地撞上流理台的一角,以然覺得自己的額頭一陣濡濕,許是被什麼尖銳的稜角給刺到了,疼,皮肉分離硬生生的疼。
她眼冒金星,緩了好一會兒,還是感到頭暈目眩,手,顫抖地撫上了額角,黏糊糊的,應該是血。
她想喊人救命,可是喉嚨也不知怎的了,乾澀得很,嘶啞得厲害,喊不出來。
沒人過來,她想如果此時的情景被人看到一定會是相當的觸目驚心的,室內很暗,她並不知道那個推了自己一把的人是誰,可是能夠察覺得到那個人,對自己有著極深的恨意,不是不小心的,定是存了心的。
她同時也覺察到那個推了一把的兇手,早就離開了,不可能留下來等著被人抓住。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顧芊芊,她想站起來,拚命地想站起來。
顧芊芊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當著冷宸瀚在,對自己下狠手,這著實不夠明智。
顧芊芊不是凌瓊琳,還是有幾分腦子的,可若不是顧芊芊,那麼會是誰呢?
她思來想去,沒有第二個人選,不過,她回來後,樹立的敵人可不止止是顧芊芊一個人,還有一個便是凌瓊琳。
顧芊芊是最有作案動機跟時機的,都是在這傢俬房菜館,她可以尋個借口就可以出來襲擊了,凌瓊琳,至少以然並沒有在來的路上看到她的影子。
不過,以然沒有料到的是凌瓊琳,此時此刻,的確也是在這傢俬房菜館裡的。
而且,此時此刻,她正坐在漠漠那個包廂裡,跟漠漠相談甚歡,她是漠漠的一遠房親戚,本來是八竿子打不上的兩人。
漠漠在凌瓊琳找上她之前,也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親戚的,若不是凌瓊琳刻意提點,她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
凌瓊琳因為臨時有點事情來遲了,所以沒跟顧芊芊碰面,她是在他們幾個人正步入包廂的時候,笑著推門進了隔壁那包廂的。
冷宸瀚的包廂裡,菜都上齊了,可以然卻還沒有回來,顧芊芊總是想找話題,只是冷宸瀚態度是愛理不理的。
「爸爸,媽媽怎麼還沒回來呢?總不至於掉進廁所裡去了吧?」
小爵心裡雖有疑惑,還是忍不住調侃打趣道。
顧芊芊冷哼了一聲,「這麼大個人,掉進廁所裡,估計笑死人了,我懷疑她拋下你們父子兩先行離去了。」
說完,她還意味深長地睨了冷宸瀚一眼,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以然並不樂於看到冷宸瀚。
只是,冷宸瀚漫不經心地道,「她不會就這麼先走的。」
他雖然摸不透方以然的心思,但是知道她這人做事極有原則性,答應了的事情,斷然不會輕易反悔,何況她答應的對象還是她最上心的兒子,她買的東西以及她隨身攜帶的包,都落在這,還沒有帶走。
就算臨時突發急事,她也應該打個電話來。
冷宸瀚表情微微嚴肅了起來,他順手拿過以然的包,打開檢查了下,發現她的手機,也遺落在這,沒有被帶走。
他叫了服務生過去看下,公共洗手間女的那邊是不是有人在裡面,他畢竟是個大男人,不能堂而皇之地闖進去。
服務生很快領命去了,顧芊芊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逕自吃起菜來,對於冷宸瀚的小題大做,她是毫不在意。
也就顧芊芊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沒有方以然的存在,她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不少,只不過包廂裡的一大一小兩個男的都是心不在焉了,索然無味地都撂下了筷子。
那服務生這一去,還真耗時挺久的,冷宸瀚不耐煩地站了起來,打算親自去查探下狀況,冷西爵也跟著站了起來,他也是有些擔心媽媽,都說母子連心,某些時候,還是適用的。
顧芊芊見狀,急急地也撇下了筷子,三兩步追上,她是去看熱鬧的。
他們還沒走到一半,就跟那剛才領命過去的服務員差點給撞上了,服務員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明顯是慌亂了。
「怎麼回事?」
她在冷宸瀚面前穩住身子後,他就忍不住沉聲發問,他墨色的瞳眸急劇一縮,眼底有很多東西在瞬間不一樣了。
服務員深深吸了口氣後,開始說了,「先生,公共洗手間出了點狀況,我正讓人通知經理了,有個女客人跌倒了,摔得很重,幾乎神志不清了。那邊的燈出了狀況,估計是不小心滑倒撞上的流理台。」
服務員自然是主動為菜館推卸責任的,她們培訓上崗時,就有這麼一條應急措施。
「那個女客人呢?」
他的臉,立刻白了,沒有一絲的血色,氣勢讓人不寒而慄。
也沒等到那服務員回答,他就大步往公共洗手間趕,小爵忙跑步跟了上去,那服務員在他身後緊追不捨,「先生,不在那裡了,已經讓人扶出來了做應急包紮,等下120來了,就送去急救。」
顧芊芊一聽,還真有名堂啊,想必那個女客人便是方以然了,人倒霉起來,喝個涼水也能塞牙縫,沒想到方以然運氣差到這地步,上個廁所也能跌個狗吃屎。
顧芊芊不溫不火地煽風點火,「這人不能做虧心事,不然遲早要遭報應的。」
這聲音不高不低,自然是鑽進了冷宸瀚的耳裡,他寒著一張臉,聲音宛若從森冷的地獄幽幽傳了過來的,「你不開口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手,分外冰涼。
顧芊芊皺著眉眼睛大大地瞪著他,一臉的委屈,開口後聲音也沾染上了一絲的顫抖,「宸瀚,又不是我做的。」
當冷宸瀚看到那滿臉是血的方以然的時候,臉色一變,他心裡突然被一塊石頭重重壓下,他似乎聽到心裡某個地方轟然倒塌。
他慌了,著急地問,「傷哪兒了,疼不疼?」並沒有等來她的回答,他內心的惶恐與不安,急劇驟增,不言而喻。
他艱難地上前,一步一步,不知為何,方纔還走得那麼疾,那麼快,可真正只存少許距離的時候,腳下如墜千斤,短短的一兩丈距離,他卻覺得走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他恨不得那個受了傷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他問自己,為什麼心痛得這麼厲害呢?
是不是因為愛,所以才會恨不得感同身受,取而代之呢。
他想,自己可真夠遲鈍的,看到那麼多血,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心頭,他甚至想到了死這個字,如果她死了,那他的生命也失去了意義。
在那一刻,他頓悟,他愛她,他苦笑,這遲鈍的愛意識到的同時,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他的手指本能地用力從服務生手中接過了她柔軟的身子,她閉著眼睛,還殘存著一絲的神智,在被他擁入懷中的同時,還拚命地睜開眼,看了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冷宸瀚在心如刀絞的同時心裡還緩緩地升騰起了一股無力感,他想安慰她幾句,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了半天的嘴,笨拙得一個字眼也憋不出來。
「媽媽,你怎麼了?」
小爵畢竟是個孩子,他看到以然這副慘不忍睹、鮮血淋漓的場面,一下子嚇得哭了出來。
他平時表現得再堅強,這會還是證明了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小爵的這一哭,倒是把冷宸瀚的一絲冷靜給喊了回來,這個時候,他是主心骨,不能慌了自亂陣腳,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以然,他才不會犯傻等120,自然是快點把她送到醫院去。
失血過多,這畢竟不是什麼樂觀的事兒,要慎重以對,她額頭上雖然包紮過了,可她臉上身上的斑駁未乾的血跡,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小爵還算是個膽大的孩子了,還不是被嚇哭了,足見這可怕的程度了。
以然被小爵這一哭,也是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僅有精力,她想安慰下小爵,可是張了張嘴後,便覺得眼前的視線漸漸得變得模糊了起來。
以然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冷宸瀚趴在她的床頭睡著了,側著半個臉睡的,所以以然睜開眼,便能看到他露在空氣中的半張臉。
他儘管是睡著了,可臉上的疲憊跟倦怠怎麼都掩蓋不住,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哪怕是女人見了也要自慚三分。
以然僅僅看了他兩眼便垂下了眼簾,病房裡,並沒有別人,就他們兩人,小爵並不在。
以然還沒有來得及去想昨日的慘劇,冷宸瀚已經睜開了眼,他深邃的鳳眸迎上了以然清冷的澄眸,他的眼裡,佈滿了紅血絲,足見沒有休息好。
以然很快恢復了神色,不帶一絲感情。
冷宸瀚眼角的餘光觸及到以然額頭上的繃帶時,臉色莫名難看了起來。
昨天出事後,他打電話給了那傢俬房菜館的幕後主人,讓對方一定要給個水落石出的答案,他派人去那洗手間調查過了,傳過來的話語是洗手間的燈泡壞了,黑漆漆一片。
其實,最主要的還要以然的口供,在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冷宸瀚不信那是意外,方以然並不是什麼粗枝大葉的人,她做事算不上謹小慎微,但也不至於疏忽到自己摔倒這種境地,公共洗手間的地磚不滑也不會出意外,據說清潔人員每天都要打掃那的。
走廊通往洗手間這段距離,並沒有安裝探頭,所以監控查不到。
這傢俬房菜是高檔的私房菜館,不少名人來此並不希望自己的**被暴露,自然是不樂意還有監控,所以起初格局裝潢,並沒有安裝任何的監控。
過去,這裡並沒有出過任何的意外,沒想到這次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禍亂。
他從來沒有那麼憤怒過,也從來沒有那麼無力過,在自己眼皮底下,她居然還出了意外,虧他還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要保護她,連她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更別提她會原諒自己了。
可是自責沒有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很討厭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
他並沒有將她送到自己旗下的冷氏醫院,內心隱約覺得這是一個觸點,當初他就是在冷氏醫院說出那番絕情的話,她都那麼厭憎自己了,倘若再回到那,不是時刻提醒著她當初他那禽獸不如的惡劣事跡嗎?
他是多麼巴不得她能夠遺忘了,遺忘得個一乾二淨多好。
「昨天在洗手間裡,有人推了我一把。」
以然拿起床頭一本不知道是不是被上一個病人遺落下來的雜誌,端詳著那本雜誌的封面半晌,輕輕地開口。她的聲音本來十分好聽,可是此時卻帶著一絲涼意。
冷宸瀚聞言,心裡突然輕鬆了起來,猶如一個累得癱下來的人,被注射了毒品,體內的血液跟每一個細胞都在一瞬間重新甦醒了過來。
她肯跟自己說話,哪怕是一句話,他居然就心情莫名開心不少,連眼睛,都明亮得發光。
隨即,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用那雙幽深的眼睛仔細審視她的面孔,「是誰,知道嗎?」
他眼裡的憤怒,足以噴出火來。
只要她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就立馬嚴懲不貸,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到連她都敢傷害。
「不知道,太黑了。」
她本想說顧芊芊的,可隨即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她並沒有任何的證據,顧芊芊,也就自己一時的臆測。
何況,起初剛被推倒的時候,她的確滿腦子都是顧芊芊那惡毒的嘴臉跟身影,此時此刻,她細細回想起來,還是覺得顧芊芊應該沒有那麼莽撞,不顧一切撕破臉,她哪知道顧芊芊已經快要走上絕路了,被高利債主威逼斷腿了。
「你覺得會是誰?」
以然以為他不會繼續追問下去,沒想到他冷不防地反問了自己一句。
她目光如炬,彷彿一把鋒利的利劍般直接穿透他的心,她突然輕笑了起來,「你覺得會是誰呢?」
他自然是知道她在笑什麼,在以然的注視下,冷宸瀚慢慢地站了起來,直起身體,表情沉凝的看著她,微微瞇起眼睛,「你出事的時候,芊芊一直沒有離開過。」
他知道她懷疑的是顧芊芊,如果顧芊芊有事離開的時候,那麼也是極有可能是她做的。
可那時候,自己居然成了她最直接的時間證人,旁人的話信不得,自己的眼睛沒有花,這一點,冷宸瀚很肯定,中途他自己也沒有離開過,顧芊芊一直在自己監視的範圍之內,沒有出格的舉動,除了嘴巴裡吐出的話不怎麼好聽之外。
冷宸瀚會偏袒顧芊芊嗎?
以然覺得不會,他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哪怕他真的對顧芊芊竭盡全力維護,也不屑於說謊。
對於這一點,她倒是不會質疑。
既然他說顧芊芊沒有在那個時候離開過,以然的臉上帶上了罕見的疑惑,顧芊芊被排除了,那又會是誰呢?
她繼而想到的是凌瓊琳,她的敵人也不算多,對了,姜振東也是她回來後得罪的對象,他手下一幫人員,自己得罪得不至於齊全,也得罪了個七零八落,難道會是其中之一?
自己不就是受個傷嗎?怎麼撲朔迷離,成了迷霧重重了?
誰是幕後真兇?
她想了半天,覺得誰都有可能了,有作案動機的都帶有嫌疑。
額頭傷到了,她覺得怎麼像是腦子也傷到了,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情,我已經派人在調查了,相信很快便有結論出來了。」
冷宸瀚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深思,她的愁眉不展,不希望看到她眉頭緊鎖的模樣。
以然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來,「我額頭上縫了幾針?」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希望自己因此留疤毀容,讓那個推了自己一把的人逍遙法外。
到底誰跟自己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呢?就回憶裡那個尖銳的稜角而言,還真的是毫不留情。
「十二針。」
她額頭上的口子,他也沒想到那麼大,難怪當初流了那麼多的血,看上去好可怕,他本來不打算告訴她的,既然她問了,他也就沒有隱瞞,說這話的時候,心,還是緊跟著狠狠痛了一下。
十二針。
冷宸瀚的表情變的沉鬱而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