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一路向東
左山每想到太陽血脈的冷酷就從心裡打哆嗦,他不是怕事之人,但這跟怕無關,這跟意志有關。
有些人,是很容易摧毀人的意志的。
左山歎了口氣,輕輕拿起了自己的破吉他,他還是決定,自己還是不要去追殺了。
不管他是不是太陽血脈,自己還要留在安月,還要上課,還要繼續等李畫醒來,但他暗中下了一個決定,如果吳選真的是太陽血脈傳承者,他就提前殺了李畫。
這就是循環,這注定是一個死循環,而且是一個惡性的死循環。
一聲音起,左山的破吉他終於奏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個音節。
滿曉軍站在路上,望著遠去的五個人,他沒有跟上去,他有著自己的方法找到吳選,並不需要跟著這些人,但他知道,這些人也是要殺吳選的,跟自己同一個目的。
滿曉軍不會讓這些人趕在自己的前面,這些人殺死了,自己就沒有錢拿了,他需要錢。
至於這些人把目標殺死,自己說成是自己殺死的來騙錢這種想法,滿曉軍想都沒有想過。
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職業操守,也應該有自己原則,滿曉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原則的殺手。
這個時代,最糟糕的事就是,想要有原則的活著。
以此上推一百年,最糟糕的事,就是想要有原則的活著。
再由此上推五百年,最糟糕的事,是想要有原則的活著。
從現在上推到人類有紀元開始,最最糟糕的事,就是想要有原則的活著。
因為,原則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上的,就算你實力強在到恐怖,想要有原則性的活著也不容易,你不但要戰勝外來的挑戰,還有內在自己的挑戰。
滿曉軍很為自己驕傲,事實上,他也有理由驕傲,因為,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滿曉軍笑了笑,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點火,他拿起一個電話,撥號,通後,他一臉的笑容:「小星,我出去辦點事,不出意外的話,五天後回來。」
電話那邊說了句什麼,滿曉軍掛了電話。
推擋,車向前開,滿曉軍打開了車載cd,裡面唱著歌,滿曉軍望著車裡懸掛著的女孩照片笑了笑,然後一路向東而去。
車呼嘯而過,後備箱裡靜靜的躺著一隻箱子,箱子裡,有滿曉軍用來吃飯的傢伙,那是一把m110新型狙擊步槍。
向東,一路向東。
東面,有條山脈,太行山脈。
滿曉軍的目標,就在太行山脈。
太行山脈。
吳選望著自己建好的木屋,滿意的笑了笑,走進一片草地,他撿起一隻被自己下的套套住的兔子回來,殺好,放在火上烤了一個小時,等到兔子全身流油,他把兔子拿了下來。
從中間撕開,他提著去了爺爺的墳邊,把一半兔子肉放在爺爺的墓前:「爺爺,吃飯了。」
他坐著,吃得非常的香,這就是他在山裡的生活,簡單而直接。
每天,就是打獵吃飯,以前從學校回來後,他都是過的這樣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他很滿意,很知足。
但他知道,這樣的生活,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因為自己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了東西。
他知道自己臨跳河時的最後一擊會給鐵小磊帶來什麼,也知道谷梁笙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一定會追殺自己,所以他才會回到這裡,他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是森林,這裡是他的主場。
他從小在森林裡長大,他喜歡森林,喜歡這鋪天蓋地的綠。
這裡有許多的野獸,很危險,但吳選知道,真正的危險,來自人類,人類,從來都是世界上最為危險的動物。
他們向著毀滅一切的方向狂奔而去,並且毫不為意,卻還認為這是在保護一切。
這是多麼可笑又可悲的自信。
一個文明的毀滅,不是取決於外界,而是這個文明的本身。
人類,正在毀滅這個星球上的一切。
吳選喜歡動物,喜歡這些不會說人話的生物,相比於馬上要到來的人,吳選覺得這些動物可愛極了。
雖然打獵時會殺死很多動物,他也見慣了動物的自相殘殺,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這是生存的無上法則。但他還是討厭那些亂殺一切的人,因為他們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生存以外的東西。
他吃得很快,但決不發出聲音,半隻兔子很快被他吃完,他拍了拍自己的手,對著爺爺的墳微微一笑:「爺爺,我吃飽了。」
話說完,他轉身進了走進了自己的木屋,幾分鐘後,他又出來,在樹上砍了幾根粗大的樹枝,坐下,耐心的把這些樹枝全都削成尖狀的木棍。
他做得非常的認真,也非常的仔細,耐心,在他的身上從來都不缺。
做了大約有幾十根這樣的尖棍,他站了起來,手拿著一把砍刀,在遠處砍了幾根粗大的籐條,這些籐條已經很粗大了,但他還是把兩根纏在一起搓了起來。
如此反覆,他搓了三根這樣的繩子,接著,把這些一根一根的掛在了木屋兩邊的小樹上,由於繩子的力量太大,把這些碗口粗細的小樹都拉得彎曲向下。
把那些尖棍都別在繩子上,然後弄了些粗棍用力絞著那些繩子,一直絞到自己這在絞不動時,他停了下來。
把粗棍用力紮在地下,他拍了拍手,望了望貼著地面的那些尖棍,他微微一笑:「來吧,雖然死不了,但也決對會傷到你們。」
他的這些簡單的陷阱根本傷不到像左山和谷梁笙那樣的強者,但還是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另外,他根本不知道來追殺自己的會是什麼人。
不排除左山和谷梁笙那樣的強者,更不排除還有比他們強大的人。
究竟多強大算強大?吳選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如果左山和谷梁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能把自己困住,那自己就一定會被他們殺死。
是的,自己有可能會死。
但他很寧定。
誰都會死,雖然技不如人,可他不會束手待斃,就算是左山和谷梁笙來了也不行,沒有人能讓他把自己的命雙手獻上。
這源自他長在骨髓裡的驕傲。
抬頭望了望,他邁開步子,走向了爺爺常常仰望的地方。
這個地方,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遠,大約有一公里左右。
吳選在這個地方站定,學著爺爺的樣子,抬頭望天。
天上,什麼也沒有。
他不知道爺爺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望天,是在追憶他老人家以前的歲月嗎?可這裡,吳選感覺不到歲月的味道。
緩緩坐下,他兩手合什,默默運轉起身上的靈氣。
自從黑氣入體以來,他就再沒有修練自身的秘籍,也不能練,因為黑氣把他自身的靈氣全逼到了腳下。
再入異界,他進行了一次蛻變,他感覺,自己的靈氣又回來了,跟自身的黑氣完美的融合,成為了一體。
雙後剛剛合上,他閉目進入空靈狀態。
任督二脈已經被打通,他進入了「灌脈」二級。僅僅是聽了小李畫的一曲歌聲,他就把黑氣和本身靈氣做到了融合,然後又升了一級。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也知道自己現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不去想。
空靈狀態,他身體飄起,人在半空,他的面色變得很是嚴肅,他感覺到了這裡的靈氣,雖然不多,但正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身體,沖刷著他週身的穴道。
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一黑一白兩道勁氣也相安無事,吳選感覺,自己家傳的秘籍,自己終於入了門,接下來,才是真正的修行。
盤膝在空中半個小時,他落了下來,這個時間,已經是他的極限,而且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看到這套功法有任何的攻擊力。
妙手期,只是接骨。
灌脈期,只是強身。
都是提高自身的抗擊打能力,搖了搖頭,他知道這種事急不得。
修行之事,本是逆天而行,太快了反而不正常。
站起,他望著遠處的山林,眼睛望不到外面,他嘴角向翹:「你們要來了嗎?」
話說完,他突然打了個哆嗦,一陣噁心的感覺浮上心頭。
他皺眉,剛才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條蛇盯上了一樣,滑膩而讓人討厭。
甩甩頭,他大步走向了自己的木屋。
離此一百五十里處。
頭上紋著三號的光頭喉嚨裡「呵呵」有聲,兩眼向外突著,眼睛中一片血紅。
他兩手前伸:「他就在前方,我剛才鎖定他了,他沒有走遠,就在前方。寶貝啊,等著我。」
一號一揮手:「前進。」
三號兩手前伸著開始了奔跑,後面,四個人緊跟著他,這些人,不用車,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就是靠跑。
五人跑得非常的快,隨著五人的跑動,地上起了五條煙龍,準確的畫出五人奔跑的路線。
離五人六十里,離吳選九十里處。
一隻煙頭帶著紅光被彈出了車窗,滿曉軍把車窗升起,眼睛望著前方,嘴角帶著的,是自信的笑容。
滿曉軍有著自己的方法,長期的部隊生活,久久的狙擊生崖,讓他如一隻狼一樣敏銳,又如一隻蛇一樣的冷靜。
他很快就查出了吳選的去向,其實不難,吳選能去的地方也沒有幾個,而回老家的山裡,是他最容易選擇的,概率非常高。
滿曉軍喜歡大山,喜歡叢林,儘管叢林裡狙擊槍發揮的效率不會太高,但他喜歡叢林,喜歡那抬頭不見天,低頭不見地的地方。
他如一隻野獸一樣,長久的暗行狙擊,讓他有了野獸一樣的直覺,也如一隻野獸一樣無情。當然,對照片上的女孩除外。
車到山前,滿曉軍下了車。
從後備箱中拿出自己的狙擊槍,又拿起一把手槍,還有一把軍刀。
軍刀放進褲子裡的軍刀鞘裡,手槍別在腰間,狙擊槍背在後背上,滿曉軍向大山裡走去。
邊走,他會注意到一些花花草草,天已經黑了,可他走得一點也不急,仍舊是慢慢前進。但他的路線,跟吳選走過的一模一樣。
半夜,吳選在木屋的黑暗中突然睜開了雙眼,然後身子詭異的向一側移動,輕飄飄的下了木床,兩手撐著地面慢慢升起,眼睛從木頭的一個縫隙裡向外看。
外面很黑,什麼也看不到,但他知道,有人來了。
滿曉軍手中的狙擊槍瞄準鏡帶著夜視功能,他的準星套著木屋的小門,靜靜的等著,他認為,時間屬於自己,因為,屋裡的人早晚會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