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一個暑假過得像現在這麼安逸過,起碼這近幾年來沒有過,回想一下,似乎自從第一次高三高考完之後開始,我每一年的暑假都過得相當奇葩,或者相當壓抑。%&*";但是,也從來沒有哪一年的暑假,我像這次這樣,過得這麼無聊。
閒著果然是最苦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年的假期前後,鬧得最火的事情就是富士康。
從五月開始,那些新聞就鋪天蓋地的湧了出來,直接導致學校發短信來各種詢問我們的學習壓力和員工的就業壓力,我不知道到時候開心了胖子翔哥會不會利用此來大做文章,畢竟我們學校也是有老師跳樓了的,雖然那是比較早的事情了。
緊接著八月份又發生了什麼菲律賓中國遊客被劫持的事件,整個學校論壇上全是群情激奮的聲討菲律賓的各種帖子,而且還自發的給那些乘客們進行哀悼,於是我連俱樂部的網絡宣傳貼都不敢發,怕被眾人各種噴。
其實我不是不愛國或怎麼樣,我是覺得這種事即便憤怒了也根本沒有意義,有些人是永遠聽不到我們這些弱勢群體說話的。
不能幫俱樂部拉人氣,也不能幫工作室打廣告,身在家鄉又沒有人可約,我只能每天在家裡窩著看專業書,我忽然覺得這個假期我的成績肯定突飛猛進,因為我天天都在面對著我的專業和我的課本,比上課的時候看得還要多。
老爹老媽有點看不下去,各種建議我去外頭走走,或者看看別的書。
於是我把家裡書架上的小說也搬下來看,一個暑假我好像把一輩子的書都看完了似的,外國名著、四大名著、古龍金庸梁羽生,能看的我都挑著看過了,以前我一看到書就頭疼,現在我居然覺得看小說也有看小說的好處,也難怪葉子會那麼愛看書了。
值得一說的是,某天和爸媽一起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半,老媽忽然說:「林謄,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我說:「啊?沒……沒有……」
老爸也忽然摻和著,說:「你不會還對那個張雨……」
我差點被湯嗆到,咳了好一會兒,才說:「老爸,那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了……」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關於視頻的事情,以爹媽的性格,肯定會恨張雨和他家人一輩子的。
老媽說:「你也可以找個女朋友了,大三了,而且你也這麼大了。i^」
老爹說:「是啊,是可以了,年紀過了。」
我眼皮一翻,說:「我自己都不急,你們居然那麼急?急著想抱孫子是怎麼的。」
老爹拍拍我肩膀,說:「那道沒有,要那個什麼,做好安全措施。」接著老媽就開始拿筷子敲老爹的碗說,「哎哎哎!別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
我笑起來,是真心的笑了,我已經忘記了上一次能這麼輕鬆的吃飯聊天是什麼時候了,似乎在那些家事發生之後,我們家已經連續幾年沒有輕輕鬆鬆過了。
老媽說:「你要是找到了女朋友一定要帶回家來我們看看,我們就看看,不說什麼,只要你喜歡就好。」
其實我也有點動心了,但是我真心不知道自己能帶誰回來,誰又願意跟我回來。我想,以我現在的家庭氣氛,不論帶誰回來,她一定都會覺得很舒服的。
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了。
自從那些家事解決的差不多之後,老爸的事業和運氣也在上升,我們家的條件確實越來越好了,隨之一起增長的就是我的生活費,或許老天真的就是這樣的,從來就不會雪中送炭,只會火上澆油或者錦上添花。壞事一起來,好事也會一起來。
那天吃過飯以後,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澎湃的感覺,於是我傻了吧唧的發短信給葉子,說:「哎,兄弟,我家人居然開始催我帶女朋友回家了,你說這是要鬧哪樣。」
葉子說:「很簡單,你家人怕你這種人銷不出去。」葉子很快就回了一條讓我想抽她的短信來。
我說:「估計你比較容易滯銷吧?」
葉子說:「開玩笑,老娘我才貌雙全而且處女了二十年了!」
我說:「才貌雙全值得商榷啊,這個處女就更值得商榷了,又沒人驗證過。」
葉子繼續無下限的玩笑:「幹什麼,你想驗證?哎我發現你提過好幾次想驗證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哎你這個變態。」
我說:「天地良心,我對你這種脫了上衣和男人一樣的女人能有什麼企圖啊。」
葉子說:「行了,不跟你抬槓,你就好好執行你母上的命令吧,趕緊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帶回家去給二老開心開心。」
我說:「我上哪兒找去,要不你給我介紹一下?」
葉子說:「你身邊漂亮姑娘還不夠多啊?」
我回復:「有是有,沒有對得上眼的好麼?要不你來?」
葉子說:「別,還是別了,真的,我不太會和家長相處的,所以就算我真能裝你女朋友,帶回家去你爸媽也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其實我心裡在想:應該不會吧,葉子平時對待陌生人,各方面好像很得體的樣子,而且也很擅長與人交際。雖然不知道她本質是不是這樣的。
我說:那你趕緊幫我介紹啊,要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弄暈了搬回家裡來。
葉子回復:好啊,那以後你養著我,我告訴你我很能吃的。
我心裡忽然好像又被什麼觸了一下似的,有一種感覺,好像有點興奮,好像有點激動,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至少當時不知道。我跟葉子又有的沒的聊了好一會兒,我還叮囑她千萬別忘了給我介紹美女之類的,最後才放她去午休。
日子就這麼在無聊中度過,大概我返學校的前一個禮拜,我受到了凌翎的信息,說她已經拿到我們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我在恭喜她的同時心裡有點擔憂,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思哲那小子的情況,凌翎卻說:「學長,你也不用那麼委婉的問了,思哲他不會來我們學校的,他分數太低了,而且家裡試圖走了幾次學校的後門好像都沒成功,所以他已經留在本市讀專科學校了,你不用擔心他回來找你報仇的,哈哈。」
我回復說:「我不是怕他找我報仇,他也不敢怎麼樣,這裡畢竟是學校。我只是不希望他再給我朋友造成麻煩而已。」這幾句話當然有裝逼的嫌疑,但在學妹面前,我覺得逼還是得裝一裝的,何況我和她還不是很熟。
確定了思哲這個混小子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之後,我也就放心了許多,我還很無良的打聽了思哲的傷勢,據說思哲跑去他家人面前哭訴,後來他家人大發雷霆,真的去了我們學校鬧事,但是卻被一個拿到整件事證據的年輕老師給擋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對。
而我的預感應驗,是在幾天之後,就在我坐上返回學校列車的當天,梁華忽然打電話給我。
他那個平靜而且讓我想要殺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子,各種不帶感情,各種裝逼,各種讓人聽不慣,他說:「怎麼樣,林謄學弟,哦,不對,現在我是你的行政老師,林謄同學,你已經回學校了嗎?」
我說:「幹什麼,有什麼事,我是否回學校樂與你有關嗎?」
梁華說:「當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和你的朋友。」
我說:「什麼?」
梁華說:「關於你們和校外小流氓鬥毆的事情,你應該清楚吧?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了。」
我渾身都要發顫了,我當時坐的是臥鋪,中鋪,我承認我想當沒用的猛地抬頭想要坐起來,結果撞在了上鋪的床板下頭。
梁華好像聽出來什麼,說:「別激動,跟你關係不大,你只是受害者而已,只不過你的朋友可能會有一點兒小麻煩。」
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到底想怎麼樣?」
梁華說:「你就這種態度對新上任的團委老師說話麼,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很大的忙的哦,我想如果不是我,這個時候你已經要和某個你特別不想見的人見面了。」
我說:「什麼意思?!」其實我大概能聽出一些端倪了,但是我想讓他自己說,這樣比較確定。
梁華說:「你還不知道吧,那個和你有過節的流氓小兄弟,本來是要來這所學校的,不過卻被我通知招生辦公室的人擋了回去,當然了,證據就是他曾經對你們動過粗……不過,我不只有他對你們動粗的證據,當然也有你們對他施暴的證據了。」
我有點忍無可忍,也不管旁邊還有別人也在坐車,大聲說:「梁華,你好陰險!」
這句話引來無數人的側目吧,反正當時好幾個人停止了聊天,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我。
我還對他們做了個歉意的表情。
那邊的梁華說:「陰險嗎?呵呵,你可不能這樣說你的團委指導老師。對了,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的剋星來這個學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