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憶帆衝上去的時候,我們幾個人都有點呆然,就連對這種事反應很快的顧婉玲也站在原地不動,不過我不是很清楚她不動是因為真的被驚呆了,還是她故意想要汪憶帆教訓教訓這個不著調的小子。%&*";
汪憶帆這一拳出去,打的好像沒什麼特殊的,總之我這種外行是看不出有什麼花哨的地方來的,那小子也伸拳對過來,對過拳之後,那小子居然直接捂著整個手掌,連續後退,終於做出了要跑的樣子。但是汪憶帆速度特別快,又往前一步。
這時候我反應過來,喊了一句:「汪憶帆,停手!」
但汪憶帆拳頭已經出去了,直接打在那小子的右臉頰上,那小子一個翻身就趴下去了。這一拳到底有多重,我根本沒辦法估計,總之那小子起來的時候,居然吐出了一顆牙齒。
汪憶帆還站在那,感覺他有點顫抖,說:「你再敢說我爸媽一句,我立刻打爛你的嘴!」
那小子沒說話了,但還是一副很硬的樣子。
汪憶帆還要上去,我要過去拉住他,但他連我也甩開了,直接上去提著那小孩的衣領,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提起來,說:「道歉!」
思哲的臉腫了,死死盯著汪憶帆,還是一句話不說。
汪憶帆大聲說:「道歉,你***要是不道歉,我立刻擰斷你的脖子!」
我知道汪憶帆怒了,我們誰都攔不住他,如果思哲再不說話,估計汪憶帆真的會把他掐死。這個時候估計小屁孩也怕了,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汪憶帆把他的人一拋,那小子再次跌倒在地上。
汪憶帆轉過身對我們說了一句:「走!」
回去的路上,汪憶帆一直一言不發,他的表情始終是好像剛殺過人似的。
我說:「好了,汪憶帆,差不多就算了,人也教訓過了,你難道還真想殺了他不成?」
汪憶帆說:「學長,我知道你會說我不理智,但是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會殺了他,而且會把他折磨到死。」
我說:「行了,現實一點,估計你這一打,他也怕了,以後也不至於再來找麻煩了。」
汪憶帆說:「他最好不要再來了,他要是再敢來,他一定會死在我手上。%&*";」
我拍了拍他後背,說:「回宿舍,好好休息吧,這種事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
葉子看著我們,也對汪憶帆說:「小汪,淡定一點,沒必要和那種賤人計較,是吧?」
顧婉玲想了好半天,才對汪憶帆說了一句:「汪憶帆,這麼久了我幾乎都跟你說話,不過今天,我想對你說一句,我很佩服你。」
汪憶帆搖了搖頭。
顧婉玲又說:「上次我說,不管你死活,無論你怎麼樣,都不管你了,那都是氣話……」
顧婉玲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我看在眼裡,趕緊跟葉子使了個眼色,葉子笑了一下,和我一起放慢了腳步,讓汪憶帆和顧婉玲並肩走著,漸漸的,我們就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判斷的出來。顧婉玲是在讓步了,她要和汪憶帆講和了——我越來越覺得,顧婉玲其實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只不過,汪憶帆好像真的不懂得珍惜她。
當然,這些都只是旁觀者的看法而已,可能深陷在和喬冉愛情之中的汪憶帆,是絕對不會察覺到的。
我對葉子說:「你看,他們有戲麼?」
葉子笑了一下,說:「你就別操心了。」
我說:「我還真是操心了。」
葉子說:「你是不是把汪憶帆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看了?」的確,或許真的是不知不覺,我已經把他當成自己親兄弟來看了,最開始,我只當他是我的幹事,甚至還有點利用他的意思,但後來漸漸的,我發現他對我得那種絕對信任,打動了我。其實我是一個很需要被相信的人吧,雖然大概我看起來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過了好一會兒,顧婉玲回過頭來跟葉子招了招手,她的情緒看起來好了很多,然後葉子拍了拍我的肩,說:「兄弟,基情四射哦,記得抹油。」
我說:「你趕緊滾蛋!」
葉子和顧婉玲並肩走了,我來到汪憶帆身邊,說:「怎麼樣?你們兩個。」
汪憶帆說:「什麼怎麼樣?」
我說:「你和顧婉玲啊,不至於沒說什麼吧?」
汪憶帆笑了一下,說:「還能怎麼樣,做好朋友啊。」
我說:「她真的是個好女孩。」
汪憶帆點了點頭,說:「我也知道,不過……說老實話,我和她,可能真的不合適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哪方面都很好,但是我真的對她完全不存在那樣的感情。」
我說:「可能就是需要感覺吧,很多人覺得戀愛不需要感覺,需要合適,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個比較喜歡跟著感覺走的人,你自己覺得值得就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的確沒辦法,我發現,愛情裡有的最多的東西,不是甜蜜、不是激情,多半是無奈。兩個人在一起,身邊會有許多人無奈,許多人被傷害,這完全就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對汪憶帆說:「別站在這兒發神經了,上樓發去……」
我們倆一起回了宿舍,汪憶帆告訴我喬冉已經回家了,他打算後天就走,我的車票訂的也是後天下午,所以這兩天我們得「相依為命」一陣子了,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點基情四射的意思,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如果讓我回到那個時候,我依然會跟他做朋友,甚至把他當成兄弟看待,他大概是我這輩子都很難找到第二個的朋友了。
晚上吃過飯,我跟他坐在宿舍天台上吹風,我是基本上不來這裡的,不過汪憶帆告訴我他會來這裡練功什麼的。
我對武術雖然興趣不大,但是對他練功卻很好奇,我說:「你真的是從小就練武的?」
汪憶帆說:「不是說了嗎?很小的時候就在家鄉那邊拜過師,不過師父也換了好幾個,因為每個人的水平都有限,估計我也學雜了,也不僅僅是學的詠春……」
我說:「不是說,武功學雜了不好麼?」
汪憶帆說:「是啊,是不好,不過現代人大部分是這樣,我是主打練習的詠春,但是別的拳法也捎帶手練過……」他給我說了一堆理論,我不是很懂,也記不住了,他對我說,「其實我完全是為了防身,為了不被人看不起,也為了保護我爸媽。」
我說:「保護你爸媽?」
汪憶帆說:「嗯,我跟你說過吧,我爸媽是村裡率先出來打工的一批人,我一開始還住在村裡,是後來才搬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
汪憶帆說:「小時候我練武也就是為了好玩而已,覺得很帥,很酷,所以學的也不好。直到搬出來住之後,我經歷了一件事,我才真的實打實的好好練武,也少了那些花架子,專事實用性。顧婉玲她就是花架子多,可能因為她喜歡舞蹈,所以第一次跟她打的時候她才會被我打敗。」
我點了點頭,說:「是什麼事觸動你了?」
汪憶帆說:「我爸媽,當初之所以把我接出來,就是為了能讓我有更好的教育,你知道,要是一輩子呆在大山裡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是山民、農民,最多就是出來城市裡打工而已。我爸媽思想比村裡別的人都前衛,所以把我接出來。那時候家裡窮得叮噹響,他們卻借錢在城市裡租了房子,就我們三個人住,他們不願讓我去和工人們一起住公棚,他們要我和他們身邊的人不一樣……」
「他們為**碎了心,雖然不怎麼管我,因為他們沒辦法,他們的工作太忙,太累。基本上,每次他們回來都是倒頭就睡的,鼾聲很響……」
我心裡有些發酸。
汪憶帆說:「我始終記得我小學三年級那一年過年,我和媽媽等著爸爸回來吃飯,買了很多好吃的,因為是過年,爸爸可以領工錢了。但是我們等到很晚,爸爸才從外面回來,他非但沒有領到工錢,還被人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掛著血……」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三個人抱在一起哭的樣子,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爸一邊哭一邊說:爸爸沒用,小帆你不能像爸爸這樣。」
我一直在搖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汪憶帆說:「後來,可能是老天開眼了,爸媽不做工了,用存下的錢開了一家餐廳,可能地點選的好,就是別人說的天時地利人和吧,我家的情況也好了起來,而且餐廳越做越大,雖然不能比什麼公司什麼之類的,但的確是讓我們家的條件好了很多很多。這也是為什麼我家最後能送我來這裡讀書的緣故。」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得創業歷史,但是其中的艱辛,可能只有汪憶帆和他的家人自己知道。
汪憶帆說:「我知道他們有多辛苦,我知道他們有多不容易,所以我不容許任何人玷污他們,哪怕說也不行,哪怕就是說一句我cnm我也會暴跳如雷,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因為這事跟別人打架了。」
「總之從那次爸爸被包工頭打了之後,我就發誓要好好保護他們……所以,說實話……」
汪憶帆話鋒忽然一轉:「喬冉,什麼事我都可以不怪她,哪怕她曾經真的背叛我也可以,但我真的不能無休止的滿足她花錢的**,我做不到,每一次她買一些本來不應該買的東西,我就想起我爸媽的臉,我就很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