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憶帆的話顯然沒能引起另外兩人的共鳴,白龍一言不發,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下,而胖子翔哥轉過臉來,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嘲諷模樣,說:「小汪,我發現個問題,每一次林謄的事情你都要維護,是他給了你好處呢,還是你喜歡他?」
汪憶帆看著胖子天翔,說:「學長,你這麼說有點不負責任吧?你們那樣亂說林謄學長,他反駁了一句嗎?他除了說了一句不是他還說了什麼?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居然還說這種話?」
胖子翔哥說:「得了吧,有的人不解釋是因為胸有成竹,有的人不解釋是因為心虛或者理屈詞窮,我都還不知道你林謄學長是哪一種。i^」
汪憶帆還想為我說話,我轉過臉去,說:「汪憶帆,別說了。」
胖子翔哥說:「是吧,他自己都讓你別摻和,你就別為他辯解了。」
我站起來,看著胖子翔哥,說:「胖子,你曾經把我們宿舍的人都算計了一遍,白龍要離開工作室的時候,你還在一旁風言風語,我有說過你一句什麼嗎?」
胖子翔哥不說話。
我繼續說:「你說要對梁華下手,我說過一句什麼嗎?你讓我幫忙我就幫忙,你要算計就算計,要我相信你我立刻就相信你。」
胖子翔哥說:「那是因為你覺得有利可圖吧。」
我看著胖子翔哥,咬著牙,我當時憤怒極了,簡直想直接上去把這個死胖子的臉皮撕下來,或者在他那個肥豬一樣的身軀上來一記重拳,再踩上幾腳。但我不會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我坐回到位置上,說:「行,既然這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我隨便你們怎麼認為,這件事我自己調查就是了。」
汪憶帆說:「學長,我幫你吧。」
我說:「謝謝你汪憶帆,不過,你最好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
汪憶帆說:「你真的不用我幫忙?」
我說:「現在還不是你幫我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沒再多說什麼,看著電腦屏幕發了好一會兒呆,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發短信來的是梁華。
我心想:梁華,你居然還敢發短信來……
梁華說:「林謄同學,現在是不是正在和宿舍的兄弟們辯論?」
不用說,他發這條短信來是為了示威,這件事就是他做的,但他居然有自信還敢發短信來向我示威,我實在是服了,而且是佩服的五體投地。i^
我沒有回短信,但我卻打了電話過去。
我說:「梁華,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華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要幫助老師們教育教育學弟而已。」
我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是你早就有預謀要陷害我。」
梁華說:「看似陷害,實際上不是。」
我說:「什麼意思。」
梁華說:「好吧,乾脆我告訴你吧,你們宿舍附近,包括你們宿舍之內,都沒有所謂的內奸。」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說,「內奸不在你們這兒,內奸在和你們打架的那幫人中間,最近我對你們宿舍幾個人的動向比較感興趣,所以就多在意了一下,恰好知道了白龍墮落的事實。」
我說:「這麼說起來找白龍尋仇也是你安排的。」
梁華說:「不能算安排吧,我就是把白龍對那位女生做的事情向那女生的追求者透露了一點,接著再讓所謂的『內奸』在他耳邊攛掇了一下,他就直接去找你的兄弟了。」
我心想:他真的很陰險,而且總是在人的心理弱點上下功夫,比之天哥,他做的這些事情更隱蔽。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我心裡反而平靜了一點,我倒是想看看梁華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不說話,等梁華解釋。
梁華說:「緊接著,你大概也能猜到我該怎麼做了。現在你的舍友們一定都在懷疑你吧。」
我說:「哼……你對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去告發你?」
他說:「告發?證據呢?你們打架,可是有好幾個證人的。」
我心裡頭一陣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梁華說:「林謄,既然我告訴你這件事了,我也問你一件事吧。」
我說:「什麼?」
梁華說:「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你懷疑過你的舍友麼?換句話說,如果我不告訴你真相,你會不會懷疑他們就是這件事的告密者,或者說,他們中有人故意陷害你。」
我心裡有點懸吊吊的,因為我不敢確定我是不是懷疑過他們,我心裡強烈的抵制無緣無故懷疑同宿舍人的這種行為,我覺得如果我做了我會變得和他們一樣。但是我剛才到底有沒有這麼想,我自己卻無法肯定。
「你懷疑了。」估計是我沉默太久,梁華說。
我說:「沒有,我很相信他們,你放心吧。」
梁華說:「那他們相信你麼?」
我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他們有他們看問題的方式。」
梁華似乎不管我的辯解和掙扎,說:「你看看,你相信他們,他們卻不相信你,你覺得你對他們的信任是值得的麼?」
我心頭震了一下。
梁華說:「我說過我是在幫你,我就是要讓你看看清楚你身邊這些人的面目。白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葉子的事情,早就和你鬧翻了吧。」
我真的搞不懂梁華怎麼連這種事都知道。
梁華又說:「司馬天翔,我記得上一次你就問過我一些事,他把你們宿舍的好幾個人都耍了。」
我還是不說話。
梁華說:「你覺得,你的舍友真的值得信任嗎?」
我想了一會兒,最後卻說:「非常值得,我很信任他們,他們也很信任我,你放心。學長,你如果想要挑撥離間,還是省省吧。」
梁華好像笑了笑,但我不知道這個笑中的含義,他說:「好,如果是那樣那當然很好,祝你們宿舍生活愉快。」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梁華估計又在和我打一局心理戰。
我坐在書桌前,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他在企圖摧毀我的心理防線,他要讓我覺得舍友之間存在著種種的不信任。而且,事實上,更可怕的是,這種不信任感,現在確實在我們舍友之間存在。所以我現在完完全全就是處於被動狀態,即使我真的全權信任他們,他們對我表現出的敵視,卻還是足以被梁華他們所利用。
我知道,我和梁華的真正「戰鬥」已經拉開序幕了。
雖然我還是弄不清楚梁華最終想怎麼對付我,但我明白的一點是,梁華做的這些事,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在「幫助老師教育我」。他有別的目的,甚至可能是很可怕的目的。
可這個時候,就算我知道了這些事,我該跟誰去說?我有什麼證據?我又沒有電話錄音。
有點欲哭無淚。
不過,也許梁華是錯估了一點,那就是汪憶帆跟我的關係,接完電話之後,我從走廊上回到宿舍,探頭進門,向汪憶帆招了招手,接著又走了出去。汪憶帆開門出來,手中拿著房門鑰匙,順帶手關上了門。這傢伙還是挺瞭解我的,知道我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而且不好讓白龍他們聽見。
我說:「汪憶帆,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汪憶帆有點驚訝,也有點興奮,說:「真的?什麼情況,這麼快就查清楚了?到底是誰?」
我說:「是梁華。」
汪憶帆激動地說:「又是這個混蛋?!」
我點了點頭,說:「確切的說不是查清楚了,是有人告訴我了。」
汪憶帆說:「誰?」
我說:「梁華。」
在汪憶帆疑惑不解的神情中,我把所有的事情對他和盤托出,他一會兒驚訝,一會兒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我說:「這件事,有什麼看法麼?」
汪憶帆說:「現在我們沒證據,胖子學長和白龍學長又不信任你,所以梁華才有恃無恐。」
我點了點頭。
汪憶帆說:「那有可能現在找出證據來嗎?」
我說:「你覺得呢?」
汪憶帆說:「好像很難。」
我看著汪憶帆,說:「倒也不一定,既然梁華要跟我們鬥法,我們不妨跟他鬥一斗好了。」
汪憶帆看著我,說:「什麼意思?」
我說:「他不是想讓老師處分我們宿舍麼……」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汪憶帆卻顯出一點為難的神色來,說:「會不會有點太鋌而走險了。」
我說:「現在沒有別的辦法,胖子翔哥和白龍是指望不得了,只能先這麼做了。」
汪憶帆想了想,說:「也對,那就這麼辦吧……」
汪憶帆離開之後,我繼續站在走廊上往外看,我感覺如果我是個老煙鬼的話,現在可以抽乾淨一整條中華……雖然辦法是出來了一個,但是我仍舊心煩意亂。
這種日子到底要過到什麼時候?所謂的社團,到底應該怎麼才能繼續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