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玲的這一句「隨便」,很明顯多少是有點有意太高自己來自我保護。i^
她那種尖刺並且帶有攻擊性的「外殼」又出來了,但明顯已經緩和了許多。
我們倆來到操場上,還好今天太陽不是很烈,而且比較冷,顧婉玲把挎包放在看台下,又把我的外衣交還給我。
我只好把衣服放在她挎包旁邊的位置上。
顧婉玲這傢伙果然是來發洩的,跑得飛快,一開始我還想追上去別丟面子,但跑了兩圈八百米之後,我就實在不能繼續了,她倒好,還是沒命地往前衝,跟吃了春藥似的,一下子就超了我小半圈。我也懶得追了,這個時候天空中居然開始打雷。
這個沿海城市的天氣變得是相當快,說晴就晴,說雨就雨。
我對著顧婉玲喊:「快要下雨了,別跑了吧。」
運動場上,中午這個點只有我們兩個人,兩朵奇葩。顧婉玲聽到我說話,轉過臉來,說:「你跑不動就先回去吧!」然後繼續開始衝刺,她明顯也沒什麼力氣了,跑得比剛才慢了很多,但是還是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我拿她沒辦法,又實在不好意思丟下她,於是繼續跟著她往前跑。
沒多久,我就感到有雨飄在我肩膀上,***這十一月的雨水感覺相當的冷。顧婉玲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只能跟著她繼續鬧。
按道理來說,這種應該是陣雨,可能風一吹就沒有了,偏偏這次我估計錯了,這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演變成了暴雨,運動場開始積水,越來越難跑,我身上也被淋了個透心涼——***透心涼心飛揚。
我是飛不起來了,顧婉玲也慢了下來,漸漸和我並肩。
我大聲說:「再跑下去非會生病的!」
顧婉玲說:「你管我!」說完繼續往前發力,但她再怎麼有功夫,體質再怎麼好,這種精神狀態下,也撐不了多久了。這傢伙沒跑五十米,腳一滑,整個人向前撲下去。
我「哎!」了一聲跑上去。
路面有水,相當難跑。i^
顧婉玲跪在地上,舉起手來,叫了一聲就要往地上砸。
我趕緊上去拉住她手臂,這傢伙的力量卻跟個男人似的,手臂也比一般女生多肌肉,差點連我也帶下去。
我拉住她,說:「幹什麼,演電影啊?葉問還是李小龍?砸地板?」
「你管我!」顧婉玲大聲說。
我說:「你換一句,還會點別的嗎!」
顧婉玲站起來,她整個人都被雨淋濕了,完全沒有髮型可言,頭髮全部貼在臉上,衣服也貼在身上,本來穿得就是件比較薄的單衣,這下連白色的bra都顯露了出來。
她衝我大聲說:「你管我幹什麼,你是我什麼人,管你什麼事?幹嘛對我這麼好?你想幹什麼!」
我說:「我是你學長,我是你朋友,這個理由夠不夠?我看不得朋友這副頹廢的樣子,換了汪憶帆這樣我也幫!」
顧婉玲往我胸口搗了一拳,我承認我是真沒什麼用,這一拳把我整個人砸地仰摔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來。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說:「你這樣爽一點了嗎?」
我以為顧婉玲總會適可而止,哪知道暴力女人一旦暴力起來估計是見鬼殺鬼,見神殺神的料,她又上來推我一把,我一個趔趄,差點又摔了下去,叫好像還崴了一下,感覺有點疼。
我說:「你夠了沒有?就這點本事?你把我打死了汪憶帆就回來找你了?神經病啊!」
顧婉玲呆了一會兒,說:「你就不該關心我,你就不該管我的事情,你算什麼,憑什麼管我!」
我懶得理她這一套說辭,我說:「我可以不管你,那就沒人管你了,你對每一個關心你的人都這個態度,看起來好像很冷艷似的,其實就是掩蓋自己心裡的自卑。你看看你現在這狼狽樣子,還對我叫囂,你叫什麼,你有什麼本事?你真有本事你就打起精神來。」
「你懂什麼,你知道我的心情嗎?你又不是我!我是女生,我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隨便喜歡了一個人沒追到就可以坦坦蕩蕩的去追另外一個,我不是!」顧婉玲的聲音變得有點尖,她估計又開始哭了,不過說實話我還真分不清她臉上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我說:「你還知道你是女生啊,我以為你是漢子呢!你現在有女生的樣子嗎?搞得自己認不認鬼不鬼,你值得嗎?」
顧婉玲說:「你滾,滾開,讓我一個人死在這裡好了。」
我說:「你有那麼容易死嗎,我看你死不了,你頂多在這裡傻呆幾個小時,然後回去病幾天,回想起來發現自己很蠢很蠢。」
顧婉玲不說話了。
我說:「你要真想死你還來跑步,隨便找一個高點兒的地方往下栽不就行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與生俱來那種損嘴的功夫又出來了,這個時候我感覺現在自己說話比雨下的還淅瀝,「圖書館樓頂,你跳下來絕對死,你就是練過輕功也得死。」
「你說夠了沒有!」顧婉玲脾氣極端的爆,比我想得還要爆。
但我覺得,我不點醒她她一直都會這樣,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那乾脆就繼續下去,我說:「我就是要讓你覺得不爽,讓你覺得痛,你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不堪,多不值得。你挺好一個姑娘,為了一個人,就為了一個人,折磨自己,你以為你這樣很勇敢?狗屁,你根本就是逃避,為了他一個人,你逃避了整個世界的男人。」
「你……」顧婉玲看著我。
我說:「你大不了就又是給我幾拳吧?你除了會打我,還會點別的嗎?」
顧婉玲完全不說話了,她的手也垂下去,攤在地上,她低著頭,坐在哪兒,雨還是在下,但她就是不動,我就站在她面前,也是個落湯雞的樣子。
顧婉玲真的是已經完全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她的衣服本來因為貼在身上,已經夠「誘惑」的了,這個時候她的這個動作,又讓因為浸水而變重的衣服往下拉,讓她領口大開,那件單衣裡面的一切都被站著的我看在眼裡。
我忽然覺得這個有點不符合現在的氣氛,趕緊退了兩步,把臉往一邊轉……說實話,這個時候,那一對峰巒實在是有點太礙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婉玲才慢慢抬起頭來,變得很平靜,說了一句:「學長,對不起。」
我現在腳被她崴了,胸口還有點疼,估計剛才落地的時候手臂還被擦破了,但我實在是第一次聽到顧婉玲聽起來很真誠的道歉。
我也不知道心裡是種什麼滋味,我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來,說:「別坐著,站起來。」
她有些遲疑,我說:「要麼你自己站起來,要麼我拉你一把。」
顧婉玲的腳估計也是坐久了麻痺了,我把她扶起來,她抖了抖腿,這個時候,雨才漸漸小了。
我說:「爽了,這下?」
顧婉玲沒有說話,我又說:「可以回去了麼?」
顧婉玲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我去不遠處的看台下拿來了那件略微被打濕了的薄外套和她的挎包,我用力抖了抖衣服上的水,說:「你還是擋上點吧,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是如果你還要形象的話,這麼走回去恐怕不太好。」
顧婉玲好像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現在和只穿了件內衣沒什麼區別,她很尷尬的樣子,把包抱在胸前,又披上了那件外套。
我說:「快點兒回去洗澡吧,要不然感冒了。」
其實她們新生的宿舍離運動場倒不是很遠,不過五六分鐘我就把顧婉玲送了回去,但我自己回宿舍就慘了,這個時候我真的覺得相當冷,外套披在身上又特別不舒服,我一路小跑回去,已經昏昏沉沉的了。回到宿舍本來想快點兒洗澡的,結果汪憶帆這個死小子因為白天跑去和喬冉約會,剛剛回來,也被淋了個落湯雞,先我一步跑去洗了。
我脫了衣服,用浴巾擦了擦身上,卻覺得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又不敢換其他衣服,直到汪憶帆二十多分鐘洗完了,我才跑進去洗澡。
洗完澡我就覺得自己昏昏沉沉,跟暴力女果然是不能比的,她那金剛一般的身軀能承受各種風吹雨打,我這個破爛的小身板卻不行,我喝了一大杯熱水,裹著被子準備睡半天,以為這樣會好一點。
哪知道,等晚上我醒來的時候卻覺得眼皮發沉,好像比下午還要困,而且渾身皮膚都有點疼,我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又拿了溫度計一量。
我去年買了個表
三十九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