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蘇婧電話的時候,直到現在,還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感。i^一切沒錯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我都以牴觸和防衛的態度來對待她,企圖讓她看不出我的心理。
但實際上,蘇婧這個「久經沙場」的女人,早已經洞悉了我的心思。
我索性不加任何掩飾,反倒讓自己平靜了一些,說:「怎麼了?有事找我嗎?」
蘇婧說:「今晚你的表現讓我很驚訝,看來你真的變了很多。」
我說:「哦?是嗎,那謝謝學姐誇獎了,不過,你打電話來不會就為了這點事吧。」
蘇婧說:「你查清楚為什麼今晚梁華沒來了嗎?」
她說了這句話,我才想起來張雨還沒有回我短信。
我說:「沒有,我問過了,但沒有回音。」
蘇婧說:「你問誰?社聯的人?是不是你的那個張雨學姐?」
我說:「是張雨,她年紀比我還小,你沒必要說她是我的張雨學姐。」說老實話,我還是有點厭惡別人把我和張雨放在一起說事,雖然對她我已經沒有眷戀,但有些傷害,想起來還是會覺得難受,甚至覺得憤怒,憤怒於那時候的自己。
蘇婧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你問了就行。」這句話看似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我也能聽得出來,蘇婧和張雨雖然認識,但大概是互相不對付的。雖然那時候在ktv裡,張雨算是救了她一次,讓她免於唱那個什麼《給我吹喇叭》。
張雨時常對我說蘇婧如何如何不好,而蘇婧一旦聽到張雨的名字,也就選擇了沉默。
我說:「還有別的事嗎?」
蘇婧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週末就要回去找他了。」
我說:「你對我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蘇婧說:「我心裡很矛盾……」
我說:「矛盾?有什麼好矛盾的,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去做,就不要後悔啊,努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蘇婧說:「真的好嗎?」
我說:「呵呵,這麼說,你還是不相信他吧,你如果相信他,就不會說這麼多,想那麼多。」
蘇婧說:「我……我很努力的,想要相信他,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信,他騙我那麼多次,但我還是那麼無怨無悔地去相信,真的好嗎?這樣真的可以嗎?真的公平嗎?」
又是一個傻乎乎為別人付出的傢伙,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心想。似乎我身邊的人,大家都一樣,碰到感情問題,都會變得六神無主,智力低下。沒有一個能真正處理好這一切。
說實話,我真的看到太多不成功的愛情了,自己也經歷了不少,聽到蘇婧說這些話,心裡莫名地非常酸楚。我想了很久,最後,卻給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我說:「你該相信他啊,既然你那麼努力的想要維護這樣的感情,為什麼不去相信?既然你已經甘願為他受苦了,那還懷疑什麼?既然選擇了,就應該勇敢去做不是嗎?」
我又說了一句文藝的話,說出去的時候感覺整個心都糾在一起,難受得要命。
「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鼓勵我。」蘇婧說。
我說:「我自己也沒想到。」
沒錯,我自己也沒想到,就像我也想不通,為什麼要給蘇婧那麼多錢,為什麼要無條件相信她一樣。
當時的我,其實和蘇婧差不多,只不過她是甘願跳進那個網裡,而我卻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走進了網中。
蘇婧說:「其實你的心意我明白。」
我不禁笑了一聲,說:「光明白我的心意有什麼用,你還不是把好心都當驢肝肺了?」
蘇婧沉默了,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我還長。
我說:「算了,不說那麼多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忙。」
「嗯,好吧,你忙吧……」蘇婧說。
聽到那邊掛斷電話的聲音,心裡忽然一陣空落,好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
但這一次,比起對待張雨的那一次,我理性了很多,也習慣了很多。我盡量調整好了心態,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忙自己的事情。我還有作業沒有寫完,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複習,而這個時候,四級考試離我已經不遠了。
坐下來,看了沒兩頁書,突然,手機又震了起來。
這一回發短信來的是另一個不速之客,張雨。
張雨:我忙了一個晚上了,所以現在才回。梁華的確沒有派任何人參加你們的全體大會,他說社聯太忙,社團內部的事情讓社團自己解決,報上結果就行了。你怎麼樣,今晚沒什麼事吧?
我感到奇怪了,梁華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不參與這件事了,依照他的性格,明明很喜歡參與這種「整人」的場合吧,以前這些壞事、破事,雖然社聯沒有直接參與,但每次都能看見社聯中人的身影。
奇怪之餘,我回復張雨,說:「梁華和天哥的關係不是很不錯麼,連干你都要一起上,裸身相對的。」
這個時候,我也不忘損張雨一句。
張雨回復:「你說話就好好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他們兩個最近的關係是不太融洽,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已經沒有從前那麼多聯繫了。」
我沒再多說什麼,跟她再多寒暄了幾句,就托詞自己要睡覺了。
張雨給我的這個訊息很重要,看來天哥和梁華自己先鬧翻了,這樣對我是非常有利的。
他們兩個「官官相護」,再加上老師的關係,根本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他們繼續這樣互相不對付下去,我絕對可以把他們兩人各個擊破。
我感到自己在發笑,但很快就收斂住了笑容,警告自己沉穩一些。畢竟有兩次前車之鑒,我不知道天哥是不是還有什麼大神通,萬一在最後,被他反敗為勝,這一次,我可能會把什麼都輸掉。
我索性關掉了鬧鐘,準備早些洗澡睡覺,來迎接明天即將到來的挑戰,在「全面反攻」之前,我只能見招拆招。
第二天上午,我原本是沒有課的,但我雖然沒被鬧鐘叫醒,一陣陣的手機鈴聲就像催命鬼一樣在我耳邊炸了起來,我看也沒看好嗎就直接按了接通,那邊是一個沒好氣但咬字清晰的聲音:「您好,請問是俱樂部的外聯部部長林謄同學嗎?」
我慢慢從床上坐起來,還有點不習慣這種頭頂就是天花板的床鋪,但這個時候我已經清醒了很多,聽對方的聲音就知道來者不善了。
我說:「是的,請問你是?」
他說:「我是校學生會的幹事,現在有些事要找你,請問你可不可以來一趟校學生會?」
我當然只能答應,但心裡忐忑不安,我還記得,團委派去參加我們活動的那個女生曾經說,她要把今天的情況反應給三個組織,一是社聯,二是學監會,三就是校學生會。社聯那邊已經有張雨「把守」,而且梁華和天哥的關係最近不大好,所以不用**心;學監會更是完全就站在我這邊;但校學生會這一關,卻還是要過的。
我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果然是太過膨脹了,居然忘了學校裡還有這麼一號厲害的組織存在。
洗漱完畢,出門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能保持謙卑的態度,盡量讓自己像個受害者,然後慢慢走出門去,一路上,不斷提醒自己,不論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鎮靜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