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喬冉的話,顧婉玲好像是有點動心了,畢竟向她這樣看起來挺熱愛舞蹈的人,應該是很希望有專門的地方練舞吧。i^
顧婉玲想了想,說:「要錢麼?」
喬冉說:「啊?」
顧婉玲說:「我說,去你說的地方練舞,找老師,要錢嗎?」
我心裡想,能從保時捷上下來的女生,難道還在乎這幾個錢?
但顧婉玲卻說:「如果要花錢,就算了,我沒有錢。」
驚奇之餘,我心裡忽然有了個想法,顧婉玲雖然脾氣不好,但現在畢竟是我們社團的人,讓她去喬冉那裡練舞,對我們和喬冉套近乎其實是很有好處的。
我說:「要不,我幫她……」
「你想幫我出錢?」顧婉玲看出我的心思,不過她說這句話我覺得她有時候未免有點過分自信,如果我沒這個意思呢,「不用,不用你的錢,總之,要錢我就不去了。」
喬冉這個時候倒是特別通情達理,說:「傻,我只是說介紹地方給你練舞,要什麼錢啊,要不是看你跳得好看我還不介紹了呢!」
顧婉玲再一次動心了,我看的出來。
她那張臉雖然比較冰塊,但是有些細微的表情,只要仔細去看,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她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去看看吧。」
喬冉在這方面的確相當厲害,可以看出來,她找的舞蹈室,顧婉玲是相當滿意的。
「你就在這裡先練著吧,還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聊咯!放心,這裡沒人會打擾你。」喬冉對顧婉玲說,就單憑這一點,我發現顧婉玲對她的態度和對我們的不太一樣,貌似對她的好感明顯要高出幾個點。
我和喬冉不再打擾顧婉玲。i^從那間舞蹈室出來,我說:「奇怪了,你怎麼能找到這麼好的地方。」
喬冉說:「這方圓幾里的相關行業的人我可都是認識的,什麼賣樂器的,開培訓班得,包括藝術學校的人,我都有關係的啦。」
我心裡想著,喬冉真是神通廣大,喬冉卻繼續開始干她的老本行了:「怎麼樣,幫你解決了件難事,我的事情可還沒解決呢。」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想說:「幹嘛,要我陪你去打胎?」但這句猥瑣的話還是嚥了下去,說,「好吧,剛才那間餐廳,貌似也不遠咯,回去吃就是了。」
說實話,這間意大利餐廳,說起來應該並不正規,我和喬冉共點了一份套餐——當然是包括餐前酒、正餐、湯、甜點什麼的一套服務,三百多塊,但我總能在菜裡吃出老抽或者醬油的味道來,而且我那時不知道什麼叫松露,一直覺得那就是甜面醬——好吧也許我比較土。
在這裡,我才仔細的問了喬冉很多關於她所謂「業務」上的事情,原來她早就有計劃成立一個俱樂部,當然也不是僅限於學校社團這樣的,而是建立一個有自己工作室的樂隊,還要集音樂創作、樂器、舞蹈於一體,說起來,野心真的是很大。
而且,她還強調,如果能盈利那麼更好。
我知道她絕對不會放棄盈利。
其實,這個想法剛好和我與白龍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感到我離目標又進了一步,憑借白龍的財力,文強的活動力,喬冉的人脈,我想我們還是非常有潛力的。
一頓飯,其實主要就是在說話,花了整整2個小時的時間,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長的一頓飯,而且不知道是規矩還是餐廳怠慢,這裡的上菜速度好像總是比我想像的慢很多。
直到顧婉玲打來電話,說她練好了,謝謝喬冉,我們還沒有吃完這整頓飯。
喬冉倒是不介意讓顧婉玲自己走過來找我們,於是跟顧婉玲說了幾句,顧婉玲本來想自己回學校,但喬冉卻一定要我把她送回去,說什麼男生要對女生負責——我心想:我又沒幹什麼,我負什麼責,她自己不是說了麼,大家都是成年人。
但因為死要面子,我最後還是決定和顧婉玲一起打車回學校。
直到這個時候,我還在考慮,顧婉玲這種人,怎麼會那麼在乎錢,怎麼會說「要錢我就不去了」這種話,因為在我的印象裡,像她這樣的人,應該和白龍、文強他們差不多,說到花錢都好像不是事一樣,而不會像鴨梨那樣,說到花錢就像在掏他的心肺似的。
說起來,我還欠鴨梨不少錢……
回去的路,即使坐車也要二十多分鐘,於是我試圖和顧婉玲多說幾句話,多瞭解瞭解她。今天的事情,讓她變成了我和喬冉溝通和「聯合」的一個關鍵,我接下來,甚至還要試圖讓她和文強、白龍他們接觸,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拿下」她,至少不能讓她一直這麼囂張。
不過,顧婉玲卻還是一直保持著那種特別矜持、特別欠揍、特別不近人情的冷淡態度。
我說什麼,她都總是抱著敵對的方式回答,好像我在窺探她什麼似的,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對我顯現過好臉色,送她到宿舍樓下,我已經完全沒有繼續說話的勇氣和興趣了。
但她在快要上樓的時候,卻忽然轉過臉來,說:「學長,你是不是對我特別無語?」
我如實說:「差不多。」
顧婉玲說:「其實,我就是這種性格的人,如果學長不喜歡,還是少跟我說話為好。」說完就上樓去了,還拋下來一句,「還有,今天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學長吧。」
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一點好意,就好像丟給叫花子的幾塊錢,好像丟給狗仔的骨頭,好像扔給五毛的……辛苦費。
好吧說多了。
看著顧婉玲的背影,我有種說不出得感覺,把她拉進社團裡來,本來是想好好整治整治她,讓她聽話點,也不知道是我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她,她的性格實在太乖了,太不近人情了,我覺得她現在就像我喉嚨裡的一塊骨頭一樣,根本嚥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因為我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勸退她。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找一個人說說話,我覺得她也許有辦法。
猶豫再三,我還是沒有打電話,而是回宿舍上了qq。
打開她的對話框,我完全是報著一種,你愛回不回的想法把信息發出去的,可偏偏在發出信息之後,我心裡卻好像被很多老鼠抓撓一樣,怦怦狂跳地等著她的回復。
沒錯,我找的是蘇婧,我覺得她肯定有辦法拿下這樣的幹事。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蘇婧回復了一個表情,居然是一個齜牙笑的表情。
我說:「什麼意思。」
蘇婧說:「她不就是和那個時候的你一樣麼?刺頭一個。」
我心裡咯登一下,好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又好像被戳中了傷口。
蘇婧說:「以我的經驗,你們這種人不是受了什麼傷讓自己自閉了,就是從小的環境讓自己為自己偽裝上了保護色,不想讓你們看到她真實的一面。」
我說:「你覺得她還有真實的一面?」
蘇婧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冷淡,尤其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大群人冷淡,你說呢?」
我想了很久蘇婧的這句話,忽然覺得有點啟發,當初我為什麼會那樣對身邊的人?從復讀開始,我就覺得自己一直被冷落、被孤立,而之後,是張雨的事情,那一陣陣輪番打擊,才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身邊的人,包括現在,因為在這個該死社團的混跡,讓我依然不能完全相信身旁這些人,他們的一言一行,我都會想,是不是有別的意思?是不是在算計……
如果不是經歷改變了一個人,那又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我問蘇婧:「那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該用什麼辦法來管?」
蘇婧很久都沒回復,在我等得不耐煩準備關閉對話框的時候,她卻突然說:「要不,我們出來見個面吧,我有點想知道你和社團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