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婉玲的咄咄逼人,我說:「同學,我想你是搞錯自己的位置了吧,這裡的面試官是我,進了這裡,就要服從這裡的規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i^如果你有不服,或者不喜歡這種被壓迫的感覺,從側門出教室,外面海闊天空,對吧。」
顧婉玲沒說話,不過我看出她那雙銳利的眼中還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屑。
我繼續說:「還有就是,學校各個社團,各個部門的各個位置,都是由最合適的人出任的,我也不覺得我有多厲害,有多強的能力,可能我是不如你,但是我比別人合適這個位置,所以我就坐上來了,如果你覺得你自己比較合適,你可以去向俱樂部的會長反映,我也可以接受你的挑戰,如果你真的比我合適,我讓出部長的位置就是了。」
「第三,沒錯,汪藝帆是我的舍友,但是在沒有結果之前,我們誰也不會肯定誰就能成為幹事,誰被淘汰,他之所以坐在這裡,是他自己要求學習一下面試的經驗,如果你有要求,我也可以讓你坐在這裡。」
「對了,我想告訴你一點,汪藝帆的面試的確很優秀,我們這裡有面試記錄。至少他的態度,和你的態度相比,我們肯定傾向於選他。」
這些話說得相當冠冕堂皇,完全沒有了當年24k純**的那種氣質,但說實話,說話的時候我是特別緊張的,這個時候我還沒有練就那種吹牛放屁不打草稿的本事,也沒有說過多少次禽獸的官話。
我不清楚我當時藏在桌子下面的兩條腿是不是在抖,不過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當時真的「嚇尿了」。還沒把別人「嚇尿」,自己先「嚇尿了」。
這些話說完,顧婉玲神色有點變了,這個我是看得出來的,不過她很快又說:「你說的態度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提出了反對意見就是態度不好,什麼人進來這裡都應該順從?難道不可以改變改變模式麼?」
我說:「搞清楚提意見和挑釁好嗎?同學,你的語氣是在提意見嗎?你有什麼意見,有什麼解決方案?還有,模式可以改變,但這畢竟是面試,首先你交申請表代表的是你選擇我們,但我們也有在幾百人中選擇的權利,現在面試的目的就是選拔。%&*";當時交表的時候,主動權在你,但現在我們才是主導。我說過,如果受不起這份『壓迫』,側門請。」
顧婉玲徹底不說話了,汪藝帆和吳浩林同時在台下給我豎了個大拇指,不得不說,第一次學著說這種話,還是讓我挺有成就感的。
我看著顧婉玲,她也看著我,雖然我還是有點怕她的眼神,但我不能避開,一避開就輸了。我還得保持溫和謙遜的微笑,不過我當時臉都僵了,估計給了她一個全世界最醜最假的笑容,我說:「同學,你還有什麼疑問,我們是繼續問下去,還是就到這裡?」
顧婉玲揮了揮手,說:「好好,面試官學長大人,剛才是我冒犯了,我們繼續說吧。」
我說:「你這樣說也沒有必要……我也不用你自我介紹了,你就說清楚吧,為什麼選擇外聯部,除了想要必是一下我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原因?」
顧婉玲的表情有點尷尬,這點我倒是看出來了,而且從這點來看,她好像也不是個特別不通情達理的人,只是太過自信了,也太過好強了,顯得十分囂張,讓人有點討厭。我覺得我有必要給她個下馬威。
顧婉玲說:「我覺得我合適啊,就像你說的一樣。」
我說:「是不是適合你,你一個人說了不算,這樣吧,我模擬幾個拉贊助的場景,你來看看,應該怎麼應對,怎麼解決。」
顧婉玲點了頭,於是我把我、白龍和文強幾個人第一次拉贊助的情況重現了一遍,如果大家還記得,我們那個時候是被搞的焦頭爛額。白龍甚至還揚言要去和那店裡的肥婆睡覺……
不出我所料,顧婉玲雖然的確能言善辯,但因為沒有這方面經驗,問題其實相當多,而且因為性子沖,我想,如果真的讓她這麼去拉贊助,雖然比我們第一次可能要效果好一些,但拉來的幾率也不大。
說老實話,我也經歷過很長時間的摸爬滾打了,雖然算得上是我的屈辱史,但是經驗總是比她多很多的。幾個場景模擬完,我又問她:「你自我感覺剛才表現得怎麼樣,有多大幾率把贊助拉回來?」
顧婉玲說:「我覺得,差不多吧。」
我說:「差不多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如果是商家,剛才我會心動嗎?」
顧婉玲看著我,說:「那學長你覺得呢,都是你在評判,你總問我?」
她雖然嘴硬,但是可以看出來,是有點心虛了,對這方面她的確沒什麼經驗,這點她自己也知道,藏是藏不住的,作為旁觀者我看的很清楚。
我說:「如果我說我沒有心動,你服氣嗎?」
她說:「不服。」回答得相當乾脆。
我說:「不過真實拉贊助的時候,就沒有你服不服的道理了,商家看你不順眼就可以讓你滾蛋,你知道麼?」
顧婉玲說:「總不能不講道理吧,我覺得如果真的是無緣無故的話,那不是我的問題,是策劃書寫得太爛。」
天真,我心裡想,如果天哥直接給下派任務得話,策劃書估計就算是一坨屎,你也得給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大學生拉贊助,和公司職員跑業務完全是兩回事,雖然有人覺得像,但根本不是的。公司跑業務,那是建立在有產品和品牌的基礎上,對方願不願意接受,一看品牌,一試產品,一目瞭然,很快就能做出定奪,但拉贊助完全不一樣,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勾當!
我們手裡沒產品,有的就是一份破策劃,策劃和執行的分別,比樣品與普通產品的分別還大,所以我們只能靠三寸不爛之舌。
說不動商家的話,什麼都是屁,所以你還不能擺出跑業務時的那種對等姿態來,有時候你真的只能求爺爺告***乞討。
就如那個時候我在丁成志面前一杯杯的灌酒一樣,明知是侮辱,為了那點贊助,還是豁出去了。
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言,說臨校一個外聯部的大一女生,為了一份幾萬塊的贊助,和某公司的正副老總以及助力輪番睡覺,雖然聽起來誇張,但也反映了我們的艱辛。我們的艱辛源於那種很傻的責任感,很多人是真的把自己做的事當成大事來做的,很多人是真心把社團當成自己的家來看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家很多時候並沒把他們當孩子看。
這個時候,我不想跟顧婉玲說太多道理,我說:「你還是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你記住,拉贊助這種事,很多時候,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可不是對等選擇,而是你去求別人,你如果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太高,很容易出問題。」
「可是……」顧婉玲想爭辯。
我說:「同學,我沒什麼要問的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顧婉玲不滿地回敬:「學長,你這樣打斷我說話是不尊重我!」
我耐著性子說:「那你說吧。」
顧婉玲說:「再怎麼求別人,也總該保持應有的尊嚴吧,如果我們永遠低三下四得求人,難道不會連社團的面子都丟光嗎?」
其實這的確是個矛盾,但這個時候我不想跟她說太多,她的後頭還有近十個人要面試,而離教師關門就剩下四十多分鐘而已了。
我說:「還是那句話,同學等消息的同時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吧。」
顧婉玲又恢復了那種冷傲的樣子,瞪了一眼汪藝帆,還哼了一聲,才從另一道門離開。
之後的面試就順利多了,也正常多了,沒有任何奇葩人事出現,當最後一個人離開教室,我開始整理記錄和文件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門口還有一個人。
那個女生朝我招手笑了笑。
蘇婧。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蘇婧居然在門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