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天哥的第一次交鋒即將開始了,與以前總是被壓迫不同,這一次我們採取的辦法是主動出擊。i^
查賬這種小事,看起來本是沒什麼的,但對於天哥這種囂張跋扈慣了的人來說,顯然是達到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效果。
這件事,老實說,文強和白龍其實只是計劃的提供者,當然他們還有一個作用是聯繫監督部部長老山,其他的事情他們一概不參與,畢竟他們已經被天哥打壓慘了,作為兩個幹事,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至於我的副手,兼財務部部長吳浩林,原本我覺得他是個很棘手的障礙,很可能阻礙我們進行這次計劃,但現在呢,他已經由於上次的「傳銷事件」陷入了極大的恐慌當中。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嫖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被柳城錄了下來,我猜他一定嚇死了,擔心柳城隨時可能惱羞成怒,把他做的那點骯髒事公之於眾。
這段時間吳浩林無論開大會小會都常常不出現,估計是生怕這會議是專門聲討他的,我心裡暗暗好笑,發短信去問,他都說是生病,直到我反覆逼問之下,他才說真的是有點害怕,想要暫時避一避。
我說:「你有病吧,躲在宿舍就能躲避一切?」
但我心裡還是不希望他出現的,畢竟這麼長一段時間,我們所開的每一次會議,都和財務部查賬有關。
這些會議,我們每一次都會通知天哥,但天哥只來了兩次,兩次都在一邊旁聽,看似在玩手機,實際上,我注意到他的神情特別難看。另外,我們也邀請了黃老師與羅老師,不管他們來不來,總之需要知會一聲。
黃老師好像對我們這次的活動比較支持,但學工處的組織職能只是為社團服務和監督社團,起不到管理作用,所以他即便支持,話也說不響。
另一面的羅老師是完全不表態的,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
因為吳浩林不出現,而我和老山又已經先後和老師通過氣,迫於壓力,天哥答應了我們查賬的要求。我們也並不客氣,很快就組織了外聯僅存的幾個幹事,和我一起,去和財務部的幹事對賬。%&*";
老山則帶著外聯部的人在一旁監督記錄。
一年半的賬目,甚至包括我不在這裡的時候的所有賬單,都要一一核對,這工作量特別大,第一天就累得我們腰酸背疼眼睛發花。但是,收穫也很大,賬目不清的情況層出不窮,很多地方都出現了贊助的資金不知去向的情況,從一年以前就開始了。越是查賬,我越覺得天哥的膽子真***肥,做了這些事居然也不找個名目去填補虧空。
他簡直就是地痞流氓加無賴,和李峰沒什麼差別。
第一天晚上,因為上課加上查賬,我很早就昏昏沉沉想要睡覺,但睡前卻連續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張雨打來的,一個是蘇婧打來的,這兩個女人,居然同時勸我不要繼續下去,或者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讓查賬只走個形式。
我敷衍了蘇婧,又把張雨罵了一頓,準備睡覺。
還沒睡幾分鐘,葉子的電話又來了——***,一晚上我認識的女人難道都要找我一遍嗎?
葉子劈頭就問:「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吧?白龍這段時間怎麼樣啊?」
我從床上坐起來,沒什麼好氣地說:「你拒絕了他,他能好到哪兒去麼?這幾天天天都頹廢樣。」
葉子說:「真的麼……那你幫我說聲對不起……」
我說:「你要說自己說去,還要老子代勞啊,你傷了他的心,總要自己面對吧。」
葉子說:「這個……其實,我說實話吧。白龍太固執了,我有點怕,真的有點怕。」
我說:「你擔心什麼,擔心他強姦你還是擔心他殺了你?」
葉子說:「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就是擔心,擔心我這樣做,最後會連朋友也做不了。」
我說:「那你就更該自己去跟他解釋了,好了我睡了,你別吵我。」
葉子哎了幾聲,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我太累了,直接掛了電話。
我是打算一覺睡到大天亮的,誰知道,上天真的打算讓我認識的所有女人都找我一遍,接下來,居然連萬年難得一見的芹菜也來了一條短信。
當我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睡意少了幾分。
「林謄,我的下個月初過來找你,你準備好迎接我。」
離下個月初,時間已經不遠了。
本來想睡覺的,誰知道芹菜的這一條短信,居然讓我睡不著了。我回復說:「你確定以後,告訴我具體時間吧,我帶你出去玩,不要再到學校邊上住了。」
芹菜回復,說:「沒關係,在學校邊上住也無所謂,你知道我不是個特別喜歡到處逛的人,我過來只是想看看你。去了英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看到了。」
這句話,突然讓我一陣陣的惆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真的這麼決絕?是她決絕,還是命運決絕。我覺得我的命運夠狗血夠讓人不安了,就不要再安排那麼多不如意了好不好。
我說:「真的不見了嗎?以後。」
這條短信石沉大海一樣,連個迴響也沒有,好像芹菜根本就不打算再回復我了,我知道,她有她的理由,我想打電話過去,卻又不敢。
這時候,我看見白龍拿著手機從裡屋出來,往走廊上去。
心想,葉子的動作好快,這麼快就聽我的話給他電話了。
白龍出去之後,我從床上坐起來,明知道明天還有課,卻打開了電腦,打開了dota。
這個時候我是什麼心態我也不知道,我對著電腦屏幕看了好一會兒,進了對戰平台——那個時候vs對戰平台火一些——開了個房間,卻遲遲不點開始。
我就這麼盯著,看著那界面下方進進出出的人,感覺就好像身邊的人也是這樣。
一起玩dota的人,進同一個房間,甚至同在一個陣營,同仇敵愾,齊心協力,但一旦打完了,便要各自離開,你見不到我,我也見不到你,剛才一起奮勇殺敵的那種氣勢,那種義氣,到最後又會轉嫁到下一場,另一個人身上去。
我的生活好像也是這樣,身邊的人來去匆匆,就算現在相遇了,在一起發生了點什麼,離開的那一天總歸還是會來的,到時候還真是誰也見不到誰了。
我不知道為啥我一個大一的學生,居然還生出大四學生的感慨來了,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看著那界面下方的對話框裡無數謾罵的信息:
房主去打飛機了?
房主死了?
房主掛機?
房主開啊,***浪費時間
……
我準備關了電腦,但就在這個時候,上鋪的阿傑突然探下頭來,說:「兄弟,想玩了?咱們一起唄?別去打這些野隊,沒點兒默契。」
聽了阿傑的話,我突然想:貌似,總有一些人是可以在一起走得久一些的吧?開黑總比打野隊要默契得多……
不知不覺,就這麼感慨了,文藝了。
我想了想,說:「好吧,今晚就陪你多玩幾局。」
對著電腦屏幕,在黑暗中,就這麼玩了一局,整整一個小時,當我們成功推到對方家裡的時候,我抬起頭,看見白龍已經從陽台上返了回來,站在房間中間,抬著頭,一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文藝范,然後歎了口氣。
我沒有叫他,也沒問他什麼,我知道他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安靜下來,好好自己調整心態。
因為明天,咱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