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發了大盒餅乾的緣故,這次酒局異常熱鬧,警員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說話,讓陳大海有點吃不消,但也只得硬撐著。
陳大海邊喝酒便注意到,警員們都瞅著機會輪流去給洪局長和牛剛敬酒,組長敬酒回來,朝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叫他去給領導敬酒。陳大海當然知道這點常識,他點點頭,就拿著酒杯走過去。
走到洪局長身邊,陳大海恭恭敬敬地說,洪局長,你好,我是新來的陳大海,感謝您的關心,我給您倒酒。見洪局長微笑著點了點頭,陳大海才敢給洪局長的杯子倒了一點點,而自己倒滿一杯,他正要說話,洪局長望著他卻先說了,他說小陳啊,你來了快一年了吧,幹得很不錯,嗯,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機靈懂事,反應快,好好幹,我相信你很有前途的。
陳大海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急忙說,謝謝洪局長偏愛,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請洪局長嚴厲批評,我敬您,先乾為敬!
洪局長看著陳大海一口乾了,滿意地點點頭,端起酒杯輕輕呷了一口。
陳大海是新人,敬了牛剛和組長後,自然又要敬同事,喝到散場的時候,他已經醉得東倒西歪,迷迷糊糊地認不得回家的路了。同事們找不到他家,組長就把他安排到酒店裡住下來。
第二天醒過來,陳大海睜眼一看是在酒店裡,吃了一驚,趕緊低頭一看,自己和衣而睡,房間裡沒有其他什麼痕跡,放下心,才想起昨晚聚餐的事。她立即掏出那個大盒餅乾,拆開一看,哇塞,真是紅彤彤的票子,他數了數剛好一萬塊,也就是說,洪局長昨天給刑偵大隊發了24萬塊,這可相當於大家半年的工資啊,怪不得大家都鐵了心跟著洪局長。
陳大海想,這刑偵大隊哪裡是人民警察,完全是洪天虎的私人衛隊了,來了這麼長的日子,他已經聽到了許多內部消息,洪局長就是最大的黑社會保護傘,不僅勾結撈錢,還私放了幾個要犯,甚至放走了一個殺人兇手,但沒有人敢說出去,誰都知道洪局長心狠手辣,這事一碰就會掉腦袋的。
陳大海摸摸自己衣袖裡的無限微型攝像機,還好還在,他不由也害怕起來,萬一自己要是被發現了,洪局長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害怕著,陳大海就有點打退堂鼓了,還是不要搞證據了,不要告他了,免得引火燒身。
可是張涵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自己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不能為民治安,反而淪為黑社會的幫兇,陳大海的良心又譴責起自己來,難道自己的性命比人民的利益還大嗎?何況是匿名告發,查不到自己的,這樣想著,陳大海又堅定了告發行動。
到警局上班,下午三點,組長把大家集合起來,說今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有重要行動,不得有誤。
陳大海立即意識到是要處決那幾個貴州毒販了,他心裡大驚,難道洪天虎猖狂到敢直接槍決罪犯的程度,可是不對呀,要槍決,只要幾個人悄悄拉出去斃了就是,何必動用整個刑偵大隊呢?想來想去,陳大海還是想不明白,不知道洪天虎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他還是準備好,到時候把過程錄下來再說。
趙燕一覺睡到大天亮,睜開眼陽光已經照進臥室來了,她一翻身黎向華不在身邊,喊了兩聲,沒人答應,才明白他去楠竹村上班去了。
趙燕坐起來,感覺身體恢復了,到鏡子前看了看,嘿,臉色紅潤了,眼睛黑汪汪的,趙燕不由給自己一個迷人的微笑,呵呵,活著真好!
消除了昨天的恐懼和疲勞,趙燕精神百倍地趕到單位上班,正好碰見莫局長下車回單位,莫局長關心地責備她,讓你在家休息,你咋又來上班了,精神好點了嗎?
趙燕燦爛地笑笑,沒事了,你看,精神好多了,我有的是力氣呢。
莫局長被趙燕可愛的動作逗笑了,有力氣就好,你不知道呀,昨天真把我嚇死了,以後危險的地方,不許你跟著去,嗯,好了,你得給范縣長打個電話,可是他救你一命啊。
趙燕點點頭,笑吟吟地說,莫局長,謝謝你提醒,我待會兒就打。
可趙燕拿起手機撥了幾次又掛了,她心裡莫名其妙的緊張著,想起昨天被救起來的時候,范縣長說了一句什麼,一輩子都會好好保護我的話,自己還抱著他的胳膊哭,還有,他還親了自己,雖然是急時的人工搶救,也是親呀,趙燕紅了臉就心跳地不敢打電話。
一直等到下班後,趙燕一個人躲在辦公室,才緊張地撥通了范縣長的電話。范縣長接了,他說,你好,請問你是?
趙燕急忙道,范縣長,你好,我是趙燕。
哦,是趙燕同志啊,你好點了嗎?
不知為什麼,聽著范縣長溫柔的話語,趙燕竟覺得很溫暖,她說,我好了,全好了,謝謝你,范縣長。
范縣長呵呵一笑,好了我就放心了,看你昨天那慘白的樣子,真讓人擔心,現在好了,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許再冒險了。
趙燕甜甜地笑著說,嗯,謝謝你,我沒別的事,就是想向你說聲謝謝,當然,請你喝酒的事,我不會忘記的,等你哪天有時間,就通知我吧。
范縣長哈哈大笑,你還真放在心上了,好,你既然如此誠意,我哪天有空了就給你打電話,現在我要去應酬一下,先掛了啊。
掛了電話,趙燕覺得心跳更快了,怎麼搞的,自己竟然真的邀請范縣長喝酒,還像是約會一樣,趙燕莫名其妙的自嘲笑笑,回家去了。
想起明天的行動,陳大海竟然失眠了,越是想不通明天會是一個怎樣離奇的行動,越是睡不著。按組長交代的來說,只聽從命令就行了,上面沒有說,下面就不要問,可陳大海像黑暗裡的英雄一樣正在收集證據,他得抓住機會,否則就白忙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都等在局裡,下午兩點時分,牛剛全副武裝地出現在局裡,把大家集合起來,他威嚴地命令道,把那六個毒販帶出來,一二組隨我一起押往平野鎮看守所,其餘兩組局裡待命。
二組就是陳大海所在的組,他一邊跟著組長去提人,一邊揣想著,不是說全部行動嗎,怎麼三四組待命?把六個毒販押出來之後,那六個毒販意識到今天很可能要被處理了,都恐懼的大喊大叫起來,亂喊著什麼你們是公安,你們不能私自處決我們,我們哪也不去,我們就要在這裡。
牛剛大聲道,吼什麼吼,是送你們去看守所,來,把他們的嘴給我堵上。陳大海等幾個幹警堵上他們的嘴,就要按慣例兩個罪犯裝一個車,可牛剛制止了他們,命令道全部給我押在大車裡。
幹警們什麼也不問,只得把六個毒販都押進大車裡拷好,一個幹警持著槍看著一個罪犯,等待出發。
可是牛剛把人叫下來,手一揮,有兩個幹警就給一二組一人另外發了一支槍,然後把大家的槍收了,只是大家的手槍還沒有收。然後他自己和四個組長各拿了一支衝鋒鎗,就坐上車命令大家出發。
陳大海坐在罪犯身邊直納悶,怎麼要突然換槍呢,太不正常了,他感覺肯定有事,於是一路上提高了警惕。
一共四輛車開著警報出了城,半個小時候來到了天驚坡下,警報突然不響了,陳大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天驚坡是酉州縣著名的大坡,路從一座高山之頂上經過,此坡路窄陡峭,一邊是懸崖絕壁,一邊是茂密深深的森林,方圓十里沒有人家戶,從坡底到坡頂危險異常,許多大車小車都曾在這裡墜崖而亡,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而縣裡槍斃死刑犯人,也是在這裡的樹林裡執行,每個酉州縣人到了這裡,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即使是警察,經過這裡他們心裡都有一點奇怪的恐懼。
四輛警車小心翼翼地朝山頂開去,沒有人說話,只有車子的馬達聲,陳大海看了看那六個毒販,一直緊張兮兮的。
車子很快開到了大半山腰,突然,車子靠邊停了下來。這山腰裡的路要稍微寬一點,四輛警車靠著樹林這邊停下,陳大海們相互望望,不知道除了什麼事。
突然,後門打開,牛剛的大頭從車門冒出來,不容反駁地命令道,把槍就放在車裡,大家下來,有緊急任務。
陳大海心裡大驚,這很違規啊,他意識到牛剛肯定要採取異常行動了,立即悄悄地把微型攝像機打開。跟著大家乖乖地放好槍,走下車去。
所有人下車後,牛剛悄悄把什麼東西朝車裡一丟,才關上後門。
所有警員都在路邊集合了,牛剛說,接到緊急任務,據可靠消息,就在天驚坡這森林裡的3公里處,有毒販在進行秘密交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我們要立即行動,先去抓捕另一夥毒販。我已經打電話命令三四組出發了,這裡的事先由兩個司機看守,其餘的人跟我走,快!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奇怪地互相看了看,然後都異常興奮起來,立即跟在牛剛後面,飛快地朝森林裡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