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大年,正月十六,鎮裡領導送各駐村幹部下村銜接工作。田副鎮長安排雷莉一起送趙燕去楠竹村。從鎮裡到楠竹村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車子在坑坑窪窪的路上顛簸得很厲害。想著今後每天都要這樣顛簸來顛簸去,趙燕就神色不悅。上次辦公室的事情,雷莉雖然對趙燕有點不快,但看著趙燕今日被派往楠竹村,知道她一定是得罪了領導才被貶的,心裡過意不去,但又不好說什麼,只是和她說村裡工作能少做就少做,盡量讓村書記和村主任去做,打打雜就行了。
到了楠竹村,下了車才知道這個村真的是貧窮落後,村裡沒有一間新修的磚瓦房,全村160多戶全是斑駁陳舊的老式木屋,只有村委會是一幢一樓一底的簡易青磚房,四間辦公室都沒有裝修。
村書記楊勝剛、村主任楊新華和村婦聯主任周春芳都在村委會迎接趙燕。介紹完畢,村書記和村主任對新來的小姑娘並不熱情,鬧了一句怎麼分來一個毛丫頭,就讓村婦聯周主任去給趙燕安排臨時住房,他們只找著田副鎮長喝酒去。
村婦聯周主任四十六七歲了,黑胖的臉,對趙燕卻很熱情,她說:「趙助理,你怎麼分到我們窮山溝來了,以前的駐村幹部見了一面就走了,只是掛過名字,你怎麼倒認真起來了?」趙燕無奈的笑笑,說:「嚴書記既然安排來了,我就得認真,周主任,我對村裡工作還不熟悉,今後還請你多幫助我。」周春芳開心地說:「趙助理太客氣了,我那談得上什麼幫助,只要你有需要,給我講一聲就好。%&*";」
田副鎮長和他們喝了幾杯酒後,就帶著雷莉準備走了,他對村書記村主任說:「按照嚴書記的安排,我就把趙助理交給你們了,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管,趙助理的安全你們可要給我保證。」村書記村主任異口同聲:「田鎮長,你儘管放心,你交代我們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敢馬虎。」
和村書記村主任交涉完,田副鎮長又轉頭來給趙燕作交代:「在村裡,你就多聽書記和主任的,一切事情無論大小,都按照書記主任的意思去辦。剛才我已經和書記主任說了,因為你是女孩子,每天又要回縣城裡去,今後每天我就派車來接送你到三岔路,你自己走半個小時的路,早上可以遲點來,下午4點半你就到三岔口去等劉師傅。你看,這樣可好?」田副鎮長看著一個大姑娘被派來駐村,他也很同情,在研究今年的駐村名單時,他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嚴書記安排了,他也只得執行,但工作的事小,安全的事大,要是趙燕在村裡出了什麼安全上的問題,他也難辭其咎,所以他剛才借喝酒的機會,特別向村書記村主任做了交代。
趙燕聽田副鎮長這麼一說,心裡也知道他是真心關心自己,她已經得罪了嚴書記,今後可能需要田副鎮長說話的時候很多,而田副鎮長如此主動關心自己,她十分感激,她真誠地說:「謝謝田鎮長關心,我一定謹記您的教誨,今後有什麼事情,我到鎮裡想你匯報。」田副鎮長點點頭說:「好,那我們走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雷莉朝趙燕揮揮手,說:「燕燕,晚上我等你一起走。」趙燕嗯了一聲,也向她揮揮手。
經過田副鎮長的交代,村書記和村主任對趙燕熱情多了,他們和她寒暄了幾句,就把工作給趙燕交了底,其實村裡沒什麼日常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計劃生育工作,其他政策上的工作來了再做,村幹部大家一般都不在村委會來,各忙各家的事情。村書記說:「以後你就在村委會吧,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當然,你也不用天天來村裡,萬一有事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交代完,村書記和村主任就回家忙家裡的農活去了。這樣一來,趙燕才知道自己在村裡來了其實無事可做,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順其自然。
周春芳見趙燕一個在村委會裡沒事,就拉著她上家裡去,邊走邊說:「趙助理,要是你不嫌棄,以後你就經常到我家裡來,你一個人在村委會開火也不方便,中午飯就在我家裡吃行了。」趙燕不好意思,正要拒絕,周春芳又說:「不要跟我生分,我兒子女兒也都二十歲了,跟你小不了多少,他們都打工去了,家裡只有我和我男人。除了農忙,我每天都在家裡編竹背簍,到集上換兩個零花錢。你要是沒事,就來家裡陪陪我。」見周春芳這麼熱情,趙燕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心裡倒想去看看她編個什麼竹背簍?
周春芳家的老木屋屬於典型的木瓦房,中間一個大堂屋,兩邊各有一間廂房。堂屋裡外擺滿了竹子竹條竹片,角落裡堆滿了竹背簍、竹籃、竹盤等各種各樣的竹編,一條小板凳旁,一個唧唧歪歪的小背簍編到了一半,顯然是周春芳剛剛正在編著的。趙燕只在市場上見過這些竹背簍,覺得好看,從來不知道是怎麼編造的,這下,她來了興趣,笑盈盈地請周春芳編給她看。
周春芳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著竹背簍,一手拿著小竹片,動作飛快地穿梭來往一陣,就把竹背簍編得越來越有模樣了。趙燕在一旁看得呆了,覺得周春芳的手真是巧,她把竹背簍拿在手裡,也想學學,可就是慢騰騰的,怎麼也利索不起來。周春芳笑著說:「你們是小姐的手,怎麼能做這個。我們編了幾十年,習慣了,自然就快。」
趙燕又問:「那你編這麼多,能賣得出去嗎?」周春芳說:「這個沒問題,鎮裡趕場的時候有人來收,我編的並不算多,我們村裡基本上每家都在編,大家都是拿去趕場,換幾個買鹽巴的錢。」趙燕雖家在農村,但在龍潭鎮從來沒有經歷工作這些,又驚奇地問:「每家都在編,那你們村哪來那麼多竹子呀?」周春芳哈哈大笑:「我們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竹子,你到問外去看看,四周到處都是竹子,所以我們村才叫楠竹村。」趙燕出門一看,四周山山嶺嶺全都是鬱鬱蒼蒼的竹林,整個村子極其四周山地都一片青色,去除偏僻落後的條件,這村還真算得上一處秀麗的風景,趙燕不禁對這個村子增加了許多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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