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小壞收拾了一下微微有些低沉的心情,隨後好奇的看向「劍湖」所在的方向,悠悠然的自言自語道:「雖然本帥哥如今已經是修真界超一流的高手了,哼哼,懶得與你宣戰交手!」,話音一落,卻是轉身遁入虛空之中……
夜色緩緩而來,玉蟄星之上萬籟俱靜,而橫斷山周圍數十萬公里之內,卻數年如一日般的天地元氣洶湧不斷,震徹天地的打鬥之音不絕於耳!
紫光萬仙大會,乃是修真界規格最高的修士大會,修士修為伯仲之間的打鬥,動輒便是數月乃至數年之久,歷屆大會以來,最為長久的一次戰鬥,竟然進行了將近二十年!而那一次大會,更是史無前例的舉辦了將近二百年之久!
參加的修士,除了靠關係進來的低階修士,比如華雲尊的雲飄煙妹妹雲月牙,其他的弟子,非天心期而不能參與!
可是,能夠參加這紫光萬仙大會的修士,在最後都可謂是滿載而歸,收穫的奇珍異果讓修真界無數修士大為眼饞!
……玉蟄星,籬星花圃!
笑小壞懶散的坐在一簇紫色花朵的小花群之中,愜意的喝著手邊葫蘆之中的美酒,眼神之中絲絲愁殤蔓延而起,看向天空,望眼欲穿之下,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家鄉一般!
「呵呵……」笑小壞輕聲一笑,低沉黯淡自言自語道:「那個死胖子曾告訴我,我的家鄉距離這裡很遙遠,遙遠的就算是十萬年之久,我也不可能到達,唯有破碎虛空,在時空縫隙之中才有機會穿越回去,破碎虛空,哎……」
就在這時,笑小壞突然收起自己的黯淡臉色,一絲絲的玩世不恭和狡黠瞬間出現在眼神之中!天空之上,一道流光悠然飛行而來,然後一個轉折,出現在笑小壞的身前,不是那遊子矜,卻又是誰!
「大師姐,哎喲,你怎麼面帶桃花呢?」笑小壞嘻嘻哈哈的看著遊子矜挑逗道!
夜色之下,遊子矜的容顏閃過一絲羞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下意識的來到這裡,只是沒事之下,漫無目的的御風而行,竟然不知不覺的出現在這裡!
這個地方名叫「籬星花圃」,是玉蟄星女弟子們閒來無事栽種的一些花花草草,久而久之成長成一片偌大的花圃,後被取名「籬星花圃」,乃是為了紀念在這裡栽種第一株花朵的女弟子,如今,那名女弟子已經隕落!而這裡,也是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遊子矜依然記得,第一次遇到笑小壞時候的場景,那時的笑小壞,眼神黯淡無光,渾身沒有一絲生氣,似是很抑鬱!而當自己出現之後,這笑小壞竟然收起他的表情,繼而挑逗自己!
想到當初的場景,遊子矜心中微微一顫,看著眼前的笑小壞,心中暗啐道:這傢伙,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混蛋!
「我只是路過而已!」遊子矜冰冷著臉淡漠說道!
笑小壞笑嘻嘻的隨意一擺手說道:「知道知道,大師姐只是從這裡路過,偶然間見到師弟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沒有人陪,所以才大發善心過來開導開導師弟,哈哈哈哈……」
「大混蛋!」遊子矜心中閃過一絲羞意的想道,冰冷著面孔說道:「雖然不像你說的那樣,但是,但是也差不多!」
笑小壞嘿嘿一笑,繼而開始口若懸河的和遊子矜開起了無傷大雅,但是每每都點到遊子矜女子之心的玩笑之上!
遊子矜雖然冰冷著自己的容顏,但是隨著交流的加深,氣氛卻愈漸自然了下來,話語也越來越多,儘管……依舊冰冷著容貌!
「我們飄渺劍心天,除了師傅和一群師叔們,也就只有你敢這麼稱呼王師叔了!」遊子矜低聲冷漠說道,「死胖子,臭道士,哎,以後你切莫要在別人面前這麼叫了,損了王師叔的面子,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喲,師姐也知道關係我這個沒人愛沒人要的師弟,嗚嗚……小壞我真是太感動了,師弟我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笑小壞哭喪著臉,眼裡儘是狡黠目光的看著遊子矜說道!
「你臉皮真厚!」遊子矜的臉色頓時一紅,低聲冷漠說道,「後來呢,你就這樣成了王師叔的弟子了嗎?」
「哼!」笑小壞一聲怒哼道,「道爺我天縱奇才,他能收我當徒弟,乃是這死胖子不知多少世修來的福分,可惡的是,當初的我手無縛雞之力,唯有被他給強制要挾,成了他的徒弟,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師姐,你以後遇到那死胖子,盡量走遠一點,小心他也大發神經,瘋狂的折磨你!」
似是幻覺一般,笑小壞突然看到遊子矜聽到這句話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頓時呆愣了下來!
遊子矜頓時發現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此時,無聲勝有聲……
「哎……」笑小壞歎了一口氣,低聲輕柔而真摯的說道:「師姐,你……有苦!和我說說吧……」
聽到這句話,遊子矜頓時呆愣了下來……
多少年了,自己始終保持著一個冰冷的面孔,甚至讓諸多師弟師妹以為,自己天生不會笑,從自己來到玉蟄星的那一天,就從未在人前哭過笑過,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師傅在內!
也沒有人如此的這樣和她說過話,幾近兩千年過去了,眾人甚至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冰山容顏,根本就沒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對諸多師弟師妹而言,他們的大師姐永遠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冰冷!不苟言笑的冰冷,說話行事尤為果決!而遊子矜自己甚至更是以為,自己的真實面孔,就是一塊冰山!一塊萬年不化的冰山……
在笑小壞來到玉蟄星之後,自己的心境悄然發生著改變,偌大的玉蟄星飄渺劍心天,唯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放開一切無憂無慮,不去想過往的曾經,不去想宗門的瑣事,專心的做一個女子,雖然……依舊不苟言笑!
而笑小壞的進境之神速,更是讓無數飄渺劍心天弟子感到吃驚,笑小壞進行著瘋狂的生與死修煉,而因為這種讓人恐懼的修煉,修為日進千里,每天都不斷的水漲船高,轉眼之間,便到達了進入小虛光凌心境的標準!
遊子矜依舊記得,五十年前,笑小壞進入小虛光凌心境之後的日子,自己的心竟然空空如也,似乎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夠傾訴的人了,這種感覺讓遊子矜極為瘋狂,不斷的嘗試著各種方式,希望能夠心中不再想念笑小壞,可即便如此,每當空閒之餘,那個玩世不恭的容顏總是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她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五十年之後,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正常面對笑小壞了,可是至今她才知道,有個人,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
在來的路上,她糾結了一路,理智來說,她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籬星花圃之中,可是……女子都是感性動物,她遊子矜即便是手段通天,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有些人,本該就必須去遺忘,可是有些人,根本根本就遺忘不了……
遊子矜臉色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笑小壞,淡漠說道:「你想多了,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話音落後,身形流轉之間,卻是背向笑小壞說道:「你沒事早點休息吧!」
就在這時,遊子矜的一顆心突然瘋狂顫抖了起來,感覺一雙有力的胳膊突然從身後抱住了自己的腰間!一股猶若電流一般的悸動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渾身動彈不得!
「子衿,你心裡的苦,我能夠感受的到!」笑小壞低聲在遊子矜的耳邊呢喃說道,語氣深沉而具有穿透力,「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偽裝著自己!」
遊子矜的目光隨著笑小壞的聲音,在慢慢的朦朧著,慢慢的空洞著,她的回憶,在笑小壞的聲音之中,一點一點……被狠狠的從記憶深處給一絲絲的剝離挖掘了出來……
「媽媽,爸爸要去做什麼啊?」一個嬌俏可愛的三歲小女孩問向身邊的憂傷母親!
「你爸爸要去戰鬥,為了守護我們的村子戰鬥!」母親摸著三歲女兒的頭輕柔說道!
「媽媽,我不要,子衿不走,子衿不要走……」小女孩被村裡的人抱著,瘋狂的掙扎著看向端起長槍流淚的母親!
戰火蔓延,荒蕪一片,屍體橫生遍地,血流成河,滾滾濃煙密佈,咆哮天際……
遊子矜顫抖著身軀,感受著腰間有力的擁抱,突然冰冷淡漠的低聲說道:「不,你不懂,我也……不准你懂!」
聽到這句話,笑小壞頓時一陣沉默,一雙冰冷的玉手緩緩扣開自己的胳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現……」遊子矜低聲顫抖著聲音呢喃說道,「為什麼……你出現的這麼晚……」
一道紫光瞬間從笑小壞身邊掠空而起,轉眼消失在天際之上……
唯獨……唯獨笑小壞呆愣在花圃之中,茫然的看著遊子矜消失的地方……
洶湧野火漫天燃燒,滾滾濃煙從村子之中冒出,村子之中滿目狼藉,被破壞的不堪入目,地上,流淌的是無數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