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擅自做主的?」竇長英陰了臉,冷冷的看著他,鳳眸凌厲,猶如萬千利劍,寒可透骨。舒榒駑襻
司馬玉渾身一震,立即低了頭請罪,擅自做主這頂大帽子壓下來,足夠他吃不了兜著走,這主的脾氣,發作起來可是會要人命的。
他雖然只是青府巔峰修為,不過那陳霸可是他的心腹,是玉府巔峰修為,還有三角眼林全,修為和自己在伯仲之間,也是玉府修士。
「馬上去把人引開,悄悄的殺了。」竇長英盯著他看了幾眼,直到司馬玉額緊張得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他才再度開口。
司馬玉如得了特赦一般,心中長吁了一口氣,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飛快的掠了出去。
竇長英轉身就走。
「主子。」
三角眼林全和陳霸相視一眼,緊跟在他的身後。
「柳傾城出事了,被帶回了飄渺宗,好像已經被飄渺宗軟禁了,鳳飛漓和端木長青都派了人在到處找秦落衣。」
三角眼說出了才得到的消息。
主子做事,從來運籌帷幄,不過秦落衣這事,他們著實看不懂他究竟要如何。
這安埠城離飄渺宗不過數十萬里,隨時都能碰到飄渺宗的人,端木長青和鳳飛漓都是飄渺宗的弟子,主子若再跟著向飄渺宗而去,著實危險得緊,他們來蓬萊仙島的人並不多,這裡可是端木長青的地盤,而且端木長青現在已經是玉府修士,修為比起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竇長英停下了腳步。
微微偏著頭望向月空,銀盤似的月亮正掛在天上,散發著皎潔的光輝,周圍繁星點點。
「被帶回飄渺宗軟禁了?」竇長英輕哼一聲,笑了:「這速度還真夠快的。」
柳傾城那個白癡,居然敢在鳳飛漓的眼皮子底下動手,她的下場早已被注定。
柳傾城下場怎樣,不值得他費半點心。
抬腳繼續向城隍廟外走去。
司馬玉匆匆從空中落下,臉色有些鐵青。
「主子,我沒攔住,他已經去了。」他沒想到張繼的動作會那麼快,就這麼片刻功夫,已經到了客棧裡,秦落衣是見過他的,他一現身就暴露了,怕壞了主子的事,他急忙跑了回來。
竇長英臉色一寒,袍袖一拂,一股異常強大的靈力衝著他就揮了過去。
「砰!」
司馬玉不敢躲,瞬間胸口就被擊了個正著,心中血氣翻湧,噴出一口血來,踉蹌著退出了數步。
竇長英看也沒看他一眼,拂袖而去,身若翩虹,眨眼就消失在了安埠城中。
此時已經是半夜,整個客棧裡靜寂無聲,秦落衣住的屋子一絲光亮也無。
竇長英抿了抿薄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逕直落在自己的房裡,放開神識向隔壁探去。
屋內空無一人。
心中一沉,竇長英推開門從窗口躍了進去。
淡淡的月光從窗口斜斜的射了進來,讓他清晰的看到了屋內的情形。
被子很凌亂,一張凳子胡亂倒在地上,屋內還有一股極淡的奇異香味。
「催魂香!」
竇長英臉上的煞氣變濃,催魂香是一種極為歹毒的春藥,中之除了男女交合,並無其它解毒的方法。
「該死的司馬玉,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暗惱自己剛才出手太輕了,應該一掌拍死他才對。
屋內的催魂香味道已經極淡了,不過那藥的藥性太過霸道,竇長英也不敢在屋內呆得太久,很快退了出去。
三角眼林全和陳霸跟著他來到了客棧,看他冷著臉出來的樣子,心中頓時都有了不好的預感。司馬玉怕被秦落衣認出來,仍然留在城隍廟中。
「派人去把秦落衣找出來,要快!」竇長英冷著聲音對他們道:「洞天福地的張繼,殺無赦!」
三角眼和陳霸領命而去。
安埠城北面,離著安埠城近百里的山林裡,突然傳來一聲聲壓抑的怒吼聲。
正在附近尋人的三角眼林全心中一動,悄悄的潛了過去,當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突然呆愣住,眼角狠狠的抽了抽。
被司馬玉引來安埠城的張繼,被五花大綁著扔在地上,臉色通紅,雙眼大睜得都快要凸出來了,神情痛苦,不停的在地上喘息掙扎著,剛才的怒吼聲,正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蹲在他身邊的少女一身杏色衣裙,身材窈窕婀娜,正是他要找的秦落衣,她手上拿著一根銀針,笑意盈盈,不住的在張繼身上比劃著,哪裡有半點中毒的徵兆。
「居然想給我下催魂香,嘖,你們洞天福地的人,果真是一個比一個沒品。」
「秦落衣,你放開我!」
「放開你?嘿嘿,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再等等,等我把你這身修為暫時封住才行,不然你又像剛才那樣對我不利怎麼辦?」
「你敢!秦落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的父親是洞天福地的張天行長老!」
「洞天福地也算是蓬萊仙島的名門大派,一個長老的兒子居然出來做採花賊,你可真是給你爹長臉!」秦落衣斜睨著他,一臉譏誚的道。
也不知道他曾經用催魂香害了多少女子……想到這裡,秦落衣眼底的煞氣一閃而過。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只是殺死他太便宜他了,對付這種人,就得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才行。
「既然你這麼喜歡催魂香,我今日定會好好成全你的。」秦落衣笑得意味深長。手上銀針一揮,便刺進了他的丹田之上,捏著銀針前後左右轉了數圈,才將銀針抽了出來。
張繼慘叫一聲。
臉色變得蒼白無比,豆大的汗滴從臉上跌落,他驚恐的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就似被凝固了一般,無論他再怎麼運行心法,都無法再將它們凝聚,修煉出來的玄府也被禁錮在了丹田里面。
「這下子我可以將你身上的繩子解開了。」纖手一動,綁在張繼身上的繩子瞬間鬆開。
「秦落衣,我要殺了你!」張繼紅著眼劇烈喘息著從地上爬起來,拿出一把長劍,就朝著她撲了過來。
秦落衣冷笑。
一個身無靈力,府邸之力也被她用銀針暫時封住的人也想殺她?
簡直做夢!
素手輕揚,一股強大的靈力朝著他狠狠的拍了過去。
「啊!」
張繼慘叫一聲,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出,身體被擊得向空中飛起,然後又如破布一般,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他雖然是青府巔峰修士,不過修為被封,此時根本不是秦落衣的對手。
片刻之後,他不死心的又爬了起來,朝著秦落衣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通紅的眼中閃爍著炙熱的**。秦落衣不待他近身,抬手又是一掌將他揮了出去。
如此幾次之後,張繼身上的催情香發作得更厲害了,漸漸燒灼著他的理智,那種想發洩又沒有地方發洩的痛苦,讓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衣衫也被撕得破破碎碎,露出裡面紅得似烙鐵一樣的肌膚,手臂上的青筋更是一跳一跳的鼓得十分嚇人。
秦落衣神情冰冷的看著他。
催情香無藥可解,若是在一定的時間裡面得不到疏解,最後一定會七竅流血而亡。
「秦姑娘!原來你在這裡!」一道驚喜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秦落衣回過頭去,看到一身玄衣神情焦急的竇長英匆匆朝著她掠了過來。
竇長英將她全身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沒事,臉上的焦灼之色總算褪去,漆黑銳利的目光落在地上狼狽翻滾慘叫不已的張繼身上,沉聲道:「他是誰?」
「洞天福地的弟子。」秦落衣勾了勾唇,衝他頗為得意的笑了笑:「他跑到客棧裡來想用催情香來偷襲我,被我發現了,我就把催情香全用在了他的身上。」
此時秦落衣說得雲淡風清,不過竇長青看過客棧房間中凌亂的打鬥痕跡……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也知道之前的情形有多麼凶險。
「又是洞天福地……手段居然這麼歹毒卑鄙!」他眼中閃爍著凜冽的寒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張繼,再看向秦落衣時,眼中有懊惱,有擔心,還有一絲慶幸:「我只不過出去逛了一會兒,沒想到就出了這事,還好你沒事,都怪我,若不是我離開客棧……」
「這事怎麼能怪你?」秦落衣眨了眨眼,眸中有暗色一閃而逝,唇邊卻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打斷他的自責:「他是衝我來的,就算你在他沒機會下手,他也會再慢慢找機會的。」
「這種人留他不得!」竇長英望著她的笑臉,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但是看向張繼的目光還是凌厲異常。
此時的張繼已經被催情香折磨得神智盡失,完全感覺不到身外的異樣殺氣,只秦落衣身上隱隱散發的女子清香讓他不斷的掙扎著想靠近,手胡亂揮舞著。
竇長英一腳狠狠的踢了過來,正中他的心窩上。張繼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登時氣絕。
秦落衣暗道一聲可惜。
就這麼讓他死了,還真是太便宜他了,若不是她睡覺時夠警覺,黑帝也夠警覺,在他用出催情香的瞬間用定身符將催情香定住了片刻時間,現在活受罪的就是她了。
回安埠城的路上,竇長英很是沉默,跟平日間笑嘻嘻的樣子迥然大異。引得秦落衣忍不住瞥了他好幾眼。
到了客棧,兩人各自進屋。
秦落衣和衣睡下,鳳眸望著窗外,卻是絲毫沒有睡意,洞天福地的弟子接二連三的出手,這讓她不得不引起重視。
之前來殺她的人,應該是刻意被交待過然後找到她面前來的,而今天晚上這男子還有白天那幾人,應該只是偶遇到她的,並不是刻意出來殺她的,不過他們看到自己卻毫不猶豫的選擇動手……難不成是之前她的估算有誤,洞天福地的所有弟子其實已經知道了自己和蕭天他們的事情,而並不是局限於那些特定的人?
卡嚓。
隔壁一聲極輕微的開門聲將她的深思打斷,秦落衣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眨了眨眼,將神識探了出去。很是好奇竇長英大半夜的不睡覺,一而再再而三的又跑出去做什麼。
竇長英哪裡也沒有去,只是靜靜的倚在她的門邊,秦落衣收回神識,有些錯愣。
難不成他還在自責不成?
半個時辰後,竇長英仍然站在她的門外。
秦落衣哭笑不得,從床上翻身起來,將門打開,望著看著她的出現,笑得有些尷尬竇長英,似笑非笑的道:「你今天晚上準備在我門外站一個晚上嗎?」
竇長英只是含笑望著她,修長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更加的玉樹臨風,卓然不凡:「我睡不著,正好出來欣賞一番月色。」
「欣賞月色?」秦落衣滿腦袋黑線,睜著鳳眸看了他片刻,然後勾唇戲謔的道:「既然如此,你就繼續欣賞吧!」
回身關上門。
這次她很快就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竇長英在外面的關係。
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打開門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竇長英,有兩個同住一個客棧的年輕漂亮女修正在一邊走來走去,明顯想吸引他的注意,尋找機會和他搭訕。
秦落衣挑眉。
竇長英長得英俊瀟灑,氣質不凡,渾身更是散發著一股高階修士才有的強大氣息,怪不得只是站在這裡,就引來了兩朵艷麗的桃花。
略吃過些東西後,兩人繼續向飄渺宗行去,晚上在一個小鎮客棧裡歇了下來。
半夜醒來,她放開神識一看,發現竇長英又獨自站在客棧外面,在月光下優雅漫步,漂亮的眼睛常常不經意的望向她的方向。
秦落衣心中一蕩,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唇角彎了彎,眼中閃過一抹柔和的光芒。
重新閉上了眼。
這次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神識常常不經意的飄到竇長英的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每當看到他的目光又向她的方向望來時,她唇角的弧度彎得更深了。
連著三天晚上皆是如此。
不過秦落衣雖知道竇長英每晚守在屋外,卻一次也沒有再出去過,心中最堅硬的一角似要崩塌,卻被她小心的守護著。
路過青州城的時候,她碰到了摘月閣的少閣主晏南天,他一臉驚喜的看著她,漆黑的目光灼灼生輝。
「哎,這段時間你到哪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我去飄渺宗,溫凌天和白皙說你和端木長青在一起,還沒有回去……你不是跟他們一起走的嗎?難道是你二師兄把你藏起來了?」
眼角飛揚出一抹無良,看著她身旁俊逸非凡的竇長英,瞳仁中乍現出一道幽光。笑容三分腹黑中帶著三分玩妄,又帶著三分探究之色。
他在打量竇長英的時候,竇長英也在打量他,唇角含笑,漆黑的眸子中卻帶著一絲冷意。晏南天看向秦落衣那火熱無比的目光,他很不喜歡。
聽到晏南天藏起來這話,秦落衣眸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雲天小築,想到了端木長青。
上次司馬玉帶了那麼多的人來偷襲他,最後雖然狼狽逃走了,只怕不會死心,他又把無痕支來她身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對晏南天的問題,秦落衣三言兩語便敷衍了過去,然後很快轉移話題,這才知道,摘月閣就在青州,難怪她在這裡會碰到晏南天,整個青州,還有附近數萬里的城郭土地,都是摘月閣的地盤。
晏南天熱情的邀請秦落衣和竇長英去摘月閣,他要盡地主之誼,秦落衣想到他的父親晏歸,還有那天在金頂山聽到晏歸跟鄔師叔說的什麼結為雙修的話,對於摘月閣打從心底裡很是牴觸。便以宗門還有事為由,她要快點趕回宗門,直接婉拒了。
竇長英眼中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晏南天見了,暗自冷哼一聲,笑嘻嘻的對秦落衣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溫兄和白兄了,著實想他們得緊,不知道簡兄回來了沒有……」回身對著跟著他的兩名摘月閣弟子交待了一番,竟是打定主意要跟著秦落衣一起去飄渺宗了。
秦落衣無語。
人家打的是去看溫凌天和白皙還有簡玉衍的招牌,再加上飄渺宗和摘月閣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錯,兩派弟子時常都有往來,她自然不好阻止。
於是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晚上宿店的時候,正好只有兩間上房,且還是相鄰的,秦落衣住了一間,另外一間則直接被晏南天霸佔了。
竇長英並沒有和他爭,要了離上房較遠的中等房一間,只是房雖要了,他仍然沒有住在裡面,等秦落衣和晏南天都睡下之後,他一個人出了客棧,在附近閒逛。
「喂,你看了好幾個晚上的月亮,還沒有看夠啊?」半夜時分,一道清柔的聲音突然在竇長英身邊響起。
竇長英回頭一看。
秦落衣一身粉色的羅裙,沒有配飾,只有兩條裙帶隨著微風輕輕飄擺,未經挽起的三千青絲如一匹錦緞,隨風輕揚。翩翩若蝶的緩步朝他走來,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週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如夢似幻,風華絕代。
竇長英眼中一亮,漆黑的目光灼灼生輝,望著她向自己走來的窈窕身影,心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猶豫,不過那絲猶豫就似曇花一現一般,很快悄失不見,完美的薄唇邊綻開一抹炫目的笑容,他腳下一動,朝著秦落衣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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