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衣站在小島邊上,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太陽灑落的點點金色光輝,為藍色的海洋罩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隨著水波蕩漾,霎是壯觀美麗。舒榒駑襻
橫渡虛空來到小島已經兩天時間,黑衣男子吃下丹藥療傷直到現在仍在閉關之中沒有醒來。
這兩天她也曾御虹到處轉一圈,飛出近萬里,只是周圍除了藍色大海,什麼也沒有看到,甚至萬里之內,連一座荒島也沒有,倒是見了不少體型龐大的妖獸,好在她十分小心,並沒有被妖獸發現行蹤。
回頭望向島上,美麗的鳳眸中微光閃爍。
黑衣男子身軀筆直的盤腿坐在樹下,臉色比之兩天之前已經好了不少,烏黑的頭髮散落開來,垂在身後,風吹來,便隨風飄蕩,為他本就俊美無鑄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妖嬈飄逸。
「再有一兩天,他的傷應該能夠好了吧。」
然後她就能回東陽城了。
那天晚上她沒有說一聲,就離開……只要一想到回去之後,定然要面對大師兄妖孽憤怒的面孔,秦落衣就有些頭痛起來。
在她窗外晃蕩的白衣,她一眼就看出來並不是真的白衣。
雖然身形差不多,衣著髮型也刻意打扮過了,可是白衣身上那種清冷優雅又高貴的特別氣息,易容術再好的人也沒有辦法模仿。
仗著身邊有大黑和黑帝,她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想看看到底又是什麼牛鬼蛇神準備做怪……這個拿著金色圓盤法器出現的黑衣男子出現得太過湊巧,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有些懷疑他的居心。
面對著一個玉府高階修士,雖然有厲害法器,但是就那麼衝出來……實在是讓人不起疑也難,只是兩天時間已經過去,在這個小島上,他除了打坐修煉,並沒有什麼動靜。
秦落衣對自己之前很是篤定的猜測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難道他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又有白玉台在手,所以底氣十足順手打抱不平想救她一命?
一聲異常尖銳的嘯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秦落衣心下一凜,舉目望去。
大海之中,一頭足有二十米長,身上長滿黑色鱗片,頭似獅子,身似鄂魚的怪獸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張著巨嘴,裡面白色恐怖的尖利牙齒清晰可見,正朝著她站的方向疾射而來。
它身體巨大,速度卻很快。發出嘯聲的時候,它還在萬米之外,眨眼之間,離著她就只有數千米了。
該死!
是妖獸!
秦落衣抿緊了紅唇,鳳眸中閃爍著冰冷銳利的光芒,立即召出玄色府邸,罩在頭上,玄色光芒絲絲縷縷,垂落而下,將她護在了裡面。
對著這只體形巨大的妖獸,秦落衣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她把乾坤鍾也召了出來。
加入蓬萊仙島已經兩年多時間,她雖然沒有親自來到大海深處見識妖獸的厲害,也聽了不少,大海是妖獸的天下,許多妖獸的修為極為強大,面對紫府,甚至是紫府巔峰修士,它們也有一戰之力。
巨大兇惡的妖獸眨眼就衝到了她面前數百米處,怒吼一聲,尾巴一拍,海水形成數米高的浪濤朝著她襲捲而來,想將她拉入水底。
秦落衣在海水襲過來之前,飛快的向後退去,拿著乾坤鐘,將鍾口方向對準它就是狠狠的一擊。
「咚!」
悠揚的鐘聲響起,強大的音波攻擊使得妖獸巨大的身體一滯,然後狂吼一聲,整個身體都扭動起來,比剛才更高更猛的巨浪再渡襲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凶狠的似要吞噬一切。
秦落衣身形一動,優雅的御虹飛上半空。
巨大的海浪襲上小島,所過之處,摧枯拉朽,將樹木全都連根拔起,眼看著就要將在樹下打坐的黑衣男子捲走。
秦落衣一怔之後,轉身猛的朝下面衝去,如此大的巨浪漩渦,黑衣男子還在閉關打坐之中,若被擊中卷下去,哪裡還有活路。
妖獸見狀獰笑。
身體一動,又一個大浪襲上了小島。
然後它巨大的身體十分靈活的躍上半空,朝著秦落衣便撲了過來,張著大嘴,竟是想生生將她咬死。
秦落衣反手將一張風雷符扔了出去。
妖獸的嘴太大,又大張著嘴想行兇,這張風雷符好死不死的正好扔在了它的嘴裡,霎時,雷聲陣陣,電光閃爍,然後一陣滾滾青煙從它嘴裡冒了出來。
秦落衣趁勢再度向黑衣男子撲了過去,在大浪剛剛襲過來的瞬間,將黑衣男子猛的提了起來。
大浪來得太快,她的動作已經夠迅捷了,還是被一個浪頭拍中了,兩人的衣衫都被打濕了,不過此時秦落衣顧不得這些,用神虹裹著黑衣男子,就向空中衝去。
妖獸則在空中不斷的慘叫翻滾,此時嘴裡不僅冒著青煙,還伴隨著陣陣肉的焦味。
它的身體上原本覆蓋有堅硬的黑色磷片,全身無懈可擊,**十分強大,不過嘴裡卻不一樣了,那裡面並沒有磷片保護,秦落衣的風雷符品階本就高,再加上用丹藥製成的符菉,比之一般的符菉,攻擊力又大了數倍,妖獸被這出其不意的一擊,傷得極重,舌頭燒糊了,嘴裡甚至連肚子裡都被轟得稀爛,甚至連牙齒都被劈落了不少。
它在空中翻滾掙扎了數圈,看著秦落衣帶著人衝上半空,要向遠處而去,怒吼一聲,忍著痛追了上來,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凶光。
秦落衣回頭看了一眼,神虹速度加快,手上再度拿起了乾坤鐘。就在她準備再一次用乾坤鍾攻擊妖獸的時候,青衣男子睜開了眼睛,他是被那巨浪拍醒的,強行從修煉狀態之中退了出來。
一睜眼就看到了一隻巨大的妖獸發狂的追在身後,而秦落衣卻御著神虹帶著他快速逃遁,黑眸中寒光一閃,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姑娘,你先退到一邊,我來對付這畜牲。」
或許是被驚得從修煉狀態之中強行退了出來,他雖然在笑,可那笑容卻讓人有一種寒毛倒豎的恐怖感覺。
秦落衣眨了眨眼,似鬆了一口氣般的微微一笑,白皙俏美的臉上,因為快速的御虹而行,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泛著一層桃花般的粉紅之色。
「你傷沒好,還是我來好了。」
黑衣男子衝著她瀟灑的擺了擺手,就從她的神虹之中衝了出去,頭頂著青色府邸,絲絲縷縷的青光將他整個人都裹了起來,手執著金色圓盤法器,俊美耀眼得就似天上落下來的神邸一般。
「可惡的人類!去死吧!」妖獸看到黑衣男子醒來,不逃反而向自己迫了過來,狂吼一聲,捨了秦落衣,就向它攻了過去,這兩個人,它一個都不會放過!
黑衣男子輕笑一聲,漆黑眼中的狠辣陰鷙一閃而逝,眼底儘是輕蔑:「畜牲,死到臨頭居然還這麼猖狂!」
他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妖獸面前,手中的金色圓盤法器飛了出去,耀眼的金光閃爍。
妖獸並不畏懼,搖頭擺尾迎了上來。它身上的鱗片極為堅韌,自信一般的法器根本沒有辦法對它的身體造成傷害,而秦落衣剛才那一擊傷了它,完全就是意外。
「砰!」
金色圓盤法器和妖獸的身體碰撞在一起,堅韌的磷片被金光狠狠絞了十數片下來,失去了鱗片保護的地方,露出鮮紅的嫩肉,那嫩肉再被金光擊中,瞬間血肉橫飛,極為恐怖。
妖獸慘叫。
身體飛快的向後面退去,銅鈴大的眼睛驚恐的瞪著那金色的圓盤,心中無比後悔,自已居然看走眼了,這哪是一般的法器,這應該是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寶才對!
秦落衣站在不遠處,手執著乾坤鐘,也是十分的驚訝,看一眼黑衣男子,又看了看被傷得淒淒慘慘的妖獸。
比起上一次死在金盤下面的白衣男子,這個妖獸要強憾得多……想來那冒充白衣的男子沒被那金光徹底的絞碎,還留下了一具全屍,是因為黑衣男子和那個劉統領對戰良久,體內府邸之力消耗過多的緣故。
狼狽的妖獸想逃。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追了上去。
手中的法器連番出手,不過片刻時間,那只妖獸身上的堅韌鱗片就被金光剝了個乾乾淨淨,渾身鮮血淋漓,慘叫哀號不已,煞是淒慘。
秦落衣微微擰了眉頭。
黑衣男子眼角的餘光見了,手中一頓,原本準備再度劈向妖獸身上的金色圓盤法器一轉方向,落在了它的脖子上。
「啊!」
妖獸慘叫一聲,瞬間身首異處,從空中跌落了下去,濺起數米高的巨浪,脖子上血流不止,瞬間就將整片海域都染紅了。
「遭了!」
黑衣男子猛的拍了拍頭,一臉懊惱,經過這一番打鬥,再加上那金色圓盤法器顯然十分耗損靈力,他的臉色再度變得有些蒼白。
秦落衣掠到他身邊,眨了眨鳳眸,漆黑靈動的眸子狐疑的看著他:「怎麼了?」
「海裡的妖獸,鼻子最靈了,這裡的血腥味,肯定會引來不少的凶獸,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才行。」
黑衣男子拉住她的手,御虹就朝著北方而去,他的手指修長,卻極為有力,熱熱的握起來十分舒服。
「我們好像走不了。」秦落衣不經意的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指向遠方,那裡有兩道巨大的身影正朝著他們疾射而來。
從來,陸地上的修士和海中的妖獸就勢不兩立,只要碰上了,就是你死我活的爭鬥,人類喜歡到海裡殺妖獸奪妖丹尋寶,妖獸也極喜歡殺人類修士奪寶,而且它們還喜歡將人類修士的身體活活吃掉,煉化人體內的底邸,吸收為已用,那樣能夠讓它們更快的晉階。
在海裡特別是深海處,只要碰上妖獸,如果不能逃掉,就只能拚死一戰,這也就是為什麼到深海處時,一般的修士都是結伴組隊而行的原因,單獨深入海裡,除非自己的修為特別強大,足以睥睨一切,否則面對層出不窮的妖獸,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還記得當初從聖龍大陸來蓬萊仙島的時候,就是她的師父,飄渺宗的掌門,紫府巔峰修士,使用白玉台橫渡虛空的時候,也選擇了一條最古老穩妥的路線。
黑衣男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薄唇抿緊,劍眉微擰,隨即嘿嘿一笑,漆黑的眼睛閃爍著星辰般的灼灼光華:「這些混蛋鼻子果然靈,來得還真快啊!」
臉上卻並無懼色,也不急著離開了,反而笑嘻嘻的沖秦落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竇長英,姑娘貴姓?」
秦落衣微揚著下巴看了他一眼,眸光瀲灩,並沒有隱瞞。
「原來是秦姑娘……這兩隻妖獸隨便一隻都比剛才那只厲害,咱們不能硬碰硬,還是先避開吧。」竇長英含笑望著她,臉色雖然蒼白,神情卻顯得有些愉悅。
秦落衣點頭附和。
竇長英拿出白玉台,放了幾顆晶石上去,手指上銀光再現,在白玉台印下一道道複雜符印和紋路,白玉台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的震盪起來。
秦落衣默默的站立在一邊,望著大海裡,看著兩隻妖獸在水中快速的前進,眨眼就到了他們下方的海域,巨大的身體騰空而起,神情凶狠的衝著他們就撲了過來。
竇長英還在忙碌。
秦落衣只得祭出府邸,手執乾坤鐘,做好迎擊的準備。
「好了!」
就在妖獸怒吼著就快攻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竇長英總算弄好了白玉台,伸手將秦落衣一拉,兩人飛快的跳上了白玉台,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之後,白玉台從虛空之中鑽了出來。
還是一個小島,周圍是一望無垠的大海,島上很是荒蕪,怪石林立,寸草不生。
「這是哪裡?」秦落衣沒想到再度橫渡虛空,居然還沒有到達陸地,不由得微擰了俏眉,轉頭問身旁的竇長英。
竇長英坐倒在白玉台上,臉色慘白得嚇人。看到秦落衣轉頭望他,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離剛才那小島大概十萬里,咳,原本是想送姑娘回蓬萊大陸的,手有點不聽使喚了。」
是因為傷沒好被妖獸所驚強行出關的原因吧,又和妖獸硬拚了一場。
「你沒事吧?」
秦落衣上前扶起他,一臉擔心。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竇長英十分樂觀的朝她揮了揮手,唇角卻有一股鮮血逸了出來。
「還說沒事呢!」秦落衣瞪了他一眼,然後拿出一顆療傷丹來遞給他,是一顆八階的療傷丹:「把它吃下去。」
竇長英看著她遞過來的丹藥,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亮光,搖了搖頭道:「姑娘的療傷丹先留著吧,我身上還有丹藥……都怪我,那天晚上光想著跑遠一點,不被人追上,結果到了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又危險得緊,還沒有辦法馬上將你送回去了……真的很對不住。」說到後來,他望著秦落衣的眸子裡充滿愧疚。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呢?」秦落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你這樣說……是存心讓我內疚不好過是不是?連我給你的丹藥都不用。」
絕美的俏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惱怒,拿著療傷丹的手就那麼舉著,並沒有收回來。
「咳!」
竇長英望著她含嗔帶怒的俏臉,有一瞬間的失神,等回過神來,又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再度染紅了他的唇角。
「快點吃下去!」秦落衣強行將療傷丹塞進了他的手裡,態度十分的堅決:「快點把傷養好,你也知道這裡是鳥不生蛋的地方,等你傷好了,我們才能早點離去。」
看著強行將丹藥塞到他手裡來的雪白的纖手,那手指圓潤,還泛著淡淡的粉紅之色……竇長英漂亮的眼中有柔和的光澤閃動,隨後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彎月弧度,將丹藥扔進了嘴裡。
秦落衣收回了手,唇角綻出一抹絕美的笑靨。竇長英心中微微一蕩,又想到之前跳上白玉台時拉住她手時細膩柔軟感覺……眸光一黯。
「這小島上完全沒有遮掩物……你先坐著療傷,我到處去看一看能不能找個隱蔽的地方,要能找到一個山洞就更好了。」秦落衣並沒有發現竇長英的異樣,抬頭四處望了一番,抬腳走了出去。
竇長英睜著眼,默默的看著她走遠。
小島不大,秦落衣很快就走了個遍,甚至連小島周圍的水下她也潛下去看了,別說一個山洞了,就是拳頭大的蛇洞也沒有發現幾個。
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吃了療傷丹的竇長英不僅沒有打坐療傷,反而彎著身子,不停的走動忙碌著,臉色比之剛才更加白了幾分。
「竇長英,你在做什麼?」俏臉一沉,她站在他的身後,咬牙陰惻惻的開口。
「佈置陣法。」正搬著一塊石頭移動的竇長英回頭衝她一笑,俊美的臉上汗珠點點,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等我佈置好陣法,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外面的妖獸就不能再發現我們的行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