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偷吻她,為什麼要對她說上那樣一句話啊!
他來守護她?他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這些話哪能輕易說出口啊!
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女子說的話啊!
她只不過是他花巨資買來做性/奴的啊,仔細算算到現在為止還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啊!
二十四個小時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硬是就喜歡上了她這個相貌不是太佳,性格脾氣不是太好的普通女孩?
她不相信!絕對不能相信!
那個時候肖伯堯還曾經說過要背她背一輩子呢,言猶在耳,他就席捲了她所有的錢財包括她的身份悄然消失了。
如今的他,可能正坐在家裡抱著從她父母手中騙來的大把鈔票正有滋有味地數著呢!
那樣一個樸實的從大山裡出來的男人尚不能相信,更何況眼前這個滿手罪惡,整天流連花叢中快意消遙的黑道大哥呢?
或許,他從來沒見過她這種類型的女人吧,覺得新鮮刺激很吸引他,所以就誤以為他真的愛上她了。
對的!一定是的!
她才不會把他的話當真!
這樣一來,倒可以解釋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了。
呃。不過,她倒可以藉著他目前迷茫的時候探聽一下如何走出這座牢籠的方法。
原先的計劃不能實施了。
不是因為覺得他善良,而是因為她等不了一年了,他的迷戀一定是短暫的,若她真的傻傻等到一年後,只怕自己面臨再次被賣的慘境。
方纔他對吳梅的狠勁,真的讓她想想就有些後怕。
正凝神細想著,突然聞到樓下傳來一陣陣霉菜扣肉的香氣,那樣的濃郁的肉香味一下子將她肚子裡的饞蟲給勾了起來,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要命!這個黑道大哥怎麼老不走尋常路?
他明明是學醫的吧,不去好好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去救死扶傷,卻整天人胳膊人大腿。
長得那樣英俊性感,明明該好好利用自己的先天條件去跟那些名門千金豪門貴婦打情罵俏吧,卻偏偏窩在她這個女奴的身邊天天為她做飯熬湯!
哎!這樣好這樣細心,若不是她遭遇了愛情的變故,若不是親眼看到他光著身子與別的女人大幹特幹,若不是看到他對吳梅的狠勁,那麼她真的會被這樣帥氣性感卻又體貼細緻的他給深深迷住的。
哎!老天真是莫名其妙,竟然把他們倆硬生生地湊在一塊了!
本來想繼續裝睡的,可是被那肉香味折磨得無法再平靜地躺下去了。
要知道她生平最愛兩道菜,一道是霉菜扣肉,一道便是水煮魚。
一想到那肥而不膩色澤紅亮的五花肉,她就口水直流,再也無法呆著了,她掀開了被子,跳下床趿上拖鞋就往樓下走去。
因為腰還有些微的痛,所以也不敢跑,只是扶著樓梯慢慢地走下去。
走到餐桌的時候,看到桌子的中央可不擺著那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她的最愛霉菜扣肉麼?
「你醒了?」墨子簫正端著一鍋濃香的人參烏骨雞湯走過來,看到她臉上那赤//的垂涎三尺的饞樣便笑道,「飯差不多做好了,趕緊去擺碗筷吧!」
笑容裡滿是包容和寵愛,再無以前的冷漠與生硬,言語更是很輕鬆很自然,彷彿他們是相處多年仍然相親相愛的夫妻。
「哎!」她因為太饞,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細枝末節,脆生生地應了,飛奔入廚房。
在奔進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桌角,卻仍然沒有擋住她奔跑的腳步,一邊撫著痛處呼痛一邊奔進了廚房動作麻利地去取碗筷。
他看得直搖頭,內心暗歎,早知道她受傷了仍然這樣冒失了話他就不吩咐她去拿了。
不一會,她便拿著碗筷過來了,看著桌上的美味佳餚,禁不住讚歎無比,「你真的有一手好廚藝啊!是不是專門學過?」
他拿碗為她盛湯,淡淡地說:「這些菜曾經是我媽的拿手好菜。後來她去世了,我因為想念這些菜的味道,所以便偷偷地去拜師,味道雖然與我媽做的還要差些,但也差不了太多,所以總算是可以解解饞吧!只是不太做,實在想吃了,這才偶爾做一做。」
「我真有幸,能夠吃到你做的菜。真的感謝。」他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卻透露出一股子滄桑與辛酸,讓她鼻子莫名地發酸,心也又濕又軟。
她想,其實他並不是懷念他母親親手做的菜餚,而是懷念他母親而已。
因為太過思念,所以便去學了這一手廚藝,當想得太厲害的時候,便會做上一兩道。
當他吃著自己親手做的菜的時候,一定會想起他與母親一起吃飯的時候吧!
他的母親一定是個很美很溫婉的女子,一定無比憐愛他,這才在他的心裡永遠深浴簾地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他,雖然沒有說太多,但卻終於開始跟她說有關他的私事了,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她心裡五味雜陳,喝著他親手為她盛的湯,突然對未來有些不敢去想了。
「你叫什麼名字?是在美國留學嗎?」墨子簫慢慢地喝著湯,眉眼也不抬地問。
「我叫夏小昕。」話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惱,深恨自己這麼老實,竟然將自己的姓名脫口而出,萬一以後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豈不是連累了自己的父母?
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人代替,即便他去查也絕對不會查到她是誰的女兒,更何況全世界有多少同名的人,哪裡會那麼容易就察得到的呢!
所以,便又變得很坦然了,「我是來旅遊的。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裡長大,剛出來工作,因為表現優秀結果得了一筆獎金,所以便想著出國旅遊見見世面,沒想到遇上了劫匪,丟了錢和一切證件,弄得流落街頭,遇上吳梅,她自稱是中國上海人,說可以幫我想辦法,當時我走投無路,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話跟著她回了她家,結果喝了她遞給我的一杯橙汁後就昏睡了過去,一醒來就到了這裡了。」
說到最後,不禁苦笑,再想一次被騙的經過,真的覺得自己又愚蠢又幼稚,竟然會相信路邊的一個陌生人。
她若是聰明,當時就應該去領事館或者警察局報案才對。
卻只知道蹲在路邊哭,然後糊里糊塗地就跟著一個陌生人走了!
人販子不拐她拐誰?
「怪不得你這樣恨著吳梅,原來是她騙你到這的!」墨子簫這才弄明白她為什麼會和吳梅大打出手了。
「不僅僅是我,沈貝兒也是她騙來的。人家沈貝兒才十三歲啊,未成年呢,明明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竟然也能忍心做出這等下賤缺德的事來,我今天見了她,看到她從人手裡接過一大筆錢,想想可能她又騙了好幾個無辜幼小的女孩到了這種鬼地方,所以一時氣不過就衝過去找她算帳去了。只是沒想到,她都是個中年婦女了,力氣比我還大著好幾分。」她搖頭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於青直歎氣。
「我該將那女人五馬分屍的!」他的眼睛也停留在了她滿是傷痕的胳膊上,一股怒氣無法遏制地從心底慢慢升騰著燃燒著,「你不該攔住我!」
「她已經受到懲罰了。她殘了,還沒法在這城市呆下去了,以後的生活艱難無比,我想這比讓她死更要難過千倍萬倍吧!」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來,猶猶豫豫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他看出她的猶豫便追問。
「沒什麼。吃肉!」她假笑著搖頭,伸手挾了一塊肉整個塞進了嘴裡,立即頰齒留香,滿足得不禁陶醉地瞇起了眼睛,還對他翹起了大姆指。
這肉肥而不膩,軟軟的,糯糯的,入口即化,當真是美味無窮。
「你方才有話沒說完。」他卻沒有吃,將筷子放於小碟上定定地看著她,大有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式。
「真沒有!快吃菜啦!美食當前,多吃少說!快點快點!」她挾了一塊肉放他碗裡不停地催促著。
她才不會那麼傻,繼續跟他說心裡話。
所謂言多必失,她可不想讓他把她看個透徹。
更何況,自己方才欲言又止的話真的很不適宜在他面前說出口。
她方才想說的是,治標不治本,根本沒有用。
毀了一個吳梅,會有千千萬萬個吳梅出現。
只要不停止這罪惡的奴隸市場,那麼就會有無數無辜可憐的人被拐賣到這裡,從而開始走向人生的毀滅。
而他是這裡的一半主人,這裡的生意是他和jason共同經營的,或許當初舉辦這可惡的拍賣會便是他一時興起的決策,自己若真的將那些話說出來,不是自討沒趣嗎?
即便他現在再被她迷惑,也絕對不會糊塗到為了她而不惜關閉拍賣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