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看著墨子簫,看他有什麼指示。
可墨子簫緊抿著唇,只顧著與幾乎瘋狂了的夏小昕角力著,對他投來的徵詢的視線視若無睹。
阿強有些猶豫不定,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個瘋了一般的女子並不像他當初想像的那般簡單。
不僅jason少爺對她禮遇有加,就連自己那向來風流不羈看破紅塵的少爺似乎也投以了格外多的心思。
比如竟然決定將她長留身邊,比如竟然依了她的要求,比如方才見到她受傷時那般的焦慮,這些事情無一不顯示著她與原來與他在一起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
雖然他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女人,比如她那莫名其妙的高傲與倔強,比如她眼裡怎麼都無法掩飾得住的算計,最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感恩!
這樣的女子,既不性感火辣,又不懂得風情,真不明白他家少爺怎麼就想要讓她長期呆身邊了呢?
難道是對那種性感火辣又懂風情類型的女子厭倦了,這才想換換新的口味?
哎!這口味可真夠獨特的!
正搖頭慨歎之間,卻見夏小昕見死活都掙不開墨子簫,一時情急抱住了墨子簫的手,張開口就用力地咬了下去。
因為太絕望太痛苦,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又因為太痛恨像他這種把女人當貨物當玩、物一般來買賣來踐踏的人,所以當濃濃的血腥味漸漸地在口腔蔓延的時候,她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如嗜血的吸血鬼一般用力地吸食起來,彷彿把他的血吸盡了,她那深埋心底的那份怨恨那份不甘那份痛苦那份絕望才可以得到些許的緩解。
這一幕讓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全都倒吸著一口冷氣。
敢對他們家少爺如此無禮的人,不是殘得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了,就是無聲無息地在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徹底銷聲匿跡了。
這個女人,真的是不想活了!
就算他家少爺迷戀她,也絕對不會允許她如此公然地大尺度地冒犯他吧?
呃。似乎不僅僅是冒犯!
簡直就是嚴重地傷害!
一時之間,一個個全都稟息靜氣,靜靜地候著墨子簫暴發雷霆大火,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徹底打入十八層地獄。
墨子簫痛得眼睛微瞇,卻一動不動,任由她吮/吸著他的鮮血。
他的內心同樣在無力地掙扎著,既痛苦又絕望。
只因為此時此刻的她嗜血得就像多年前的女子。
他永遠記得那把深插入胸口的那把刀,永遠記得她笑微微地對他說:「墨子簫,我也不愛你!jason得不到我,你同樣得不到我!我,就是為了毀滅你們而生的!」
眼前的這個女子,同樣如幾年前,同時吸引了他和jason的目光。
雖然他不說,可是他分明感覺到了jason對她欲、望灼灼,像只獵豹一直隱藏在黑暗,只等他稍一不慎就虎撲出來將她奪走。
她的出現,徹底將他們兄弟倆故意假裝忘懷的多年前的宿怨再度深深地挑起。
jason如他一樣,只是看到她就想起了欺騙了他們倆的女子,如今要搶她,不過就是要報當年之仇而已。
他若理智,便該當雙手將她奉上。
及時地將再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此消滅在胎腹中。
但是他像被鬼附了身,奪了魂,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一個美麗的狐狸精,不懷好意地輕啟美麗鮮嫩的紅唇漸漸逼近他,要的只不過是想要吃他胸膛裡那熱氣騰騰活蹦亂跳的心而已,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每一次曲意迎逢都是一個又一個可怕的陷阱,一旦跌下,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可即便這樣,他也無法阻止自己一步一步地慢慢朝她靠近。
誘惑無限……
他想,或許自己本就是個愚鈍的主,即便知道自己必將一死的下場,也還是禁不住渴望享受哪怕片刻的愛情。
他的手臂一動不動,任由她尖銳的牙齒恨不得要撕下他手臂上一塊肉。
此時,沈貝兒也忘記了掙扎,只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大腦完全停止了思維的功能。
「墨少……」阿強終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想將嘴角流血顯得有些猙獰的夏小昕拉開。
但還未靠近,就被墨子簫銳利如刀般的眼神給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阿強焦慮不止,使了一個眼色給手下,手下會意,立即一溜煙跑了。
不一會,jason和susan匆匆趕來了。
jason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上前阻止,反而臉色陰鬱得狠,冷冷地看著,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子簫,你到底是把她當成了誰?」
墨子簫失血的臉色越發地有些白,抿緊了唇沒有吭聲。
那個女人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兩人一直小心翼翼從不提起,為的不過是修補差點因那女人破碎了的兄弟之情,而今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提起,那說明他真的惱怒了!
他還是恨他的啊!
恨那個女人當著所有人的面離開了他,恨那個女人最後倒在的不是他的懷裡!
一時之間,氣氛相當地冷冰,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阿強等人有些意識到不對勁了,但悔之已晚。
就在此時,susan走了上去,看了看六神無主的沈貝兒,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的癥結所在。
當下不由內心輕歎。
明明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卻因為某人的驕傲而徹底將美好變得像罪惡。
當下伸手輕輕地拍著夏小昕的手溫柔地說:「你鬆口吧!你誤會墨少了!他是想送沈貝兒去酒店找她媽媽!這件事我跟沈貝兒說過,只不過她不肯相信而已!」
夏小昕一愣,緩緩地鬆了口,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原來方才長時間的一味用力,竟然讓整個口腔都麻木了。
疑惑地看向墨子簫,墨子簫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根本不屑看她。
她一時之間也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理清這一團紛亂無序的事情。
呃。她真的誤會他了?
他不是要將沈貝兒轉賣給他人,而是要將她送回到她母親身邊去?
這麼說,她所說的話他全聽了進去並記在了心裡?
她,真的已經在他心裡悄悄地留下了痕跡嗎?
只是明明他就是個內心溫暖的人嘛,他明明要做的是好事,可為什麼非得搞得他自己像個窮凶極惡的壞人呢?
總是緊抿著一張嘴不說話,不表達,她夏小昕又不會讀心術,哪能夠揣測到他在想什麼做什麼呢?
呃。現在該怎麼辦?她把她剛剛歷經辛苦才取得的一點點成果就糟踏得一塌糊塗了,她該怎麼收拾殘局呢?
她再厚著臉皮去求他寬恕,他會原諒她嗎?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她真的能夠卑躬屈膝低三下氣地跟他道歉嗎?
無助地看向susan。
susan歎了口氣,轉頭對阿強說:「你們先帶沈貝兒上車等著吧!我想他們需要些時間。」
阿強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拉著仍然小聲啜泣的沈貝兒上了車。
susan走到jason身邊,輕聲地說:「少爺,我們也回吧!」
jason一臉陰沉,臉上的咬肌明顯異常,冷冷地看了墨子簫一會,最後轉頭對susan淡淡地說:「你倒挺會調停矛盾的!我看讓你去南非金礦主持大局挺不錯的!」
說罷拂袖而去。
susan臉色蒼白,愣了一會,轉頭沖夏小昕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緩緩地隨在jason的身後離開了。
當一切歸於平靜,夏小昕這才厚著臉皮扯了扯他的衣服,溫聲軟語地小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把我的請求真的當回事了。如果早知道,我對你感激都來不及,又哪裡捨得咬你呢?你那裡痛不痛?阿強那裡有藥,我幫你上藥好嗎?」
說著就欲掀開他那已經被她的牙齒咬出了兩個洞的衣服去檢察他的傷勢。
他卻用力掙脫了,轉身向車邊走去。
她害怕他因恨她而更改主意,一咬牙,索性用力抱住了他的手臂,低低地企求,「求求你,別生氣啦!我真的不是故意咬你的!我認罰好不好!我今天保證不但認真仔細地做一頓好飯給你吃,晚上更……更……」
說到這裡,已經滿臉通紅,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硬是無法再說下去了。
「更什麼?」他終於停住了腳步,轉頭冷冷地看她。
表面上平靜如水,心裡卻因她的這一臉羞不自抑的嬌羞給輕輕觸動。
這個表情豐富,時而冷漠時而火辣,時而大膽裡面驚惶,時而大喜時而大悲,時而清高時而卑微的女子,就像一本厚厚的神秘莫測的一本書,又如一口看不到底的深深漩渦,吸引著他不自主地慢慢陷了進去。
儘管知道被她吸引極其不理智,可是還是就這樣輕而易舉莫名其妙陷了進去,她的整個人就如一塊具有強大磁力的吸鐵石緊緊地吸引著他的視線,避無可避,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