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他這才頹然地鬆開手來,有些淒然落寞地說道:「在你眼裡,我就真的這麼齷齪不堪嗎?我就那麼不值得你喜歡?」
沈心棠收回手來,趕緊用另一隻手安撫著受傷的地方,對於他從暴怒中轉為淒婉,她一時竟然無法適應。深他收心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在為你報仇?」頓了頓,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於是解釋說道,「花敏萱那麼對你,你就一點也不恨她嗎?花文軒那麼對你,你就沒怨過嗎?」
「我恨花敏萱,我也怨過花文軒!可是,我以為,我跟你在一起後,那些恨和怨便已經不再存在了!因為,我已經開始了我新的人生!」深吸了口氣,她快速地把話說完,然後匆匆作結束語道,「現在情況緊急,我沒時間和你理論,你有什麼話,回頭我們再慢慢說好了!」
她一邊說完,身子早已迫不及待地轉了過去,正準備抬腳往大門裡面邁去。
「你要是選擇進去,那就別想再回到我身邊!」出人意料地,陸白突然威脅般地脫口而出道。
沈心棠邁出去的腳步頓了一頓,然後回頭驚訝地望著他。
他的心因她這突然的停頓又得意歡喜起來,她果然還是在意他的。
豈知他的歡喜還沒持續多久,沈心棠面上浮出一抹淒涼的笑來,微帶著歎息問道:「一定要這樣嗎?為什麼你和花文軒都是一樣的,一定要這樣逼我呢?我真的那麼好欺負嗎?」
「到底是誰在逼誰?!」對她這樣狀似無辜的言辭,陸白感到難以接受,「好欺負的人是我吧?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現在的成就,你的名聲收益,不都是拜我所賜嗎?將來,我還會把你捧到更高的位置,你還會有更優渥的待遇。我所做的一切,無不都是為你所思所想,我這樣的費盡心機,還是比不上那個十年前和你風花雪月一場對你始亂終棄的爛人嗎?」
沈心棠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手中的拳頭也漸漸握緊了些。
「是吧?在你心裡,我們之間的定位,就是施恩與受恩的關係,是嗎?」她緊閉了閉眼,緊接著很快又睜了開來,嘴邊漾出一抹譏嘲之笑來,「我要永生銘記你的恩情,對你感恩戴德,然後以身相許,這樣才對得起你是嗎?」
「是,沒錯,就是這樣!」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心中也頗有些後悔之前說那樣不近人情的話來,但驕傲的自尊又不容許他自己低頭認錯,「你既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總是忤逆我?像我這樣卑鄙低劣的小人,付出一定要得到回報,失去的便一定要討還的人,你必須對我忠誠,你只可以愛我關注我在乎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久久地注視著他,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臉色重重變化蕩漾,最終慢慢歸於平靜,直到眉梢眼底都染上堅毅之色。
「那就隨你便好了!」她輕飄飄地說完,轉身迫不及待地朝裡面衝了進去。
「沈心棠!」他也情不自禁地跟著朝裡面衝了兩步,但很快又收回了步子。看著她匆促離去的嬌俏身影,他面上覆上了一層無奈淒愴之色,嘴裡喃喃地說道:「原來,這世上最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竟然是你!」
**
沈心棠此時哪有心思去細細計較陸白的警告或是什麼,她現在心裡只是著急地要找到手術室,她想知道花文軒的情形到底怎麼樣了,她不知道她的血型符不符合花文軒,她心裡只祈禱著他不要出事。
誰知道在急診室內外跑了一圈,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要有人要搶救輸血的事,後來她報了名字,人家幫她一查,說是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去了。
於是她又追到普通病房去。
到了六樓,在走廊處遇到了從鍋爐房裡打水出來的花敏萱。
「你來啦?」乍一見到沈心棠,花敏萱還是有些訕訕的。
「嗯。」沈心棠來不及和她糾纏別的事,只關注地問道,「怎麼樣,你哥哥的傷要緊嗎?不要再輸血了嗎?」
「嗯!」花敏萱點了點頭,「我後來給嬌嬌姐打電話,她通知了公司的其他人一起來獻的血,現在好了,因為一時忙亂,我就忘了通知你不用來了。那你既然來了,就去看一下吧!」
她把沈心棠帶到病房裡,然後識趣地退了出去。
花文軒安靜地躺在那裡,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面色安詳,除了臉色蒼白點,倒是看不出有什麼異色。
沈心棠大抵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又查看了一下吊著的點滴瓶,接著又拉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
她之所以急匆匆趕來,是因為聽說他危在旦夕可能需要求助,假如她一開始就知道他所受的傷並不重,她估計就不會來了。想來花敏萱那丫頭也嚇壞了吧?所以才會竟然主動打電話向她求助。
功利性十足的女人干了傻事,卻在親人終於倒下的一刻幡然醒悟了吧?
難怪剛才陸白在外面攔著她,又對她大發雷霆了,想必他是已經來看過他了吧?不,是來驗證過他受傷的事實了吧?
一想到這裡,沈心棠便又覺得極不舒服。
陸白那樣我施恩你便必報欠了我的必還的行事作風,沈心棠實在是難以苟同,更不會去附和。
她以為他是愛她的,所以她最終被他感動,奮不顧身地選擇投向了他的懷抱。
然而他對她的愛卻是不純粹的,帶著算計,帶著計較,這讓她心裡陡然生了反感。
愛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因之對於對方的真誠呵護與憐惜,所以會自發自願地為對方做那些事,並不是為了一定要得到回報。
她也正在嘗試著去回報他,去愛他,從心裡真正地接納他。
可惜他與花敏萱是一樣的,都是那般地急功近利,都是期待著丟下種子便能瞬間長成參天大樹一般。
也許,她當初的選擇,其實是錯誤的吧?
腦海裡胡思亂想著,枯坐了一會兒,見到花文軒安靜沉穩的睡容,料想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了,於是她便站起身來,準備先回家去。
誰知她剛剛一動,床上的人也不安地動了一動,雙眉間糾結如愁川,嘴裡低低地輕喃著什麼。
「怎麼了?你要什麼?」她趕緊靠近他一些,幾乎將耳朵貼到了他的唇邊。
「水……水……」他低低切切地呼喊道。
「要喝水嗎?你等一下!」沈心棠聽明白了他的需求,趕緊轉身給她倒水。
將床搖升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杯底,慢慢地餵他喝了下去。
花文軒像乾渴已久似的,貪婪地夠著她手中的杯子,將裡面的大半杯水全都喝了。
等他喝完水,似乎神智也清醒了些,緊閉著的雙眼也慢慢睜了開來。
「阿棠,我不是在做夢吧?」他陡然見到她,眼中便綻放出一抹驚喜,雖然聲音還顯得有氣無力的,「你真的來看我了?」
「為什麼讓你妹妹得手?你為什麼不躲開?」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瞪了他一眼,不無嗔怪地說道。「你不會是真的要成全你妹妹的所謂夢想吧?」14967626
「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他輕搖了搖頭,臉上漾出和煦動人的微笑,「我只是在賭一下而已,我在賭,要是我受傷了,你會不會來看我。如果因為我流一血而能得你垂憐,那受一點傷又算什麼呢?」
聽著他說的孩子氣的話,沈心棠心裡一陣柔軟心酸,又說不出的惆悵惘然。
「還是請多愛惜一點自己吧,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傷害自己!」她歎息一聲,驀地覺得現在的情景很是尷尬,於是便清了清嗓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怎麼,就要走了麼?」他大急,眼中流露出不捨的神色。
「病人需要靜養,我怎麼好一直打擾你呢?」她找了個官冕堂皇的借口,「我幫你把床搖下去,你再好好睡一覺吧!要是明天得空的話,我……我再來看你吧!」
她一行說著,一行便靠上前去,動手將床頭搖了下去。她因為要手握搖柄,所以幾乎是靠得病床很近,上半身更是略向前傾。於是,不期然的,花文軒突然伸出手來,將她脖子往下一扣,吧唧一聲,以迅雷不及耳之勢在她頰邊親了一記。
「你都受了傷還這麼不老實?!」她俏臉一紅,伸手想要打他以示教訓,卻又在他亮晶晶的促狹眸子裡心軟下來。「我來看你,只是基於人情道義,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站遠了些,臉上恢復了常態,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是非份嗎?對我未婚妻有這樣的親密舉動,是本份吧?」他嘻笑著,絲毫不覺得身上有任何痛楚,彷彿見到她所有的傷勢都痊癒了一般。
「算了,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我暫時不和你計較。」她走到床尾處拿了自己的包,仍是執意要走的樣子,「我去叫敏萱來照顧你吧,我也累了,早點回去睡覺了。」
「哦,那好吧!」他臉上閃過一抹失望與黯然,不過倒也沒有過多挽留。「我讓敏萱開車送你回去吧!」
「不過了,我叫計程車吧!」沈心棠委婉拒絕道,「在醫院附近徘徊的出租車倒是不少,這個不用愁。那我走了!」
「哦!」他士氣低落地應了聲,戀戀不捨地追逐著她的背影離開。
沈心棠出了病房,花敏萱正靠在外邊牆上玩手機,見到她出來,勉為其難地朝她笑了笑。
「要回去了麼?」她主動和沈心棠打招呼說道。
「嗯!」沈心棠點點頭,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那我回去了,再見!」
「謝謝你來看我哥哥!」花敏萱難得友好且真誠地和她說話,沈心棠臉上不由浮上一抹嘲弄的笑意。「以前是我不對,我不瞭解姐姐你,原來你和我哥彼此愛得這麼深沉。這一次,我哥已經和我斷絕兄妹關係了,是真的斷絕了,所以你不用顧慮我了,我哥是一個大大的好人,看他肯為我作出這麼大的犧牲就知道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重新和他在一起吧!」
沈心棠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之色,這個一向驕縱跋扈的大小姐竟然會因為這件事而性情大變?看來花文軒這次的苦肉計還真的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既然你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的事呢?」縱使花敏萱已經表現出了友善的一面,沈心棠還是對她提不起好感來。她鄙夷地看了對方一眼,輕飄飄地說道,「我和你哥已經不可能了,我覺得他和你的嬌嬌姐倒是更般配,你就撮合他們在一起吧!」
說完,她將包包的帶子往肩上拉了一拉,轉身,瀟灑離開。
結果等她出了電梯到樓下大廳時,又突然覺得尿急,想著坐車回去還要一段時間,所以便又倒回去找衛生間先方便一下的。
等她方便完洗了手出來,轉過走廊,正打算邁步朝大廳外面走去時,突然眼角一瞟,看到著裝整齊的花文軒與花敏萱從電梯那邊方向並肩走過來,兩人目不斜視地朝大廳外面走去。
因為她站的地方正好在轉角處,從那邊方向看過來不容易看到她,她卻很容易看到他們。
花文軒不住在醫院嗎?要回去休養?
沈心棠心裡頓時冒出一串問號來。
她趕緊退回去,將身子隱在暗處,拿出手機給花文軒撥通了電話。
「怎麼了?」花文軒又驚又喜地接起了電話,「這麼快就想我了麼?」
「我的鑰匙好像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病房裡了,你先幫我看一下有沒有,我馬上回來找一下!」她撒謊說道。
「哦哦,好,我找找看,你別著急啊!」花文軒安慰完她,隨即便切便了電話。
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沈心棠微微探出頭來,便見花文軒和花敏萱兄妹原路返回,花敏萱還一驚一乍地說道:「這是怎麼說的?差點就要穿幫啦!」
等兩人匆匆進了電梯,沈心棠也快速地衝了出來,迅速搭乘了另一部電梯上樓。深夜時分,電梯倒是沒什麼人使用。
於是,當沈心棠抵達病房門口時,從房門上那道中切的玻璃條上,他看到了正手忙腳亂脫下上衣換上病號服,然後迅速跳上病床蓋住下半身強作病態的花文軒。
沈心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同時心裡又有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
當花文軒偽裝已畢,兩人都憂心忡忡地朝門口處看過來時,沈心棠便也假裝焦慮已極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花敏萱剛剛把花文軒的外套掛好,見她進來便有些訕訕地,然後主動說道,「心棠姐,我正在幫你找房門鑰匙呢。」
「嗯,找到了嗎?」她笑問道,假裝沒有看見對方臉上的慌亂之色。
「還沒有,我正在找呢。」花敏萱眼神躲閃地回答道。
「謝謝你,還是我自己找吧!」沈心棠一邊說著便一邊朝花文軒躺著的病床邊走了過去,先是裝模作樣地在旁邊櫃子上找了一番,然後又低頭看了看床底,床底下,放著一雙花文軒剛剛脫下來還沒來得及掩藏的棕色休閒皮鞋。
然後,她又立起身來檢查床頭床畔,正準備翻開被子檢查一下裡面,卻被花文軒拉得死緊,嬉皮笑臉地說道:「我沒穿褲子哦。」
沈心棠心中疑惑更多,情知他是在掩飾什麼,但她一時想不通他在掩飾什麼。突然一轉眼看到垃圾桶裡一堆染紅的繃帶,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雙手猛地伸了出來,左手扣住他手腕,右手將他衣袖往上一拉!
花文軒是多麼敏銳的人啊,他一見沈心棠表情不對,馬上意識到可能是露餡了,就在沈心棠動手扯他袖子時,他順勢將她一拉,將她半個身子拉入了懷中,不由分說湊上唇去,貼著她的唇便是一陣廝磨吸吮。
沈心棠瞪大了眼,想要掙扎起來,無奈他力氣甚大,她掙扎也是無濟於事。而她張口準備說話時,他便趁機滑舌入內,霸佔了她的香甜口腔。
他正慶幸得手時,陡覺舌尖一痛,卻是沈心棠抓住機會用牙齒咬了他一口。
他一個吃痛,便不得不暫時放開了她。
不過,只是嘴唇暫分而已,他的雙手,仍是牢牢地抱著她的。
「你回來了,太好了!」花文軒故作深情地看著她,裝瘋賣傻地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捨不得我!那就不要走了,留下來好不好?」
「花文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沈心棠怒視著他,心裡隱隱已經猜到了什麼,「你根本沒受傷對不對?這只是你和花敏萱聯手演的一場苦肉計是嗎?」
花文軒兄妹對衣服飾品化妝一途浸淫多年,要化妝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傷口,真是一點難度也沒有的。虧得她還巴巴地相信他,不惜和陸白撕破臉也要來看他,一直為他的安危憂心。原來,這一切,竟然只是一個局!
tmd,她又被耍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這樣的,阿棠,你聽我解釋!」花文軒有些慌了神,沒想到百密一疏,竟然讓她窺破了他們的秘密,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10nlk。
「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遭到戲弄後的沈心棠頓時惱羞成怒起來,眼中冒著熊熊火焰,咬牙切齒地吼道。
「我不放!我要你!我再也不放你走!」花文軒反而把她抱得更緊,耍賴般地嚷嚷道。
沈心棠掙扎幾回都掙扎不開,後來索性把心一橫,俯下頭去,忍著牙關處的疼痛,猛地便朝他脖頸處咬了一口下去。
好在脖頸皮肉嫩薄,不用使太大的力便深深咬住,花文軒驟然吃痛,這下倒是真的放開了她,下意識地伸手來維護他被咬的脖頸處。
沈心棠一得自由,便也不再多加流連,只是恨恨地看著他,跺腳說道:「花文軒,拜託下次不要再玩這麼幼稚的把戲,不要再來騷擾我!你這個大混蛋!」
說罷,轉身,風也似地朝門外跑了出去。
而花文軒見狀不對,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就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醫院大門口,花文軒才堪堪將她追上。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然後往回一拉,他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
「不要走!對不起,我騙了你,因為太想你了,我快要瘋了你知不知道?」他緊摟著她,不容她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掙扎,因劇烈的奔跑尚自氣喘不定。「每天早上睜開眼來,我要對著旁邊空蕩蕩的位置道早安,吃飯的時候,就想像你就坐在我對面,看到漂亮的衣服鞋子都買回來放在衣櫥裡,想像著你穿出來的樣子。我想有一天給自己放個長假,帶著你去環球旅行。我所作的每一份規劃裡,我每一天的習慣裡,都有你的存在。回到我身邊來吧!我們明天馬上就結婚,我會給你一個豪華而隆重的婚禮,我要你做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我要你人生的每一天,都是最幸福快樂的公主,不管你二十八歲,還是八十八歲,你都是我的,傾國傾城的公主。」
情話總是如此動人,他的溫柔總是這般令人迷醉。
沈心棠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卻一片清明。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當初單純地聽到一點甜言蜜語就會暈頭轉向的小女孩了。男人的承諾與誓言,她已經不再信以為真。
「文軒,謝謝你還愛著我,可是,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她被迫緊貼在他身上,也不抬頭看他,只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看著他背後的溶溶夜色。「我已經……有了陸白的孩子了。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轟」的一聲,花文軒的頭頂不啻如一記悶雷響過,直炸得他渾身俱焦。他一時怔在了當場,連摟著她的手都不由自主垂了下來。
她趁機退開兩步,將掉下肩頭的挎包重新往上移了移,偏著腦袋笑看著他。
「忘了我吧!重新去追求屬於你的幸福!相濡與沫,不若相忘於江湖,對嗎?」
她兩眼亮晶晶的,含笑問他。
而他呆若木雞的愕立當場,彷彿一具失去三魂六魄的殭屍一般,眼光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說不出的震驚與落寞。
她那樣輕輕淺淺地笑著,一臉幸福甜蜜的小女人模樣,很沉醉很怡然。
原來,從那一次的互相絕決,他們早已經注定了分道揚鑣。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早已經各自射-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