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敏萱雖然在心裡說只是把他當作平常的客戶,可是平常她所做的客戶對像多半都是女性,第一次給男性客戶做美容示範,她的左手要托住他的下巴以做固定,右手在他臉上微微施力,來回打圈,反覆按摩。她站在椅背後面,緊靠著他的身軀,她的臉就在他的頭頂上方,即使戴著口罩,也能清晰地嗅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不知怎麼地,她的臉竟然漸漸地紅了起來。
結果潔膚過程結束後,從陸白臉上清除出來許多黑色小塊狀的污垢,這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是吧?我天天都有洗臉的洗得很乾淨的呢。不會是你自己的手髒吧?」他抬頭睨了眼花敏萱,出其不意地反問道。
下面的看客們都哄地一聲笑了開來。
她的皮膚皓白如雪,他的膚色卻是略顯厚重的古銅色,當她的手覆在他臉上時,越發顯得他的臉色黑如沉鐵,一白一黑,那麼明顯又滑稽。任誰都會覺得是他的臉髒,而不會覺得是她的手髒吧?
「如果是我的手髒的話,你先別著急。」花敏萱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笑吟吟地說道,「反正你還有一半的臉沒做過潔面,等下我還用這隻手給你做臉,看你還有何話說?」
「哈哈,開個玩笑嘛,美女不要往心裡去喲。」他咧嘴一笑,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花敏萱神色一滯,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潔膚完畢,花敏萱重新洗了手,再給他用另一款潔面乳清潔一番。然後上護膚水、乳液、精華液、面霜。
將一整套流程做完後,場下諸人驚奇地發現,陸白經過保養的那一邊臉頰似乎變白了一些,而且閃耀著溫潤的光芒,彷彿一塊流動著光華的溫玉似的。而另一半未做過保養的臉則仍是黑如墨漆,死氣沉沉。
這個示範給在場諸人帶來了強烈的信心,當時準備的二十套現貨被哄搶一空,還有沒買到的立馬在網上下單,還有的準備多買兩套當作禮物送人。
這是一次成功的演講與示範。
課程結束後,陸白當先離開了培訓室,不給任何人上前搭訕的機會,倒讓不少對他產生興趣的女人大失所望。
十五分鐘後,所有人都散去,花敏萱和導師一起將善後工作做好,這才一起鎖了門離開培訓室從樓梯處下來。
這時廣場上只停了四五輛車子,遠遠地,花敏萱便按了手上的車鎖解鎖鍵,然後和另外兩名同事揮手作別。
那位美導和助手都住在附近,步行回家即可。
花敏萱踩著小羊皮靴鏗然有聲地朝紅色minicooper走去。
「花小姐!」
就在她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從旁邊停著的一輛路虎上下來一個男人,禮貌客氣地喊了她一聲。
她循聲望去,驚訝地發現那人竟是陸白,原來他並沒走,還在這裡等她。
想到這個認知,她的心裡不由得又怦怦跳了起來。
「你好!」出於禮貌,她也朝他點了點頭,「請問有什麼事嗎?」
「真是太冒昧了!」他微笑著朝她走近,卻在三步之外的距離停下。月黑風高,他不想讓她產生什麼誤會。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隨身攜帶的名片夾裡取出一張來,遙遙地遞給她,「上次無意中見到花小姐,陸某便驚為天人,不知道花小姐有沒有意願來出演我們的新片《真煩傳》呢?」
花敏萱接過名片來,看到上面寫的頭銜是天騁影視的副總裁,又聽到他邀請她參演這部名噪一時的劇目不由心中一跳。
這次的全國海選活動她不是不知道,她也自負美貌一心想躋身娛樂圈,奈何家裡人死活不同意,認為娛樂圈黑暗各種潛規則什麼的,她有個身家十億的哥哥,還用得著自己去拋頭露面的做戲子麼?
不過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尤其是異性的恭維與讚美,很容易便讓女人飄飄然。這個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說初見她時便讓他驚為天人,讓她心裡非常受用。
「對不起哦,我沒打算進入演藝界。」她朝他抱歉地笑了笑。14967626敏花定以可。
「以花小姐這樣的美貌資質,本來就應該在眾人面前綻放光華,受到萬人追捧享受掌聲和鮮花的。你如果願意加盟我們這部戲的話,我保證你會一炮而紅。將來會有無數劇本等著讓你挑選出演,演而優則唱,你有可能還會成為演與唱雙棲明星,真正地名利雙收。仰慕你的人也會遍佈政商各界名流,你可以挑選一個如意郎君。啊,好像我有點說得太遠了。」陸白一番大肆吹捧後,馬上轉回話題,「像花小姐這樣身份高貴的女子,想來名利對你已經沒有吸引力了。不過我是覺得像花小姐這般美艷無雙的妙人兒,卻隱藏在暗處不讓人見到,無異於明珠蒙塵,錦衣夜行,未免太過可惜。」
花敏萱靜靜地聽他說著,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眼中卻波光流動,顯示她心思正在快速反應著。
「好了,那我就不打擾花小姐了。」陸白適時地收住話頭,朝她淺淺一笑,「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勉強你。你若是想通了,可以來我公司找我。如果你信不過我,也可以參加我們的電視選秀活動。那麼,美麗的小姐,再見了!」
他朝她揮揮手,嘴角邊又流露出風流中帶點邪氣的笑,令她一時木立當場,只是習慣性地回應了一句「再見」,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
每日的例行會議剛剛結束,花文軒和一眾高管從會議室魚貫走出。經過秘書檯時,兩名秘書都快速站起身來,朝他畢恭畢敬地問好。
「總裁,剛剛有您的一份快遞!」其中一名秘書一絲不苟地說道,「已經放到您的辦公桌上了。」
花文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才邁步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在大班椅裡坐下來,他抬眼看了看桌上的小紙盒子,看了眼寄送地址,卻是發自花園路的。
他愕然一驚,趕緊站起身來,找到裁信刀,立即動手裁起包裹來。
打開包裝盒,裡面亂糟糟地堆放著一堆報紙,拔拉開報紙,中間一層卻是一個牛皮紙的小信封。
在看到這個信封時,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裡剛剛湧上的一層淡淡的喜悅迅速消散開去。
即使大抵猜到是什麼,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將信封打開了。
然而,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裡面裝著的是他向她求婚時的鑽戒,還有一張銀行卡,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他想也不想地便取了手機撥通了第一個快捷鍵。
電話接通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劈頭就吼了她一句:「誰讓你自作主張把東西快遞給我的?我有說那筆錢是需要你還的嗎?那個戒指我都已經扔掉了,你既然撿到了,那你便是它的主人,你如此大費周章地還給我又是何必?」
沈心棠正在家裡琢磨劇本,突然接到他的電話,心裡也猜到是為什麼,所以被他這樣暴怒地咆哮一番,她也並沒有太大反應。
「我媽說讓我一定要把錢還給你的。」這是她早就想好的應對之詞,「至於戒指,雖然是我撿到的,但拾金不昧是中華民族的良好傳統不是嗎?我知道失主是誰,所以要完璧歸趙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事了,那也無所謂了,你就處理掉吧!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就掛了!」
「你等等!」花文軒有些發愣,聲音突然變得澀然起來,「你說是沈阿姨讓你把錢還我的嗎?」
如果是沈媽媽這樣說的話,那就意味著,沈媽媽也放棄他了。花文軒心中陡然又湧上一層深深的悲愴。
「是的,是我媽這麼說的!」沈心棠在心裡對沈媽媽說了聲抱歉,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鎮定自若地回答說道。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漸漸地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沈心棠心裡莫名地又有些傷感,卻又強自振作精神,心硬如鐵地說道:「那我掛了,再見!」
手機裡傳來通話被切斷的聲音,花文軒還一臉木然地站在當場,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遲遲沒有放下電話來。
過了一會兒,從門上傳來敲門聲,他這才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忙放下手機,將包裹盒子扔進垃圾桶裡,再將銀行卡和戒指等物都塞進了抽屜裡,同時若無其事地說道:「請進!」
**10nlk。
陸白從上大海選現場回到公司,正準備到劇本工作室看看,卻被秘書叫住:「陸總,有一位姓花的小姐找您,她說和您有過預約的,我讓她在會客室裡等您!」
姓花的?
果然還是來了嗎?
陸白雙眉一挑,有得意的笑自眼底宣洩出來。
他下意識地抬頭撫了撫自己的右邊臉頰,花軒堂的產品果然不錯,配上美女柔嫩的小手按摩,上次做過臉後,他覺得自己臉部的皮膚-細膩了不少。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斂了心神,正色對秘書說道。
秘書退下。
他腳跟一旋,將前進的方向掉轉了一下,工作室等下再去吧,不能讓小美人久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