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吃飯,不過,一頓飯不吃,還真難受,隨便在街邊小攤上吃點,也算一頓飯,可那有點給機構臉上抹黑。在他們沒有瞭解到實情之前,表現得太寒酸會被他們瞧不起的,可能就是這樣,人越張揚什麼,就越缺少什麼,掩飾的東西越多,心裡空虛得越厲害。
「好啊!好啊!不好意思,又要你破費了。」盛支書說。
剛說完,電話鈴聲響起,一聽音樂,就知道是盛支書的,他的手機比較傳統,是翻蓋的那種,聲音很大,鈴聲又很俗。
他接了電話,說笑了一通,掛了電話,快步走過來,說:「不好了。」
萬老闆問:「怎麼了?」
「是我的一個侄兒請我吃飯。」盛支書說,「他找我,電話打到了家裡,是我老婆接聽的電話,說我到了鳳城,他高興壞了,趕緊記下我的號碼給我聯繫。不知道是啥事。」
萬老闆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肯定有事求你,不如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們來日方長,他找你,肯定有事,不如你先去找他,談談,然後,我們再去老地方吃飯。你看這樣安排怎麼樣?」
「哦,不不,不是這樣。他就是要請我們吃飯的。你的這頓飯先欠著,以後再補,反正你還要和我們打交道的。」盛支書說。
盛支書這樣說,非常可愛,正是老實人說老實話,一點都不作假。他這樣做的好處,是表明自己的心跡,一心為公,光明磊落,吃飯就吃飯,不在項目款上想辦法,不過,話說回來,項目款管得挺緊的,他想辦法,又能如何?還不是瞎想?
萬老闆笑著說:「好啊,好啊,這頓飯我是請定了,不過,我現在有事,你們也要去找他吧?」
正說著,有一個人跑過來說:「外面有人找。」
話音剛落,那人就來,喊道:「ど爹,你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打電話啊?」
進來是一個胖子,看了看屋裡的人,盛支書和他握握手,把德志和萬老闆介紹給他,他笑著說:「不簡單,真不簡單!」
德志也和胖子拉了拉手,胖子說:「走,ど爹,輕易不來鳳城,早知道我在這裡,怎麼不來找我?有啥事,就儘管找我,我一定幫你擺平。」
「幾年不見,你小子長這麼大了,平時我也忙,沒空來,你做什麼呢?」盛支書問。
「算了,慢慢再說吧,走,我們一起出去,吃點便飯。」胖子邀請大家。
萬老闆擺擺手說:「等上完了貨,我要去重慶一趟。這筆生意非常重要,我就不奉陪了。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和我說,我一定親自登門謝罪,讓你們都滿意。」
盛支書說:「客氣了,客氣了。」
萬老闆不肯去,胖子不好勉強,於是,三人離開了萬老闆,到了另外一個飯店。
胖子顯然對鳳城的酒店很熟悉,知道哪個酒店上檔次,另外價格還便宜,總之,吃了一頓不錯的飯。席間,盛支書難免喝了一小瓶白酒。胖子和德志喝了啤酒,這個季節喝啤酒很常見,甚至到了山上的農戶家裡,也有啤酒為客人準備著。
酒足飯飽,胖子提出去洗頭,德志馬上想到洗頭肯定會提供色/情服務,想要拒絕,可看到盛支書無動於衷,明顯得很,他想去,德志內心有些不安,可又好奇,也許不會有什麼事呢,看那胖子,既然是盛支書的侄兒,無論是真是假,肯定不會讓他犯大錯誤,即便犯大錯誤,他也要考慮考慮長輩在晚輩心中的形象到底什麼樣的,真的需要好好商議。
胖子因為胖,好吃,但是聰明,總是想著怎樣搞錢,像他ど爹,現在是支書,不好好利用利用,豈不便宜了別人,再說,他到鳳城買水管,竟然不和他打個招呼,打了招呼,他找人托關係買水管,豈不又便宜又好,不用擔什麼責任,像這種關係,不利用怎麼能行?
盛支書明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請吃飯,請洗頭,就不會再有下文,於是爽快地答應了,德志見支書都這樣,也點點頭,於是,他們三個打的到了一家美容院。
裡面裝修豪華,男女服務生都有,穿著黑色制服,又像是工作服,他們頭髮染成各種顏色,絢麗多彩的,有男有女,帥哥靚妹,都很顯眼,不過,到這裡來的,大多數是消遣不是剃頭就了事的。德志很不喜歡這種氛圍,總覺得這裡不乾淨。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門口迎賓的ど妹趕緊開門,躬身邀請他們進來,胖子首當其衝,他先坐到了一面鏡子前,說:「來,給爺按摩洗頭。哦,對了,那兩位爺,也要照顧舒服點啊。」
說著話,他朝盛支書和德志那指了指,有人就上來,幾乎綁架一般,將德志和盛支書各自按在一台椅子上,然後開始洗頭,按摩,德志非常享受,好長時間沒有享受到這個待遇了。
以前在律師事務所的時候,跟著老師外出辦案,累了,老師請客,讓他也享受享受,被女孩踩背的感覺,實際上那時候,德志更喜歡洗頭,不喜歡踩背,不知道他的老師是出於什麼動機,讓他也被別人踩了踩。
他的老師胖,踩一踩沒問題,可是德志那時候比較瘦,踩了一通,痛了好久,以後他再也不願被女孩踩了,他的老師倒還好,樂此不疲,非常願意被踩。
現在只是按摩,洗頭按摩完了後,德志感覺到渾身都舒服,心裡還有寫犯嘀咕,這麼一弄,被脂粉氣弄暈了頭,不知還沒有下文。
胖子弄完,問問盛支書:「怎麼樣?感覺好嗎?」
盛支書點點頭,然後盛支書問德志:「你呢?」
「很好啊,好久都沒這麼放鬆了。感覺真好!」德志說。
「行,那我們走吧。」盛支書說。
說著,盛支書拿眼睛瞟著那些女孩子的臀部和胸部,德志看了,心裡頓時明白,盛支書不是不想,是不敢,怕被人笑話。德志站了起來,胖子連忙說:「走,到我家去坐一坐吧。」
盛支書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下次吧,萬老闆派人已經送貨走了,我們要趕他的車。」
「行,這次沒有玩好,也沒吃好。走吧,這次不夠,下次再補。」胖子說。
德志心裡也很舒服,想,這次胖子和盛支書看到德志還比較正派,雖說胖子沒事求德志的,可作為給他ど爹做項目的德志,代表了一家機構,前來實施項目,也是值得肯定的。再說,德志很隨和,不一定會舉報他們,但是為了預防萬一,人還沒有有效的辦法來控制口舌。
口舌就像熊熊燃燒的火一樣,一旦燒起來,就不容易控制,且會傷害到別人,同時也會傷害到自己,它就是雙刃劍,兩邊都鋒利,搞不好,雖傷害了敵人,但傷害自己會更深。
離開美容院,胖子招手,一輛的士停下來,胖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德志和盛支書坐在後排座。自從恩施除了交通意外後,德志對後排座一直抱有好感,他覺得後排座能給人帶來好運。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人在經歷了死亡之後,就不怕任何困難。人連死神都不敢要,這人還不夠牛?不夠牛還能叫男人嗎?男人有義務有職責有擔當地照顧家人,盡量避免二次傷害。
的士開始去追那拉貨的車。的士跑起來飛快,很快就攆上了那輛拉水管的車,的士超車,然後在貨車前面,將貨車逼停,他們下了車,胖子和盛支書握手,依依不捨,彷彿相見恨晚。
盛支書看見貨車緩緩停下,從車裡探出頭來,招了招手,德志覺得好笑,車都停了,還招什麼手呢?
盛支書彷彿看出了德志的疑慮,他笑著說:「我不是攔阻的士,我是為了讓過往的車輛看到我們,免得出意外。」
德志感動,原來是誤會了,原來盛支書不是專為自己考慮,而是處處替別人著想,德志想,他越是這樣,就越能成功。人脈關係就是這樣形成的。
上了車,胖子鑽進了的士,和盛支書簡單地說了一會兒話,離開。
德志看著胖子離去,心裡琢磨,他們叔侄倆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呢?
貨車是雙排座的,司機,副駕駛位上一個押車員,自稱是萬老闆的夥計,送貨到清塘村的。
盛支書向押車的夥計介紹了自己,然後順帶也介紹了一下德志。小夥計只是笑笑,說:「知道了。這是我第一次到清塘村,司機也不熟悉路況,還請二位多多指引。」
德志笑著說:「我記性好,可這裡山路十八彎,彎來彎去,岔路又多,橋也多,自然就把我這個外地人給轉迷糊了。還是指望盛書記來指路了。」
「這算啥!小事一樁。我閉著眼睛就能到清塘村,別看公路要跨越兩個縣兩個鄉若干村,在我看來,都不在話下。」盛支書自我吹噓起來。
「書記,那位哥哥和你是啥關係?」德志終於沒有憋住,還是提出了問題,想解決心裡的幽默。
「他呀,是我的遠房的侄兒,以前在山上住,後來全家搬到了平地上,也就是現在的鳳城縣居住,很多年沒有聯繫了,上次在一起過白事,見了一面,留了電話號碼,也沒把他當回事的。居然現在找上門來。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侄兒就在萬老闆附近的。」盛支書挺爽快地介紹起來,完全超出德志以前想過的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