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路邊有一戶人家,從裡面飄出了酒香,有一個女人,一看就像老闆娘,那老闆娘站在門口,看見了九書記,趕緊迎了上來,她穿著時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像本村的村民。"
她說:「難得九書記光臨寒舍啊!」
「哪裡,我經常路過你家,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在忙什麼?」九書記問。
「還不是老本行?釀酒唄。」
「你家老公怎麼沒回來幫忙?」
「他沒空。」
德志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火熱,那女人妖艷,化妝的臉更會偽裝,話語中都帶著狡詐。她笑著說:「九書記,這兩位是幹嘛的?」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來自香港慈善基金會的先生,來我們村幫助我們解決吃水困難的。」九書記說。
「哦,那簡直太好了。我們村就是缺水,特別是缺好水。沒有好水,釀酒做豆腐、餵豬等都受影響。」
「可不是,將他們吸引進來,非常不容易。」
「那是,要好好招待。今天晚飯我管了。」
「那怎麼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難道怕嫂子嗎?」
「都老夫老妻的,怕他幹啥子?」
「不怕,連吃一頓飯,都不敢?」
「誰說不敢了?只是給你添麻煩了。」
「說不上麻煩不麻煩,要給面子,就留下來,要不給面子,就請便。我父親會不高興的。」
「好,那就留下來吧。二位先生,怎麼樣?我們在鳳仙家吃飯吧。人家特別好客,不要冷卻她的熱心了。」九書記說。
「既然九書記這麼說,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再說,客隨主便,就請鳳仙大姐多費時費力了。」尹懋說。
「這位先生真會說,到了我們山溝裡,就絕不會讓先生餓著肚子搞工作。我們請吃飯,不算什麼,不要多想。在這裡吃飯,酒是自家釀的,絕對好喝。」鳳仙說。
「他們機構有規定,不能喝酒,吃飯可以。」
「說鬼話,到了酒坊不喝酒,那算啥?不行,這酒一定得喝。」鳳仙說,在書記面前一點都不含糊,在書記面前還一直比較隨便。德志隱隱感到,九書記比較喜歡鳳仙,因他們年齡相仿,鳳仙的眼神,透露出鳳仙對九書記的好感。
這男女之事,德志不知風月為何物,但是,這情愫,還是在一舉一動中顯露無遺。不承認它也存在,承認它存在,心裡會好受些。
「鳳仙,你家老爺子現在在家嗎?」九書記問道。
「在家。他很少下來,一般就呆在家裡,偶爾到坡上做點事,到我的酒坊來的時候就不多。不如我們去看看吧。」鳳仙說。
德志清楚,九書記既然來找鳳仙,一定有他找的道理,從九書記的表現可以知道,九書記是要利用鳳仙他們一家人的。
果然,九書記開口說道:「鳳仙,一客不煩二主,今天索性就去你父親家,我們去,是要人們瞭解一下項目,報告好消息給大家。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早日開始水利項目,爭取讓大家早日用上自來水。」
九書記跟鳳仙說完,又問德志和尹懋說道:「吃飯還需要一會兒時間,不知道二位先生是現在到組裡走訪農戶,還是等吃了飯以後再去呢?」
尹懋搶先說:「現在去,等吃了飯再去,恐怕村民不在家。」
「對,尹先生觀察得很仔細,的確是這樣。過一會是吃飯的時間,村民一般在家,等吃完了飯,他們有的到坡上做事,有的出去串門,有的到別家裡玩牌,就不容易找到人。現在去正好。」九書記補充道。
德志見他們的都表示要去,自己不想去,也沒辦法了。
在上山坡的時候,德志瞭解到,這鳳仙的父親是老組長,住在山坡上,鳳仙住在山下,垂直距離不遠,幾分鐘就可以到。鳳仙的房子在公路邊上,是一所酒坊。因交通方便,可以收購包谷,然後釀酒,酒糟也方便處理,一般將酒糟晾曬後,還能作為其他的用處,比如用來餵豬。
邊走邊聊,鳳仙陪同,她的酒坊有專門的師傅做飯,有工人幫她做酒,她是老闆,她老公是電力局的工作人員。以前負責村裡抄電表的工作,後來調到了縣電力局,回來的次數就少了。
在農村電網改造的時候,她老公表現突出,很快就得到領導的信任,得到領導的提拔,從此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從鄉供電所調到縣電力局,因才去不久,還沒有建立牢固的關係,就沒有想辦法帶家屬一塊去。
鳳仙考慮到家中父母年邁,行動不便,加上弟兄姐妹都不在身邊,鳳仙就擔當了照顧父母的責任。其他姐妹弟兄給一些錢給二老,算是盡孝了。
鳳仙不想住在縣城,主要是到了縣城沒事可做,不如呆在村裡,自己擁有一個實業,怎麼說也是一個有作為的農村婦女,加上村裡空氣和水都比城裡好,人也單純,雖不能像城裡女人那樣經常逛街,但偶爾她老公開車回來,會帶著她到城裡到處轉一轉,看一看,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她不羨慕城裡人的生活,倒是喜歡呆在鄉下,鄉下比較自由,到了城裡,看到最多的還是房子和人,還有就是林林總總的商舖,那是有錢人的天堂,只要有錢,就能過著帝王一般的生活,滿足了購物的**。但是,如果沒錢,城裡人真還不如鄉下人。
鄉下至少還可以自己種點地,吃點放心菜。比城裡要強得多。
山坡上的房子,一座緊挨著一座,大部分都是木結構的,按照傳統的建築風格建成。
這樣的房子,有一種淡淡的原木香味,加上長期的室內烤火的熏烤,散發出煙熏過的特殊的氣味。
如今家家戶戶差不多就會烤火,家裡的地爐非常暖和,就像一組組長家裡一樣。一邊可以烤火,一邊可以熏烤豬肉。房樑上懸掛的一條一條的豬肉,被熏得焦黃,愛吃肉的吃貨看到那肉,恐怕要暗暗嚥下口水了。
鳳仙的二老都在烤火,九書記的意思是只走訪這老組長一戶。德志看尹懋的表現,他不敢改變九書記的決定。德志更不敢,因為到了這個村,憑借經驗,書記是村裡的一把手,往往決定的事不能改變,否則,書記的威信掃地,會被人看不起的。
九書記說:「老組長,這兩位是香港慈善機構的先生,不遠萬里到我們村來幫我們解決吃水困難來了。」
「好啊,好啊,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們給盼來了。我們這裡不是缺水,是缺少集水的設備。你們來了,正是瞌睡了遇到了枕頭,是天大的好事啊。」老組長笑著說。
德志弄不清楚為何牛場村有這麼多老組長,都是九書記安排的吧!年輕人不多,可能擔心年輕人靠不住,都想跑到外面去,沒心思呆在家裡。讓年輕人當組長,恐怕九書記會更累。不如找個老一點的,靠得住。
鳳仙的父親看到鳳仙,非常高興,她媽媽忙前忙後地,要準備晚餐。
鳳仙說:「爸媽,不要操心弄飯了,我家已經在準備了,等一會兒,都一起下去吃飯怎麼樣?」
鳳仙的母親說:「不用了。我們在家裡隨便吃點就行了。」
德志聽了,覺得有點不妥,一是鳳仙爸媽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晚上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萬一有個閃失可不是玩的。
鳳仙不堅持讓她父母去她家吃飯的第二個理由就是,老年人吃飯和年輕人吃不到一起。老年人喜歡吃軟一點的飯,年輕人喜歡吃硬一點的飯,這飯做得好還行,做不好就會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老年人習慣了在自己家裡飲食起居,猛地到了別人家,怎麼說都是不太順手的。
九書記問:「尹先生,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問老組長,他文化不高,但是記性挺好。」
「好的。」尹懋說,然後拿出一個小的筆記本,開始向老組長發問,並且在小筆記本上記著什麼。
尹懋記了筆記,德志倒顯得輕鬆許多,陪著九書記、鳳仙說話。無非是一些閒談,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這樣反倒都很輕鬆,德志不想按部就班地做事,也許在閒聊中,就能摸清情況,一旦拿出筆記本來寫東西,人們多多少少都有點緊張,白紙黑字的東西,寫上去,就是鐵證,早晚是個把柄,很多人都不願意別人把自己說的話記在本子上。
人人都不完美,不是每一句話都滴水不漏,都經得起考驗,世上沒有誰從沒有說過謊,基本上所有的地球人從小到大,都曾經撒過謊,絕對沒有說謊的人,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
基於這樣的看法,德志逐漸養成了談話只談話,不記錄的習慣。要記,就記在腦中,回到宿舍,趕緊回憶,再記在本子上,這樣做的好處是避免被訪問的人的緊張和懷疑。
村民差不多都是經歷過許多事情的,對於拿筆記東西,還是心存畏懼,總覺得那是一種調查取證,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導致禍從口出的下場。對尹懋、德志這樣的外來人,不熟悉,不知道說錯了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尹懋問完了話,鳳仙問九書記:「剛才家裡打電話來,說飯已經做好了,請我們下去呢。」
九書記問尹懋:「怎麼樣,尹先生?沒問題的話,我們下山去,鳳仙家的飯做好了,在等著我們去呢。」
「好啊,好啊,我這沒問題了,不知道姚先生有沒有問題要問。」尹懋說。
「算了,你問就行了,答案都差不多。我這沒問題。」德志趕緊說,怕耽誤了大家,此時,德志已經感到肚子在咕咕地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