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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68章 原來不難 文 / 望舒

    德志說:「我還以為你要打人呢?」

    賈友牛剛才在椅子上睡了一覺,現在精神抖擻起來。他問:「我怎麼會打人呢?只有被人打。」

    賈友牛說:「被村干打啊。他們經常給我分派任務,磨破嘴,跑斷腿,不比打人更疼嗎?」

    德志問:「他們怎麼不到村民家裡摸摸情況呢?」

    賈友牛說:「要是那麼做就好了,他們也到農戶家,只不過,到的農戶家都是有點關係,或者不反對他們的。」

    德志心想,村干肯定喜歡順民,不喜歡刁民,他們對那些逆來順受的老實人欺負,對那些刁民懼怕,但是,刁民面子上也裝作懼怕村干的樣子,這是聰明的刁民。那些老實人,基本上沒有自己的獨立的思想,村干怎麼說,他們怎麼做,村幹錯了,他們也跟著錯。

    賈友牛當順民當慣了,就有了一種惰性和一種慣性,像急剎車,車速太快,總要滑行一段路程,才能停下來。

    德志經過一段時間觀察,發現在開會時,賈友牛一般在宮支書後面發言。宮支書每逢開會,就要喝酒,說的話都是酒話,到酒醒時分,可能已經忘掉大半,因此,沒到開會,他不到村委會,而是到小賣部,那裡的酒多得是。

    小賣部是村裡的能人開的,總有正宗的包谷酒,主人很熱情,因宮支書總會想辦法照顧他,比如村裡開會,要買煙啥的,總在他那買,久而久之,他從村委會也賺了不少錢,加上村裡來了客人參觀,客人需要買私人用的東西,他也將客人往那店裡引。就這樣相互關照,逢開會,主人貢獻半斤八兩包谷酒就不算什麼,那本錢早就回來了。

    賈友牛順著宮支書的話往下說,除掉剛才重複宮支書的話,他自己倒也沒多少詞可講,只要宮支書反對的,他就反對,宮支書支持的,他就支持。這種情形維持了多年,因此,宮支書在台上,他也擔任小組長。

    這種情況當德志他們進村之後開始發生改變,賈友牛有些為難了,不知所措,到底該聽誰的。

    宮支書對待項目想用政府那套方法,好從中摸點好處,只有用政府的方法,弄虛作假,才可能渾水摸魚,而德志們採取的手法就是不讓村干從中得到好處,包括選出來的管理小組,都是盡義務,不拿工資的,那宮支書連管理小組的成員都不是,只是列席參加會議。

    宮支書是黨支部書記,在村裡是事實上一把手,實際對外宣稱是村主任是民選的,是真正的一把手,那是忽悠人的,真正的當家人是宮支書,雖不是民選,但是,誰也沒辦法讓其下台。

    因為操作方法不同,宮支書暗中使壞,讓賈明珠犯了錯誤,想把事情攪黃。幸虧被德志發現,趕緊想出對策,好在絕大部分資金還由自己掌控,那宮支書再強勢,手中沒錢,或者有錢捨不得拿出來,做項目還是需要基金會支持,這樣德志手中有了王牌,就不怕宮支書的卑鄙伎倆。

    賈友牛一方面要聽支部書記的安排,會上表態擁護支書,但是,到了實施項目的時候,卻一味地巴結德志,想讓德志趕緊把水引到家裡來,做實事還是要找對人。

    德志的條件就是讓賈友牛接受在白虎坡村做項目的理念,就是不能**,要人民做主,一切權力歸管理小組,從而達到架空宮支書的目的。一旦**,所有人都會受害,包括他自己。

    於是,德志在多種場合,向幹部群眾闡明項目立場,不會將項目款白白交給一個人使用的,必須要將資金落實到項目當中去。

    賈友牛當著德志、尹懋的面,大力宣傳機構做事的手法和原則,讓德志很受鼓舞,誰知輪到下次開會時,賈友牛又站到宮支書那邊,像鸚鵡學舌一樣重複宮支書剛才說的話,最後表示堅決擁護宮支書的決議。

    賈友牛屬於這兩者之間的,既不聰明,也不老實,玩得轉村干,因此當上了小組長。據說,有些村小組長每年能拿點補貼,雖然很少很少,但名聲好聽,大小也算個官吧。

    德志和尹懋離開賈友牛,等一會兒他要打豬草,還需要一點時間,回去的山路只有一條,很好辨認,對走慣了山路的德志來說,不在話下。

    尹懋從平原黃岡而來,才到白虎坡村,看到如此高大的山,很害怕走路,也懷疑德志是否走過山路,因他清楚德志從小在城市長大,根本沒接觸多少農村的人和事,平原或丘陵地方的農村沒有接觸多少,更別提巴東大山深處的農村了。

    他的懷疑,並沒有成立,當他看到德志走起山路來,健步如飛,就徹底打消了疑慮,因為這種健步如飛的功夫,並非短時間內練成。

    德志也知道尹懋愛琢磨人,喜歡質疑別人,不輕信別人,就是自己的兒女家人,也要懷疑一會兒,推敲一陣子,更何況對於同事了。同事和他不沾親、不帶故的,存在合理或不合理的懷疑,也屬正常,無可厚非。

    德志容易原諒尹懋的多疑缺陷,因為遭受蛇咬過的人,見到草繩,允許存在合理的懼怕,如果見到草繩,毫無懼色,證明被蛇咬得不狠,沒有切膚之痛,或者沒有生命之虞。

    走回宿舍,二人都很累。德志要說:「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尹懋說:「還沒呢。要寫工作日程。」

    德志嚇了一跳,原來尹懋說話就是打人,說話語氣很重,彷彿別人差他錢似的。

    這個不用說,德志趕緊拿出工作筆記本,寫了今天的工作日程和內容。然後整理一下這幾天的日記。

    如果做到每天一記,那是好的無比的,但是就是一忙起來,就容易遺忘。德志的記憶在衰退,不知何故?為什麼越讀書,越感到困惑,越疲憊呢?這個現象已經困擾德志多年了。

    德志做完這些文字的工作,和尹懋商量申請項目的事。

    尹懋說:「按說,項目快結束了,再申請新項目困難蠻大,不過,根據我對劉小姐的觀察,知道她作風,我們試一試,說不定還真批准了呢。」

    德志說:「越在村裡呆的時間長,越能明白村裡的複雜,摸透村裡的真實情況。」

    尹懋說:「所以,項目的時間要延長,不能太短,做項目才有把握。否則,需要付出很多努力,還達不到項目的效果。」

    話說到這裡,尹懋讓德志給劉小姐發短信,告訴白虎坡村一組還有很多的需要,最迫切的需要就是解決水管問題,其他都可以不管,由村民自己想辦法結局。

    德志組織文字的能力較強,讓他編輯短信,應該能把事情說清楚,萬一說不清楚,劉小姐就直接打電話來問吧。

    德志編好了短信,看了又看,覺得沒問題了,就摁了發射鍵,然後就做別的,德志還年輕,經過爬山,還不覺得累。尹懋略長幾歲,身體就有些吃不消,躺在床上休息。

    德志對他說:「尹大哥,短信已經發出去了。」

    德志打掃房間衛生,完畢之後,還沒有回信。尹懋問:「劉小姐回復短信沒有?」

    德志搖了搖頭。

    尹懋說:「可能在忙也說不定。現在項目挺多的,山西和貴州的項目也要經過劉小姐,她一個人,真的有點忙不過來。」

    德志「嗯」了一聲,再不理他。

    尹懋總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什麼內情他都清楚,實際他是連蒙帶猜的,也不準確,他自以為自己是小諸葛,其實啥都不是,往往自以為是罷了。德志卻不好戳穿他,畢竟,這些沒發生的事,憑著想像說一說,也無可厚非,說說就說說吧,無傷大雅,對實質性的問題毫無影響。

    德志做完衛生,劉小姐打電話來了。畢竟耽擱時間太長,她可能不好意思,就直接打電話,可以把事情說清楚些。

    這一點,劉小姐很清楚,她說她的文字表達能力很一般,通過短信不容易把事情說清楚,打電話比較快,也方便。

    對劉小姐來說,打電話當然沒問題,她是領導,工資高,電話費都不算什麼。

    德志很納悶,這麼久,劉小姐都在隱藏她的兩件重要的事情,一個是她的收入,每月有多少;另一個是她的年齡,機構裡所有的同事都非常想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

    但是,劉小姐就是秘而不宣,嚴格保密。

    原因是,劉小姐秉承香港傳統,而香港傳統,沿襲了西方的特色,即男女兩樣東西非常忌諱人家問。

    男人的收入,女人的年齡。

    中國人,偏偏喜歡問這個實質性的問題,問了,才表示關心;也許只是應酬應酬,即便說了,有些人也記不住,等於沒說,當當時這樣問,頓時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個**無關。

    劉小姐說:「可以實施這個項目,直接買水管,買多少,自己決定,不可浪費。」

    德志聽了之後,立馬跟尹懋說了,尹懋說:「很好。問問錢怎麼辦?」

    德志立馬給劉小姐發短信,問了錢的事。

    發射短信成功後不久,劉小姐又打電話來說:「錢不成問題。你們先買,開好發票,將發票傳真給我就可以打款給你。」

    德志說:「好的。」

    劉小姐問:「錢打入你的哪個賬戶?」

    德志聽見劉小姐這麼一問,反倒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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